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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阎王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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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一开始的那间小屋。夜明珠的光线柔和,轩月麟慢慢从榻上起身,那彻骨之痛已经消失了,身体反而轻快了许多,还能闻到屋里有股淡淡的熏香味。龙涎甘露在铜香炉里细细地焚烧,有助于练武之人舒缓筋骨、恢复体力。老者不在,祁阎王的黑衣虽然隐匿在暗处,轩月麟却能看清他身上的每一根绣线,他突然发现自己的五感敏锐了许多。

    “喂!小弟弟,你再用那开了光的眼神看我,我就要给你戴眼罩了哦!”明明背对着轩月麟,祁阎王却好像能看见他似的。

    轩月麟心里咯噔一跳,连忙挪开眼神,轻轻咳嗽一声,说道:“我渴了!”

    “哎,你已经六岁了,可以自己动手倒茶了好吗?”

    这时,姬云川也醒了,他也发现了自己的身体变化,眼神中露出惊喜的神色。“小月麟,我感觉身体变轻快了好多,浑身充满了力量!喂,那个什么祁先生,咱们什么时候开始练武啊?”

    祁予桓干笑了两声:“呦,姬少主还记得我是你的教习先生啊?”他起身说道:“走吧,今天的武艺课该下课了,切莫让诸位少主等急了。”

    接下来的武艺课,祁予桓倒是按部就班地给大家上课,从蓬莱的开蒙武学心法,到身体的基础锻炼,每个经由祁予桓手下的学子都得到了最好的武艺启蒙。而从始至终,轩月麟也没有见过祁予桓真正出手,更没见过他的兵器。或许,自己永远都不要见到才好。

    又过了一年,姬云川、夏苡棠和吕书烨三人入学清华台,随后,扶摇岛和重黎岛又各自送来一位更小的少主,只有云汉岛没送,姬云川这一辈已经没有这么小的孩子了。星汉书院最大的两个学子就是轩月麟和孔思馐了,孔思馐是个胖嘟嘟的吃货,每天就对自己食神殿的大厨感兴趣,不上课的时间都泡在厨房里。

    轩月麟不愿带着那群小屁孩儿玩,通常就一个人在摘星台上研究武艺。他在后山的杉树林发现不少祁阎王手中那种黑鸟,祁阎王告诉他那是寒鸦,是蓬莱最通灵的禽类。偶尔祁阎王无聊了,也会带着轩月麟打打牙祭,去深海抓条鱼,或去九皋岛尝尝孔大厨新研制的菜品。遇上不平的事,祁阎王还会教轩月麟怎么帮人家调节矛盾,当然,矛盾一般都不是调解好的,而是吓好的,轩月麟也算见识了祁阎王独有的治安手段。

    眼看着四月十六就要到了,过完这次生辰,自己也要入清华台。虽说自己也挺想念好兄弟姬云川,但一想到清华台的严苛与繁重的学业,自己就不想让这个生辰到来。

    轩月麟坐在自己的房间门口,正在看一本灵晔岛的《驯兽密经》,这是他从祁明锡手里用一支发簪换来的,轩月麟也不知为何,会有一支发簪在自己床头上,本想拿出去丢掉,谁知被祁明锡看到了,说这是夏苡棠的,想要过去,轩月麟一看他想要,本来要扔出去的动作又收了回来。

    “你想要?”

    “嗯嗯,我可以跟你换。”

    “你拿什么换?”

    祁明锡回房抱来一大箱宝贝,围观的小少主们看得不住地咋舌。

    “真不愧是灵晔岛少主,就是有钱!”孔思馐看着满箱的宝物说道。

    “怎么样?轩少主,只要你把那发簪给我,这里的东西任你挑!”祁明锡大方地说。

    轩月麟伸手翻了翻箱子里的东西,对那些光彩夺目的珠宝都不感兴趣,最后,他从箱底翻出这本《驯兽密经》,说:“就它吧!”

    祁明锡本来就不爱看书,于是欢欢喜喜地跟他换了去。

    正坐在门口看书的轩月麟,感觉眼睛有点累,于是抬眼望向院子里。

    四月的摘星台上乍暖还寒,书院里的一株雪梨花含苞待放。荀冰莹和夏苡芙两个小姑娘在雪梨树下玩,她们想要折一枝花,但无奈身高太矮,就连最低处的那一枝也够不到。两个小姑娘在树下蹦来跳去,荀冰莹一个不小心,滑倒了,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轩月麟放下书,走了过去。他伸手折了两枝雪梨花,递给两个小姑娘,顺手把荀冰莹从地上拉起来。

    “小丫头,下次要小心点儿,可别再摔屁股啦!哈哈。”

    小姑娘顿时羞红了脸,手里捏着花枝,啜嗫着说:“谢谢月麟哥哥。”

    旁边的夏苡芙像她姐姐,性子更泼辣一些,她笑着问:“月麟哥哥怎么没去练功?”

    “哦?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练功?”

    “姐姐说月麟哥哥日日刻苦练功,将来一定能成为一名大英雄!”

    轩月麟一听,自己在这些小姑娘心目中这么厉害,得意洋洋地说:“那是,我将来可是要做天下第一的。”夏苡芙听了咯咯直笑。

    荀冰莹的性子比较内向,就算笑起来也是轻轻的。她的姐姐荀凝雪只在星汉书院呆了半年,轩月麟已经不记得她长什么模样了,但眼前这个粉粉糯糯的小女孩倒是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轩月麟不再理会两个小姑娘,转身向摘星台走去,继续研究自己的“白虹贯日”掌法。

    一声嘶哑的鸦鸣自背后响起,轩月麟回手一击,寒鸦斜向上避开。而后又从杉树林飞出来更多寒鸦,黑压压一片,却并不混乱,而是排列成什么阵法,单击、双击、包围、连环,寒鸦阵压在轩月麟头顶,轩月麟也不甘示弱,一会儿“移步换形”,一会儿“风满长空”,招数用起来连贯流畅,毫不迟滞。

    一声口哨,寒鸦散去,黑袍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摘星台一侧,他面带微笑,双手击掌道:“精彩精彩,小少主的星移步法已大有所成啊!真是恭喜了!”

    “整天呆在这摘星台,要是连星移步也练不好,岂不枉费祁先生一片苦心?”轩月麟跟祁予桓相处久了,连说话也有几分像他。

    “你阿娘想你了,让我带你回去过生辰。”祁予桓酸溜溜地说,“哎,有娘的孩子像块宝,没娘的孩子像根草。”

    “切~少说废话,今天练什么?”

    “小少主这么勤学苦练,倒叫我这个先生感到惭愧了。”

    轩月麟白了他一眼,继续研究自己的“白虹贯日”。祁予桓看出他掌法中的错误,指点道:“第七式回掌与出掌要同时进行,而非先回再出。”

    轩月麟重新试了一遍,果然顺畅了许多。

    突然,从东北方炸响一声烟花,那烟花在白天也能发出耀眼的红光。祁阎王眼色一沉,道:“红花示警!我有事,先走了!”祁予桓起身便要离开,轩月麟使了一招星移步,箭一般冲过去:“带我一起去!”祁予桓犹豫了片刻,点头说:“好!”

    长袍一挥,化作飞鸟,御风而去。

    坤灵岛北海岸,有两伙人正在交战。其中一伙人身穿黑衣,与祁予桓如出一辙,另一伙人衣着与普通人无异,但却个个武艺不凡。

    祁予桓一把撇开轩月麟:“一边儿呆着,别靠近!”语气阴寒,一转身就加入了混乱的战局。轩月麟先是一凛,接着血气上涌,暗骂道:黑乌鸦!分明是看不起老子!

    这时,有个异教徒发现了旁边这个小孩儿,轩月麟也盯住了他,那人手持一把长刀,脸上的剑伤还在流血,看起来十分狰狞。长刀朝着轩月麟头顶纵劈下来,轩月麟一个移步换形躲了过去,他握住袖中三枚雪花钉,那雪花钉上淬了失心散。长刀带风,又劈了过来,他一侧身,右手迅速发射雪花钉,两枚落空,幸好还有一枚打入了那人的脖颈中。轩月麟心中暗喜,刚要上前抓住他,不料,那人只是身形一顿,并没有丧失理智,反而把轩月麟反手按在了地上。轩月麟还没回过神儿来,就已经被他挟持住了,长刀架在脖子上,那滋味,比被祁阎王恶整要恐怖得多。

    “都住手!否则老子宰了这个小孩儿!!”

    祁予桓此时已经打倒了大部分敌人,只剩三五个还在负隅顽抗。眼看胜利就在眼前,没想到却被自己带来的小孩儿坏了事,他心下懊恼,却不形于色。

    看着祁阎王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轩月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祁阎王此时却笑不出来,他阴沉着一张脸,徒手撕了几个歹徒后,浑身浴血,因为身穿黑袍,所以看不太出来,轩月麟只是觉得一股血腥味儿直冲脑门儿。

    “放开他!”祁阎王冷冷的道。

    “放我们离开,我自会放了这小子。”那异教徒边说边向剩下的同伙儿靠拢。

    “好啊,这小子的命就送给你了,但你们的命,也要留下!”说完,一柄通体黑蓝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轩月麟几乎没有看清祁阎王是怎么出手的,只觉得一股鲜血喷涌在他头脸上,黑袍漫天盖了下来。轩月麟眼前一黑,感觉那异教徒勒着自己脖子的手松了下来,他赶紧挣脱而出,一回头,看见祁阎王满脸是血,手里的长剑已经直直插入了那异教徒的喉结,那人脸上还留着刚才得意狞笑的表情。

    轩月麟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祁予桓拔出长剑,收回腰间,并看不出来藏在了哪儿。

    “把剩下的贼人关进刑天司。”他看了一眼呆愣的轩月麟,“将小少主收拾干净,送回崇阿峰,交给圣尊夫人。”

    轩月麟被两个人架起胳膊拖走的时候,在那几个被捕的异教徒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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