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意外之喜
二人朝门外看去，只见一个留着络腮胡，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门框处。
其身穿亮黑色束身立肩锦袍，胸口处用金线绣着应龙踏云纹样，最吸引眼球的则是帽子上那三根金色羽毛。
这个大胡子男人看起来格外的开朗外向，脸上的笑容就像从未停止过似的。
跟在大胡子后面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小姑娘手捧一个盖着黑布的木盘。
身着的锦袍与大胡子一样，只是帽子上所插的金色羽毛比大胡子少了两根，只有一根。
大胡子快步走到林天泽身边，一把搂住他大声说道：“贤侄啊，好久不见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大胡子倒也不是外人，他与师傅交情十分的好，名为陈光祖。
其身份乃是当朝金羽卫的一个统领，官拜三羽骁将。
大胡子张开双手拍了拍林天泽的肩膀骄傲的夸奖道：“贤侄啊，你可真是厉害，给你们龙鸣酒家好好的争了口气啊。现在几乎半个枫叶城都知道你怒打薛屠的威名了哈哈哈哈哈哈”
媚娘放下手中的银子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怒打薛屠，天泽出去到底做了什么？
随即不解的问道：“老陈，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怒打薛屠？”
“嘿！你还不知道啊？就那西市卖猪肉那个薛胖子，欠了你们酒楼的钱不还，甚至还把老掌柜骂了一顿。天泽气不过，三下五除二就把那胖子打的鼻青脸肿的。我听说他那猪头，现在肿的更大了哈哈哈哈哈哈。”
陈光祖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的描绘着薛屠被打的惨样。
“啊？天泽你打人了？那岂不是一会京兆府的人要来抓人了？”媚娘焦急的问道。
“不碍事，不碍事。”陈光祖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妹子，你可不知道，贤侄的口上功夫了得啊，把那薛屠骂的急了眼先动了手。而且薛屠平时风评就不好，现在枫叶城内对贤侄那是叫好声一片，人人都竖大拇指。”
媚娘听后捂着嘴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般妖媚悦耳，纤细的手指在林天泽的脸上划过，挑逗的说道：“哎呀，我也说今天怎么还钱的这么多，原来全仰仗我们家天泽的威猛。只是这嘴上的功夫~什么时候也让姐姐我领教一番呢？哈哈哈哈。”
媚娘的笑声让整个酒楼充满了欢快的氛围，林天泽憨憨的笑了笑，赶紧谦虚的说道：“陈伯伯言重了，自从师傅去世后，您二人已经很久没来了。快请坐，我给您二人上茶。”
刚才还拳打薛屠满身英雄气的林天泽，此时就像一个专业的店小二热情的招呼着二人坐下。”
“不忙，不忙，贤侄你看我今天给你带什么来了。”大胡子一边开心的坐下，一边让身后的姑娘将手中的木盘放在了桌上。
掀开上面的黑布，底下竟然放着一套崭新的金羽卫官服和一卷委任状。
林天泽看到这官服，愣了一下神。这陈光祖今天是什么意思？
怎么拿了一身官服过来，我们酒楼也没有人要当官啊。先试探一下他的口风。
“陈伯伯，您这是何意？”林天泽问道。
“哈哈哈哈，贤侄啊，我特来给你送个官当当，我给上面举荐你成为我们金羽卫的一羽巡卫。”
这金羽卫乃是大晋国的护国十三卫之一，也是最特殊的一卫。
因五部修士能力过于强大，为了更好控制这些人，皇帝设立金羽卫对其进行管理。
金羽卫直接听命与皇帝，是皇帝在修士界的代理人，包揽有关修士界的一切事物。
上到制度的制定，案件的侦查。下到人员的登记，纷争的调理。可以说在修士界大权独揽。
不过……这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自从一百年前朝廷怕金羽卫势大，故意成立了钦天监与之相对，这金羽卫的日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而三十年前的一场变故更是令金羽卫全军覆没，彻底失势。
虽名义上与钦天监平起平坐，但其实在朝廷中已经完全丧失了话语权。
此后人员代代凋零，如今这金羽卫只留下了陈光祖和他刚满二十的女徒弟。
皇帝估计也早想着裁撤金羽卫，将他二人的俸禄一减再减。
师傅在世的时候陈光祖没少来酒楼喝酒，大部分时候都是赊账，今天怎么反而给我送官来了。
林天泽一时犯了难，这金羽卫是出了名的落魄，随时都有被裁撤的风险。
现在加入金羽卫就相当于49年加入国民党。老陈，你在逗我吗？
陈光祖见林天泽有些犹豫，眉飞色舞的补充道：“贤侄！你可不要小瞧我这顶帽子，当年这插着一根金羽的帽子，可是能换一百两银子啊，足够在小地方换一个大宅子了。”
呵，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林天泽马上明白了陈光祖的用意。
原来是想要拿他金羽卫的官职来抵我酒楼的酒钱。
不过如今金羽卫失势，别说花钱买他的官，旁人就连躲都来不及。
陈光祖顿了顿，随后收敛了神色摸起了胡子，俨然一副官老爷的做派。
端着架势继续说道：“呐，虽然咱们金羽卫的势力大不如前了。但是！这毕竟是个领朝廷俸禄的正式编制，就是这个位置，也还是值点钱的！”
其语气抑扬顿挫，一只手在空中上下指点，陈光祖不愧是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一言一行中都透漏着一股油腻的官僚做派。
林天泽还在犹豫，而一旁的女徒弟却走到了他的面前。
拿起帽子轻轻的给他带上，说道：“先带上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再拿回去给你改改。”
女徒弟的声音似一股清风吹过耳旁，轻柔又悦耳。
低头一看，一张乖巧的鹅蛋脸微微轻抬，正认真的给自己摆正帽子。
如此近的距离林天泽忍不住仔细端详起这如天人一般的样貌。
柔美，斯文，令人心生怜爱。面庞似玉面一样洁白无瑕，也许就连上天也不忍雕琢这块美玉，才赐予她如此淡雅清纯的五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露着未染纤尘的灵气。
像是察觉到了林天泽的注视，女徒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躲闪的看着他的眼睛。
四目相对之际，一股烈火在心中蔓延开来涌上大脑。
林天泽只觉心中一紧，那种强烈的心动感让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无意识的对视却让两人都有些慌了手脚，一时不知怎么办。
还是媚娘率先看出了问题凑到林天泽的旁边扭胯顶了一下他，一脸坏笑的揶揄道：“行了，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要贴人家身上了”。
转头又拉起女徒弟的手说道：“月柔啊，别理他，他从小没个见识，带上官帽就迷糊。”
女徒弟听后低下了头，脸上的绯红早已连成了一片。
林天泽一脸的尬笑，不停用手肘戳着媚娘，此时他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心中疯狂的喊着，媚娘你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不要在月柔的面前说我坏话。
林天泽这么注意形象的原因无他，因为这女生可是原主的初恋女神。
当然，只是单相思的初恋。
陈光祖的女徒弟江月柔与林天泽年龄相仿。
这陈光祖来酒楼喝酒也有二十多年了，偶尔会带江月柔一起来，虽说次数不多，但都令林天泽印象深刻。
小时候师傅和陈光祖喝酒吹牛时，林天泽总是很殷勤的去和江月柔搭话。
为了打开话题他还专门会拿出自己平日里攒下来的零食给对方吃。
小月柔也对这个有趣大方的小子颇有好感。
只是最近几年却很少见陈光祖带月柔来酒楼，林天泽也不好意思问。
但是没想到这才几年没见，江月柔竟长的如此清纯可人，让人我见犹怜，那清纯的脸庞看的林天泽心都快化了。
身旁媚娘也不客气，一把将林天泽的官帽抢了过来。
看着帽子，开心的说道：“我们龙鸣酒楼也终于出了个当官的啦，我得把这帽子和委任状挂门口。得让街坊邻居们都瞧瞧，我们家天泽也吃上朝廷的饭了，看看以后谁还敢小瞧我们酒楼。”
媚娘美滋滋的拿着帽子和委任状就准备往出走，陈光祖突然开口打断二人的喜悦。
只见他脸色有些尴尬，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妹子，贤侄啊，最近朝廷俸禄发的越来越少了，你们看我们欠的酒钱……能不能多宽限几天……”
刚才还一连豪气的壮汉，此时却拘束的像个孩子。
林天泽不禁在心中感叹，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欠酒钱的有很多，不过却有几个例外，陈光祖就是其中一个。
师傅生前对他也多加关照，几乎就没和他要过酒钱，都是他哪天手头宽裕了就给一些。
师傅去世时的葬礼，从坟地的选址，到抬棺封土，他跑前跑后帮了不少忙。
下葬那天这个威猛的壮汉更是哭的像个孩子，可谓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只是这金羽卫的职位，实在是个没油水的差事。朝廷也不干人事，三番五次的削减金羽卫的俸禄，倒是也难为陈光祖了。
林天泽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不知变通的人，如此重情义之人他也不想太为难。
拿起茶壶就为陈光祖的茶杯中添水，满脸堆笑的说道：“哎呀，陈伯伯说的哪里话，您能来喝酒是我们酒楼的荣幸。我师父生前就告诉我们，要是您来吃酒，不管多少钱，统统不能记账。”
媚娘在一旁也故作生气的帮腔道：“老陈，你说这话也太见外了，咱们都来往这么多年了，还和我们说这客气话。这么多年我们这破酒楼要是没你罩着，早就不知道被谁抢去了，喝个酒吃两个菜那才多少钱。远的不说就说天泽师傅下葬， 要是没你帮忙，我们两个那都不知道从何下手，你要是以后再提钱，我们可不让你来了~”
陈光祖听了二人的话，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低下了头拱手给二人回礼，脸上写满了辛酸与愁苦。也许是不敢直视二人又或是不敢直视这惨淡的生活，他紧闭着双眼，轻轻的点着头。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无声的感谢，即是感谢龙鸣酒楼对他的认可，也是感谢对他的关照。
这里是他心灵停歇的港湾，在一杯杯酒精的麻醉下，他才能有那么一丝喘息的时刻。
也是在这里，经过老掌柜的点拨下他才能保住这个不大不小的官职，才能继续为久存心底的夙愿而努力。
本想着老掌柜的去世会带走他的希望，但不曾想林天泽和玉媚娘完美的承接了老掌柜的仁善宽厚，甚至林天泽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一切都还和往常一样，这里依然是他熟悉的那家酒楼。
“好，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明天一早，天泽就来金羽卫报道，刚好我给你把境界测试一下，顺便分配一把趁手的武器，这样就可以正式入册了。”陈光祖边说边起身。
林天泽见陈光祖要走，快步上前拦着：“陈伯伯，怎么这么快就走啊，都中午了坐下来吃个午饭吧。”
“就是啊，老陈别走啊，月柔你快坐下。”媚娘也一边帮腔一边拉着江月柔。
“不了，不了，今天还有些事。下次，下次一定！明天的测试天泽可千万别迟到了。你们放心，有我一天在，这金羽卫就永远护着你们酒楼。”
陈光祖一边回礼一边出门走去，身后的江月柔和二人道别后也跟着离开，临走时还不忘朝林天泽做了一个鬼脸。
林天泽站在门框上目送着他们离去，媚娘则把手伸到他的鼻子低下，幽幽的来了一句：“我这手刚才握过月柔的手，上面还留了点她的体香，你要不要闻闻？”
林天泽嫌弃的将她手推开羞愤的抱怨道：“媚娘，你能不能别老拿这事逗我。”
“哈哈哈哈，人都走没影了，你还在那看，魂都被勾跑了吧。”媚娘死咬着这件事不放。
林天泽坐在椅子上，看着落灰的酒楼，又看了看桌上的银两，转头对媚娘说道：“媚娘，说正经的，咱们把银子点一点吧，看看有多少。是该好好的经营一下酒楼了。”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媚娘说完，缓步走到林天泽的耳旁，用她那温润的嘴唇含住了对方的耳垂，妩媚的说道：“不过点钱之前，你能不能先让姐姐领教领教你口舌功夫的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