第7章 佛不造杀孽，我造
孟瑶摇摇晃晃站起来，她把满是血的手举到敬德太后跟前，神色淡淡，“我还能撑半个时辰，若这半个时辰内殿下没有回来，我认命，但若殿下回来了，还请皇祖母饶我一命。”
敬德太后脸色并不好看，她身为太后，主持后宫多年，见过多少生死，但从未有人当着她的面割腕，用来和自己谈条件。
她已经礼佛多年不见血腥了。
“哀家就在这等半个时辰。”
随后喜嬷嬷就搀扶着敬德太后到一旁坐下。
敬德太后拿出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孟瑶的脸色已经有些许苍白，她割的不算太深，所以还能撑一段时间，但若半个时辰后萧寂赶不回来，她必死无疑。
“梨浅，去给皇祖母泡一壶茶来。”
梨浅已经慌得六神无主，她自小跟在孟瑶身边，没经历过什么大事，尤其是和孟瑶有关的。
但孟瑶这个眼神，她知道是什么意思。
梨浅理好思绪起身，强装镇定，“奴婢遵命。”
说罢她便退了出去。
只听喜嬷嬷对旁边的宫女道，“跟上去。”
孟瑶却坦然坐到了敬德太后对面，“皇祖母放心，生死有命，孙媳不会差人去叫殿下的。”
她当然不会让梨浅去，梨浅也进不了皇宫。
但敬德太后算错了一点，萧寂府上布满暗卫，一丁点风吹草动都瞒不住他。
皇宫。
萧寂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奏折里除了兵部侍郎江如斯斥责他强娶孟瑶一事外，其余的官员无一例外都在装聋作哑。
就连丞相徐有志都没吭声。
萧寂揉了揉眉心，对顾三道，“传本殿口谕，江如斯升为兵部尚书，原兵部尚书撤职。”
顾三懵了，“殿下，这江如斯年纪轻轻，就当了兵部侍郎，他如今还没有大作为，贸然让他做兵部尚书，只怕会引百官不满。”
萧寂目光阴冷，“他在奏折上把本殿骂了个狗血淋头。”
“百官何时对本殿满意过？他们满不满意不重要，本殿迟早会把那些碌碌无为，欺上瞒下的庸官罢免。”
“明诏国再这样下去，迟早灭亡。”
“江如斯虽然是个关系户，但他有能力。”
顾三嘴角抽了抽，“就因为他骂了你，你就觉得他有能力？”
萧寂幽冷的眸子睨了顾三一眼，“本殿让鬼卫把他上面三代查了个遍，这个理由够不够？”
顾三往后退了好几步，“属下这就去办。”
顾三刚退出御书房，又急匆匆推门而入，“殿下，卫一来了，他说太子妃有难。”
萧寂起身就往外跑。
萧寂赶到太子府时，就被太后的人拦在门外，“太子殿下，太后娘娘有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出。”
“卫一，杀！”
萧寂脸上青筋暴起，他抬手就把那侍卫的脖子拧断。
卫一拿起剑一剑一个给萧寂开路。
萧寂全身血闯入房间，他抱起孟瑶，威慑的眼神盯着敬德太后，“太后从寺庙赶回来就为了杀本殿的妻子？”
“佛不杀生，太后这信佛之人，倒是满手鲜血。”
府医和梨浅早就在门外候着，就等萧寂回来就能给孟瑶包扎止血。
孟瑶身上已经被血浸湿，萧寂抱着她时都能感觉她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下降，府医在孟瑶包扎时，他就拿着手帕一遍遍擦拭孟瑶身上的血。
他面容平淡，看不出喜怒。
敬德太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萧寂身后，她语气凉薄，“哀家是手染鲜血，但你的双手又能干净不到哪去。”
“就算死后下地狱，也有你陪着哀家。”
萧寂依旧在给孟瑶擦拭血迹，对敬德太后的话无动于衷。
敬德太后冷哼一声后就迅速离去。
“还请太后日后不要再找阿瑶麻烦，否则，本殿不介意再背一个弑杀祖母的恶名。”
“佛不造杀孽，我造！”
萧寂阴沉沉盯着敬德太后的背影，他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敬德太后身子顿了一下后就径直离开。
府医给孟瑶包扎好伤口后，萧寂就抱她回房，给她用水把身子擦干净后才换的衣服。
他一动不动守在孟瑶床边，看着孟瑶毫无血色的脸，他后怕得不行。
梨浅煮好药端进来，孟瑶还在昏睡，但她失血过多，需要温补气血，尽早吃药好得快些。
“把药给本殿，你出去。”
萧寂一口气把药喝到嘴里，他欺身覆在孟瑶身上，低头就咬住孟瑶的嘴，顺势把药一点一点灌进去。
药灌完后，他依旧舍不得分开。
他第一次觉得，孟瑶的嘴唇是甜的。
孟瑶忽然睁眼，她闷哼一声，萧寂才放过她。
孟瑶缓过来后，才平静道，“就算殿下救了我，也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吧。”
萧寂坐在床边，声音没有任何温度，“本殿听说，是你自己割的腕。”
“你就这么想死？”
孟瑶唇色白皙，反问道，“不然呢？等喜嬷嬷用绳子勒住我的脖子？还是等她把毒酒灌进我的嘴里？”
“你与其在这质问我，不如去问问太后，她要杀我到底是因为我妇德败坏，还是想给你个下马威。”
“萧寂，太后回京，你以后还能像这般顺风顺水，无法无天吗？”
孟瑶都能想得到的东西，萧寂又怎么会想不到。
太后自从明仁帝继位后，就前往金台寺祈福，供奉神佛，一年也就年尾回来团聚几天，现在她回来，目的就是要废了太子，立她看中的皇子做太子。
萧寂不在乎这些，如果仁德不能感化神佛，那他就以暴制暴，以恶制恶。
萧寂给孟瑶盖好被子，“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养好身体。”
顾三和卫一已经把府上那些尸体清理好，太后带来的人死了一大半，堆在院子里像一座堆叠的小山丘。
“殿下，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这些尸体堆叠好，你还有什么吩咐？”
萧寂站在那些尸体面前，神色阴沉，“他们是太后的人，就还给太后。”
“卫一，你再去办件事，把我娘和孟氏一族的牌位，以及孟家三万英魂的牌位如数拿到太后的小佛堂去，让她供奉。”
萧寂会让敬德太后知道，佛会饶恕她造的杀孽，但他不会。
卫一，“属下遵命。”
不过眨眼间，卫一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萧寂转身就对上孟瑶那双蒙上冷意的双眸，她脸白如纸，整个人都像被抽干血一样薄弱，梨浅搀扶着她，但她那双眸子，冷如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