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巧破疑案
蔡府尹看林天泽如此自信,心中也开始权衡起了利弊。
现如今这案子不明不白,就连自己这个代表朝廷的京兆尹也不知道真实情况。
按说监正既然亲自下令,那么挑选审案人员的时候肯定会提前沟通好审案的方向和目的。
像这样上下两头都不清不楚的案子,自己要么是被当成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要么是被当成投石问路的那个石头了。
不管怎么样结局肯定都不会很好,得想办法自保才是。
既然这年轻人这么自信,不如先看看他有什么花招。
毕竟此刻是他在堂下,他一定比自己更急。
蔡府尹顺坡下驴,惊堂木一敲,用质问的语气慢悠悠的说道:“诸位留京使在京兆府大动干戈,是没把京兆府放在眼里还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蔡府尹不愧在官场浸婬多年,一句话问的四个人哑口无言,完全不提自己而是用其身后的朝廷和皇上来压制这些人。
毕竟现在不管哪路边军和朝廷撕破脸最后都会受到另外四家的群起围攻,各方势力都在努力维持一个巧妙的平衡。
所以四人也没再多说什么,大手一挥就让手底下的人收起了兵刃。
蔡府尹见形势有了缓和,继续说道:“林天泽,既然你说你有办法,那我就给你个机会,你能不能活命就全看你自己了。”
说完就命令手下的衙役将死者二人抬了上来。
可抬上来一看,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除了薛屠脸上有一些被打的淤青,薛屠父子的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这好端端的人怎么死了。
还没等林天泽开口说话,东北边军留京使金彪就急不可耐的说道:“一定是你小子事后气不过又回去对他们动手。要么就是你把薛屠户打死后,薛父伤心过度而死,反正你就是害死他们父子的凶手!”
金彪咬牙切齿的嚷嚷着,仿佛认定了林天泽就是凶手。
林天泽也不理睬他,将手伸进口袋中,偷偷将明眸醒神露打涂抹在手上,随后揉了揉眼睛顺势将药水抹在了眼睛内。
药水在接触眼睛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变了模样,人不再是人,物不再是物。
统统都变成了近乎透明的模样,只能勉强看到一丝轮廓。
而在那轮廓之下是经脉,是流动的气。
转头看看四周,有的人经脉强壮,有的人经脉虚弱,有的气明亮活跃,还有的气晦暗消沉。
低头再看薛氏父子,那父子俩躺在地上,身体中的气已经消散殆尽,这是人死后的表现。
薛屠的头部经脉有些受损,那是刚才自己暴打的原因。
只是令人不解的是,薛氏父子的胸口处为何仍然有一团残余的气没有散去,而胸部的经脉也有一定的受损。
自己并没有对这个地方下手啊,而且薛父也是一样的现象,这又怎么解释。
看来这父子俩的死一定是人为的,而那胸部的异常就是死亡的原因。
凶手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才让这两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无伤死亡呢?
这两人的身手在在军中估计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了,一般人不可能近的了他们的身。
就在林天泽疑惑的时候,两人胳膊处一丝残余的气引起了他的注意。
自己曾在酒楼的书库中了解过,人死后如果气在某个部位长时间聚集,那说明死者身前这个部位曾经遭受过严重的束缚或挤压。
胳膊和胸受到束缚或挤压,还没有伤痕,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脑海。
这两人的死亡是挤压性窒息造成的。
人在呼吸时胸部会进行收缩,如果将人的上身紧紧束缚住阻碍其胸部的呼吸运动,那么人就会呼吸困难最后窒息而亡。
这个作案手法的巧妙之处在于他不会留下任何外伤痕迹,旁人很难从外表看出致死的原因。
而且针对老年人和伤员也会诱发一些本身的基础病,比如心梗或失血性休克。
虽然薛氏父子身强体壮,但是他们在当时都完美的切合了这两个致命的弱点,一个身受重伤,另一个是上年纪的老人。
如果他们死了,根本不会有人联想到这么个手法,大部分人只会从薛屠外表所受的重伤来推断事情的真相。
那么矛头便会直指动手打人的自己。
林天泽越想越觉得有些后怕,真是个可怕的杀手,动手之前就把事情想的如此缜密,如果是一般人很可能就栽在这里了。
但这次这个神秘的杀手看来要翻船了,自己怎么会坐以待毙任由他设局陷害。
为了进一步确定自己的推断,林天泽又仔细观察起来了这两具尸体的内脏。
果然,肋骨有几处的骨裂,心肺和脾都有一定的破裂。
如此结果更加肯定了他的推断,那么接下来便要开始自己的反击了!
林天泽拱手对着堂上的五位说道:“诸位大人,接下来我说的可能会牵涉甚广,还请各位做好心理准备。”
林天泽一边说一边蹲了下来,指着薛屠的脸部说道:“这薛氏父子,乃是窒息而亡!”
听了这个解释,堂上的五位皱起了眉头,蔡府尹问道:“这父子二人并无明显的窒息表现,怎么会是窒息而亡?”
“不,大人误会了,窒息只是他们身亡的诱因,真正原因是窒息引起的大出血,和心脏病。”
林天泽和一旁的衙役借了一把短刀,当着众人的面迅速的割开了薛屠的脑部。
“这就是杀人凶手精明的地方,他所使用的杀人手法是挤压性窒息。”
听到这个来自现代的新名词,在场的众人全部沉默了。
他们迫切的希望林天泽能解释一下这个闻所未闻的新名词。
“人在呼吸时,胸部也在扩张和收缩,而通过束缚胸部来阻碍胸部的呼吸运动就会造成人的窒息。而凶手精明的一点就是,他知道我在暴打完薛屠之后,薛屠的脑部血管十分脆弱,他通过这种方式来让薛屠的脑部出现脑出血的症状。而薛父则已年迈,他通过停止他的呼吸来诱使他心脏病发作。这就是为什么薛父死后的动作是紧捂胸口。”
林天泽一边解释,一边将要紧处指给众人看。
果不其然,薛屠被剖开的脑壳内有着大量的血块,而薛父死后的脸部也非常狰狞,似乎十分痛苦,两只手紧紧的捂住胸部。
此刻大堂内的士兵和堂外的居民全部对这一番解释啧啧称奇,这种杀人手法确实闻所未闻。
而堂上的五人虽端坐在上面,但脸上惊讶的表情也出卖了他们此刻内心的想法。
蔡府尹有些难以置信,问道:“你这些说法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有什么证据吗?”
“大人请调给我五个衙役让我在现场做个实验。”林天泽说道。
蔡府尹右手一挥,五个衙役在大堂中央站稳,林天泽指挥他们一个站在中间另外四个分别站在那个人的前后左右。
这四个人每人拿着一片木板,分别从四个方向挤压中间的人。
没过多久,中间的人便开始呼吸急促喘不上气来,脸也憋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和眼珠都要爆出来了。
林天泽见状赶紧喊停,等衙役稍微恢复一点状态后,他马上问道:“刚才什么感觉?”
衙役回答道:“我感觉我喘不上气了,我每次想呼吸但是胸部都张不开,所以没办法呼吸,脑袋也要爆开了,心脏跳的有些严重让我有点晕。”
等衙役说完,林天泽又顺势将薛氏父子的胸部割开,继续说道:“这两人的肋骨处有些许的骨裂,而心肺和脾都有一定程度的碎裂,这些都是胸部遭受挤压的证据。”
众人被林天泽的此番解释所折服,而林天泽也趁势追击,继续开始更多的爆料。
“这父子不仅是死法怪异,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点,那就是这薛氏父子名义上是父子但其实两人根本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此话一出,引起了大堂外聚集的群众一阵喧闹。
众人纷纷议论,这薛氏父子来了有好几年了,两人长的这么像怎么可能不是父子。
“这两人从外表来看,是有几分相似,但是最明显的几处遗传却暴露了他们的身份。首先,薛父谢顶严重,脑袋光滑,一般来说谢顶是最易遗传的。父亲谢顶儿子多半谢顶,但是这薛屠人到中年但毛发依然旺盛。第二则是下巴,耳垂,眼皮这几个细节处,这几个部位也是父子最容易长的相似的地方,孩子肯定会全部或者部分遗传,但是薛氏父子这几个地方竟然长的都不一样。只是整个脸型看起来有几分相似。”
“而且我敢断定,这绝对不会是抱错或是薛母出轨。因为如果是以上两种,那么他们肯定会长的完全不一样,但是这两人从体型到脸型都有几分相似。所以可以肯定,他们两个是因长相被专门挑选出来,伪装成父子混入城中的。”
听了林天泽的分析,众人的惊呼声越来越大,就连一旁的卫兵都使劲瞪着眼观察着这对父子的区别。
倒是堂上坐的那五位大人此刻却稳如泰山,似乎各有所思。
见堂下喧闹声不止,蔡府尹重重的拍下惊堂木厉声呵斥道:“肃静!”
众人禁声后,林天泽继续开始分析:“我与这薛屠交手时发现他所使用的功夫为黑熊壮拳,这功夫可是东北边军军营里的功夫。所以我觉得,这父子二人是东北边军派入城内的卧底奸细!”
金彪听了激动的站起身来,指着林天泽大声骂道:“你这野小子竟敢在公堂之上污蔑我东北边军,竟然凭一个军营里人人都会的基础功夫就来给我们扣帽子!你小子既然连杀人手法都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么一定是你又返回现场杀了他们父子二人,凶手是你肯定没错了!”
林天泽看着金彪处处刁难自己,便想着和他硬刚到底,蹲下来就想提起薛屠的头。
因为就在他刚才用药水进行望气观察的时候,发现这薛屠头皮处藏着一个黑熊纹样的纹身标志,这是东北边军熊影秘卫的标志。
他刚想将之公之于众,但是抬头却看到了东南边军的留京使沐雨涵正看着自己并轻轻的摇着头。
她好像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所以用这种方式来示意自己不要捅破这层窗户纸。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怕如果把事情公开了不好收场吗?
既然她刚才帮自己解围,没让金彪对自己用刑,那她应该是站在自己这边的,那么听她的应该也没错。
林天泽见沐雨涵全程都在关键处帮自己,而一旁的蔡府尹也是一直配合自己,要什么给什么。
再结合刚才所发生的动乱来看,朝廷明显是镇不住手底下这几个边军了,自己想要活命就得利用朝廷与边军的矛盾以及边军与边军的矛盾。
想明白了脱困方向后,林天泽回道:“还请蔡府尹将报官之人叫上堂来,草民有话要问他。”
蔡府尹的手微微一抬,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在衙役的带领下上了堂,林天泽开口便问:“敢问姑娘,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薛氏父子在家中暴毙的。”
“大概是你和他闹完之后的半个时辰左右,之前我们饭庄在他那里定了几百斤猪肉,掌柜派我去送肉钱。但是到了之后我发现你们两个打了起来,我也不敢靠近所以就在一旁等着,等你们闹完我又等了半个时辰才敢上前,可是一打开房门就见他们父子躺在地上。”
“房间中你可还看到其他的人?”
“没有看到。”
“姑娘,既然你在这半个时辰中一直守在那里,你是不是也很肯定我没有返回薛氏肉铺。”
那名姑娘侧眼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对,你是没再返回肉铺。”
可还没等妇人先说完,东北边军的留京使金彪却再次发难,将手中茶杯朝姑娘的头上扔去,大骂道:“你这贱人竟敢说谎,你找死!”
这金彪的实力不俗,并不是低等级的修士,最少有化气境的实力,整整高出普通士兵两个等级,放在军中也是一员骁将的水平,他所扔出的茶杯其威力足以砸死这位姑娘。
林天泽见这金彪要杀人灭口,纵身一跃便扑到妇人面前,将体内的玄天之气注入双手之中准备硬接这垮了三个境界的致命一击。
可手刚接触那茶杯还没等自己泄力躲闪,那霸道的威力就顺着双臂直击自己的心脉,林天泽只觉嗓子眼一甜,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糟了!大意了,这化气境的随手一击果然不是自己能够硬接的。
这下可怎么办,难道自己真的要折在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