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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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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林晚穿着米色的针织衫,黑色的长裙和同色帆布鞋,还带着一个淡绿色的发箍,行起坐卧偶尔窥见白皙泛光的细腰。

    她倒是会捯饬自己,全然不顾这样会不会引来什么孟浪狂蝶,或许这就是她的目的。

    尤其是弯腰进车的时候,露了好大一截,走在后面的男孩频频看她。

    “不是露大腿,就是露腰。你是热,还是天性奔放。”车开了好一会儿了,乔野冷不丁的说出这么一句,打破了车里的平静。

    “天性奔放。”江林晚一动未动,头还靠着玻璃,平淡的回话。

    “既然这样,跟我睡吗。”乔野的语气也生冷了起来。

    “我天性奔放,就是我可以随便跟人上床吗?我露胳膊露大腿就可以随便睡吗?”

    她天天在网上看到那些直男癌她已经够气了,没想到眼前这个活了半辈子的人也是如此。也是,要不是直男癌,女孩苦苦哀求说不要怎么就不见他停一下。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他掰过她的脸,大概是毫无防备,她的后脑勺被扯着又开始隐隐作痛。

    “你对我怎么好了。”她也不挣扎,对上他的眼睛问,此刻她脑袋上的绿色发箍碍眼极了,包括她的裙子,她的V领毛衣以及她修长的脖子和完美的锁骨,她的一切都让他想撕碎。她就是欠收拾,太欠收拾。

    乔野扫视着她的眼神,和紧绷的下颚骨。让她害怕了起来,她双手撑着座位,尽力让自己不至于跌倒,想要后退却动不了分毫。

    “如果你知道我怎么对别人,就该知道我对你多好。”他摩擦着她的下巴,他的手上有茧,磨得她下巴似疼似痒。

    “别让我失去耐心,林晚。”他的大拇指又按上了她的嘴唇,那芳香甜蜜,和不可思议的软,他记得。

    乔野的盛怒最终还是掩了下去,在她流转的眼波里,在他触及她嘴唇的那一刻。他很少将怒火这样表露在外,也没有人可以让他升起来了怒火毫无代价的平息下去。

    他不像自己了。他从不屑于和女人缠斗计较,也从不跟有主儿的女人瓜葛。他之前想放过她,好几次,包括这次。每每都是这样被她引着,又绕到了一起。轻易被激怒,轻易被点燃。她没什么好,除了脸蛋、身材,如果愚蠢是天真的话,也算一个。

    “我后脑勺是不是流血了。”这场对峙,还是她最先软了下来,首先得保住命才能斗吧,她真的感觉到了血在往外渗透。

    乔野放开她的下巴,她便把头低了下来,又问,“是不是留血了。”

    他是没想帮她查看的,她倒全忘了刚刚的不愉快一样,一颗脑袋怼到了他眼下,下垂的头发还拂到了他的手上。

    “有点。”他淡淡的说了句,又看了眼后视镜,司机第一时间看向他,点点头。

    “乔野。”她抬头看他,直到他也睨着她才开口说话,“李秋白真的跟那个女的好了吗?”

    她问这句话是完全没有预谋的,只是突然的起意。当她打过那通电话后她再也没有过任何疑虑,反而为自己的不信任深感愧疚。但在今天,就是现在,她看着乔野,她还是想问问,她觉得他虽然坏,却不像是一个会撒谎的人。

    “我不说人是非。”乔野摁过她的脑袋,不让她看他。

    他瞥见了她面色的紧张,也窥见了她眼底的害怕。从别人嘴里听来多没意思,也多有转回的余地。等到事情大到再也无法遮蔽,或者自己发现不是更有趣。

    车停在了路边。后座的灯亮了起来。

    “转过去。”    他说着便拿起一旁的袋子打开,翻找着东西。

    “干什么。”

    “换纱布。”

    她以为会再返回医院呢,护士的活儿这么好干么。他那么粗鲁蛮横,别不是要借机报复。

    “转过去。”他明显的不耐烦了。

    偷瞄了一眼他阴着的脸,江林晚不情不愿的转了身。她看着车窗上的倒影,才22岁,大三。她感觉自己活太久了,也精疲力尽。真想尽快毕业,她想去北方,北京或者哈尔滨,她向往北方的寒风冷水和威严肃穆。

    包扎好之后, 乔野抬眼瞥了一眼车窗,便看她呆滞着不知在伤什么神。

    或许他从未在意过女人别样的神思,他见识过的大多好像只有爱恨和风情,乏味又肤浅。所以在男女关系这方面,他很大方却是个薄情人。他不需要附属品,也不需要摘不开的牵绊,每每都是对方打破了约定,包、车、卡已经不能满足她们了,她们要爱情,要真心,甚至要结婚。

    爱情是人生的关隘,唯物主义不相信爱情。

    “你去过北方吗?北京或者哈尔滨。”她感觉到头上没了动静,顺势侧着靠在座椅上。

    “哈尔滨除了冰天雪地还有什么。”她的声音是轻柔动听的,带着南方姑娘的甜糯婉转。

    “北京有长城,故宫,还有公主坟,公主坟里有公主吗?”

    乔野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也不曾看她。他的心似被轻轻拿起,又被轻轻放下,他感觉到了什么,却什么也没感受到。

    车很快就到了夏静家,她弯腰出去的时候,又露出一段冷玉一样的腰,细腻的纤细的,可以轻易折断一般。

    她还没来得转身说一句谢谢,车便从身后开走了。她看着车尾发愣,晚风将她的头发齐齐吹到了耳后,昏黄的光四面八方的照着她,她伫立着,在空无一人的街道,面前的也不是她的家。

    车又停了下来。

    她这才回过神来, 刚要进去看到他手上的东西又停在原地。她就那么站着,裙摆扬起,裸着洁莹的小腿。

    乔野走到她面前,将发箍轻轻的带在她头上,拾起额前的几缕发丝别再她耳后,手又落在了她的后颈,大概是看的不够清楚,他又使了点劲,看着她总是盛满朝露的眼睛。他的眼眸幽暗深邃,声音低沉,响在这晚风里被带出去好远,“林晚,照看好自己”

    她看着那道背影,眼前浮现的却是他刚刚的眼神,城府算计,志在必得。他说着关心人的话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暖,她只感觉自己是待宰的羔羊一般,时机一到,他就会现身说法。

    乔野是看不透的,目前为止她只知道他是一个偶尔失控的神经病。

    一个懂得克制的神经病更危险不是吗?

    她暗自发誓,再不与他瓜葛。

    一声响雷劈下,南方的春天,雨水比弃妇的眼泪都多。

    仅仅半个月,没想到澧兰的案子竟然有了反转,那些黑纸白字的证据,言之凿凿的证人都在一些新挖掘的线索中指向了澧兰的董事局秘书,董事局的秘书掌握着最全面的咨询,保管着第一手的资料,要干些什么事确实是不难的,也早有这种先例,除了能说明董事长能力堪忧,有渎职之过,断没有将人关起来的道理。何况当事人对所有案件都做了详细的坦白,对犯罪犯法事实供认不讳。

    立夏的第二天,李秉便被放了出来,撤销职务,开除党籍。网络的舆论向来都是随风倒,曾经攻击李秋白的那些人,最快的成为了为他鸣不平的人。

    医院和学校都发了函,院长都亲自打了电话请他复任,李秋白竟都回绝了。

    过了几天,他便被聘任为本市国有制药公司的科研室主任,副科级,也是省内最大的制药集团。

    江林晚看着访谈节目,李秋白得体的微笑着回答记者们的问题,再刁钻刻薄的问题他都能化解,赢得一堂喝彩。

    可是,他明明是有怨恨的,她记得他在那晚说的话,对人性的失望和对理想的怀疑。

    她没有想太多,人面对镜头总不能跟私下一样,总要戴着人们喜欢的面具的,她理解的。

    事情算是过去了 ,李秋白的爸爸不用坐牢,李秋白不用担负骂名,她可以接着上学,也可以天天和喜欢的人见面。为了庆祝,她约着夏静去染头发。

    她相信,从此以后都是好日子。

    “哥哥。”她照着镜子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声音脆生生的透着欢愉。

    “晚晚。”李秋白温柔的叫她,跟从前一样。她心里雀跃人也要跳起来了,她就知道他不会变的,“我今天晚上有个会要开,可能得很晚。我明天下午去接你好吗”

    “嗯。知道你换了新工作肯定很忙,没关系的。”

    纵然心里失落,她也掩饰的很好,语气未变,音调未变。

    “我想你。”李秋白哄着她。

    “我也想你。”说完偷偷的看了一眼夏静,夏静还闭着眼。

    “想我哪儿?小猫咪。”

    李秋白调笑着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江林晚瞬时连耳垂都红了,也没道别,就撂了电话。

    “既然这样,最后这一晚便送于我吧。”夏静一副我什么不知道的表情白了她一眼。

    江林晚今天的心情,什么都好答应。夏静提议去酒吧,她却死活都不应,她怕碰到乔野。正纠缠着,江林晚看到玻璃外袅袅的走过去几个身着汉服的女孩,珠翠金叉在头发上摆动,手里还执着团扇。她看的入神,这时一个女孩笑了起来将团扇遮掩住了口鼻,不经意间朝她一瞥,眉如青山,目是远黛,盈盈楚宫腰。

    “夏静,我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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