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少灵君
两个少女荷包空空,却觉得收获满满,一人拿着一小壶云间春雪,这会儿正坐在河边欣赏夜色。秋风飒爽,黄叶如蝶,翩翩起舞。微波荡漾的河面倒映着两个少女的身影,有些破碎。
突然,一串“哈哈”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小山一样的身影从桥上“咚咚咚”地狂奔而过,听那声音还是个女的。
“哈哈哈,和小帅哥洞房去喽!哈哈哈~”那个魁梧的女人声如洪铃,肩上似乎还扛着个人,两个少女齐齐向那边看去,都有些发怵。
“百花宴,桃花夜,真是什么人都能找到如意郎君呢!”夏苡芙感慨道,她有些喝多了,两颊透出飞霞,半眯着眼睛,说着些毫无逻辑的胡话,晃着手里快要见底的酒壶,说:“云间春雪,可以和我奶奶酿的梨花酒一拼!冰莹,你说这酒为何叫云间春雪?”
冰莹偏着头打趣她:“哦?我虽不知这酒为何叫云间春雪,但我却知道你的脸上布满了云间春色,哈哈~”
夏苡芙双手捂脸,又打了荀冰莹的胳膊一下,嗔怪道:“荀冰莹,你取笑我!”夏苡芙打完人家,又毫无道理地抱住人家,她把头搁到荀冰莹的肩膀上,呢喃道:“云间春色,嘻嘻,我的春色就是月麟哥哥呀,小时候怎么没发现呢?月麟哥哥竟然生得这么好看,嘻嘻,他捂着我的嘴巴,抱着我的时候,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嗝~”
夏苡芙越说越激动,抱着荀冰莹的胳膊,不好意思地晃来晃去,她沉浸在微醺的幻想中,却不知,身旁的好朋友,因为她的话,已经僵硬在原地。荀冰莹在听到夏苡芙说“月麟哥哥”四个字的时候,心里一紧,越听,越凉,最后,只觉得浑身发冷。
荀冰莹明知那是醉话,不可相信,但又想到,人家都说“酒后吐真言”,一时间,不知身边的人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心里不停地胡思乱想。
原来,苡芙也喜欢他么?那他呢?喜欢苡芙么?他那天说会报答自己,就只是……报答么?
百花宴的夜晚,注定是惹人心绪,让无数少男少女难眠的夜晚。
正当两个少女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无限心事中时,一个身材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二人身后,阴影中,男子笑了一声。
荀冰莹冷不丁听到身后的笑声,后背发凉。她推开肩头的夏苡芙,拉着她慌忙站起来。身后的男子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长衫,在夜色中看起来犹如一只鬼魅。他向两个少女走过来,带着笑意问:“二位小少主,为何不去百花宴呀?”
荀冰莹十分警戒,她反问道:“你是谁?我们去哪,与你何干?”
男子对她不客气的语气一点儿也不生气,继续彬彬有礼地说:“小少主不要误会,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在想,既然二位不想去百花宴,想必百花宴上并没有二位的意中人。让在下斗胆猜一猜,二位小少主的意中人是谁……”
“你不要胡说!”荀冰莹打断他的话,有些恼怒。
“莫非是……是同一个人?哈哈哈~”
“你住口!再放肆,我就不客气了!”
“有意思,小少主对在下可真客气~”
荀冰莹不想再跟他废话,拖起夏苡芙就想走。那男子一迈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唉~荀少主请留步,在下是来邀请二位参加我天圣教的百花宴的,说不定那里有小少主心仪之人呢!”
“天圣教!你是天圣教的人?”荀冰莹一惊,往后退了两步。
“在下天圣教少灵君莫少欢,恭请二位赴我教百花宴。”莫少欢说罢,向两个少女行了一礼。
“你休想……”荀冰莹刚张口,就被莫少欢点中了穴道,既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这人似乎对自己很熟悉,自己刚要动手模一枚毒针出来,就被他点了穴道。肩上的夏苡芙沉醉不醒,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刚刚经历内心的痛苦,又要经历异教的威胁,现在想要求救都没机会了。
莫少欢招呼躲在暗处的手下,将两个少女捆住抬走。这时,祁予桓的副将程骁带着一队刑天司的手下正好赶来,双方一见面就立刻动起手来。程骁第一时间向空中放了个红色烟花,红花示警,下一刻,祁阎王已经站在路边的屋顶上了。
莫少欢把夏苡芙扔到路边,只挟持了荀冰莹作为人质,毕竟喝醉了的人拎起来比较麻烦。
“哟~祁大刑官,身上的伤可好些了?”莫少欢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眼中充满警惕,左手掐着荀冰莹的脖子,往自己身前挡了挡,右手已经握到那柄“断月”的剑柄上了。上次重伤祁予桓,毕竟是偷袭,若正面对抗,自己还没有必胜的把握。
“刘子恒,今日若不亲手把你抓回去,我刑天司百年声誉可就毁在我手上了,你说,我会不会手下留情呢?”祁阎王看着自己正在舒缓筋骨的五根手指头,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
“祁大刑官可能还不知道,你口中的刘子恒,只是我在清华台的一个化名而已,我真正的身份,乃是天圣教少灵君莫少欢是也!下次可不要再叫错了哦~”莫少欢抽出断月,横在荀冰莹脖子上。
屋顶上的人突然展开黑色衣袍,像一只苍鹰俯冲而下,手中多了一柄通体黑蓝的长剑。莫少欢脚下轻移,让荀冰莹挡在祁予桓剑前。祁予桓投鼠忌器,让他躲过一剑,回手再攻时,却发现莫少欢施展星移步想要挟持荀冰莹逃走。祁予桓欲追,莫少欢一脚踢飞路边的夏苡芙,夏苡芙向祁予桓怀里飞去。祁予桓无奈,只好先接住夏苡芙,将她扔给程骁,转身朝着莫少欢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莫少欢虽然带着个人质,但祁予桓身上毕竟有伤,二人始终保持着十几丈的距离。快到九皋岛北岸时,莫少欢吹了声嘹亮的口哨,他的英招坐骑从海面的方向飞了过来。莫少欢一跃而上,“哈哈”笑了两声。
“祁予桓,这次我先放过你,下次再见,必取你性命!”说完,反手甩出三枚暗器,祁予桓挥剑挡开,“铛铛铛”三声,他停下了脚步,震惊地看着莫少欢的坐骑。
“英招?!”
刚刚的追赶已经牵动了他身上的伤,此时就算施展全力,也铁定追不上一只成年的英招。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小陶罐一样的东西,那是一只紫红色的陶埙,除了顶端的吹孔,埙体上还有八个小孔。祁予桓用那只陶埙“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那是一首低沉悲怆的乐曲。
埙声低沉,但祁予桓以内力相送,却是传出去很远。不多时,周围的林间响起许多“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冲出来一大群飞鸟,其中尤以寒鸦居多,那群飞鸟朝着莫少欢消失的方向而去。
海面上,一只巨大的英招载着两个人,身后是一群紧追不舍的飞鸟。莫少欢双眸阴寒,紧抿双唇,催促英招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