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成山寺
元海市第一医院，骨科治疗室外。
好消息，来得早医院里的病人不是很多。坏消息，这里有两个病人都需要治疗。
好消息，李豹只是手臂骨折可以稍微等一等。坏消息，来的太早了没有什么医生。
不过最终在一阵折腾之后，古芃还是拉扯着安顿好了二人。此时的他正坐在长椅上试图将杯子里的最后一点豆浆吸干净，而在对面站着的则是他的上司安礼。
“没记错的话，明天你休假是吧？”
“干嘛？你是不是要巧立名目想办法让我假期变短。”
古芃抬眼打量自己这个脸上写着没安好心的局长，不由得担心起了自己的休息时间。
“这不至于，只是明天早上有个地方需要几个人陪我去一趟。你要是去的话，结束之后你就回去休息就好了，明天剩下的时间算多给的假期。”
“哦？”
听到多给假期的古芃顿时来了精神，杯子里的豆浆也被吸了个一干二净。
“去哪儿？要是不太远的话，我倒是乐意奉陪。”
“你们刚才的经历我听说了，要去的地方是成山寺，明天阴历十五，是个去踢馆问事情的好日子。”
靠在墙边的安礼语气随意，表情轻松，似乎说的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去寺里踢馆，是要烧山门拆牌匾还是砸金身？叫我一个人不够吧。”
“没那么严重，就当平常遛弯陪我闲逛一下就好了。我们这行的又不信这些，越随意越好。”
“就是闲逛咯，那我无所谓。”
古芃说着起身走到了两步跟前的垃圾桶前，将手里的东西顺手丢了进去。
“那就明早集合，时间到时候发你，这里我来看着就行了，之前的盯梢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这还像回事……”
听着安礼所说的话，折腾了许久的疲劳终于随着这一刻的放松如潮水般袭来。古芃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用力伸了个懒腰。
“那我走了，安局。”
“去吧，明天别忘了。”
……
即使是地处北方的元海市，风沙过后的暮春时节也变得暖和了起来。
补了一天觉后起了个大早的古芃尽可能的按照约定时间在路边等了起来。
本就变暖的天气再加上随意的要求，原本东三局制服的风衣被古芃塞进了洗衣机中，今日的他只是简单的穿了件浅色短袖外加一如既往的纯黑外套。而在他手中拎着的则是古芃今日早起一路上的战果……
道路另一端的人影由远及近，熟悉的唐装被披在肩上，来者正是左手打着石膏吊在胸前的李豹。
“今天这就没事了？要不要来点？”
古芃上下打量着昨天才进医院的李豹，顺手将手里提携的东西递到了对方面前。
“草莓？”
李豹看了眼古芃袋子里鲜艳的红绿色，有些迟疑不定。
“对，路过早市时买的，今早才摘的，新鲜的很。”
古芃说着自己从袋子里拿了一颗，揪去草莓蒂后直接丢进了自己嘴里。用单纯的酸或者甜来评价这种水果是不恰当的，只有恰到好处的柔和酸甜混合下的才是最佳。
显然，袋子里的这些草莓非常的……草莓。古芃提着袋子和李豹二人就这样在路边一人一个的边吃边等起了还剩下的最后一人。
“我要是不说话你们两个是不是一点都不给我这个局长留了？”
不知何时坐在一旁石阶之上的安礼突然开口表明了自己的存在，打断了古芃与李豹有一句没一句的边吃边聊。
“你说也没办法给你留了……已经没了。”
古芃扭过头瞥了眼坐在身后山门石阶之上的安礼，说着把袋子里最后的几个一并拿在手里开始往嘴里送去。
“吃完了就走吧，今天斋日，待会人可能就多了。”
安礼起身拍了拍衣服，朝着自己的两个部下招了招手示意二人跟上脚步。
……
六九双合正吉数，山门一百零八阶。
成山顶上成山寺，成山寺下成山人。
不同于一些有着千百年历史的古刹，成山寺简称的年代其实要近的很多。有说法是在元海市老城后因灾毁掉之后，为了祭奠超度才在成山顶上了建了此寺。
而这首在元海市里流传甚广的打油诗中似乎也是来自于某些关于成山寺的传闻。不过无论怎样，有了寺庙就会有人前来求神拜佛。而正是阴历十五斋日的今天，往来的香客也比平时要多了一些。
在这山门石阶之上的人中，安礼一行三人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同于往来香客脸上的或是凝重或是虔诚的表情，三人一路之上走的轻松随意，就像是晨间的散步闲逛一般。
“我今天来了才发现，原来元海信佛的还有这么多人。”
双手背在脑后，古芃饶有兴致地看着一旁往来上下的香客。
“哪儿有那么多信徒，他们只是来拜自己罢了。”
安礼说着放缓了脚步，这样的景象自己已经见怪不怪了。
“疾病缠身的拜痊愈，诸事不顺的拜转运，辗转反侧的拜安眠。大雄宝殿上的金身只是芸芸众生拜的自己的愿望幻象而已。”
……
“呦，今天这是什么风把安局您给吹来了？”
随着远处阶梯尽头的拉进，寺门外等候已久的消瘦男子说着迎上了众人。
男子身穿海青，可是头上却挽一牛心发纂，配合鼻梁上架着的一副眼镜一身打扮给人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今天想找你问个人，这个人是不是你们的？”
安礼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了监控的截图之后递给了对方。
“是……但是现在不是了，这人以前是这里的居士，但是他似乎什么都信，心也不在此，之后就慢慢不来了。”
男子推了推眼镜眯着眼睛认出了里面的人，安礼屏幕里截图中的正是那天古芃二人所遇到的那个“大师”逃走时抓拍到的一个背影。
“那他的个人信息呢？”
安礼的追问接踵而至，对方作为知情人不仅分管着一些宗教相关的事宜，而且在识人辨物上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
“有，但是在档案里，想看的话你自己找去吧，请随意。”
男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串钥匙，连同手机一并交还给了安礼。
“不用猜，里面又是一片狼藉。你们俩要来帮忙……算了，你们在这儿等着吧。”
安礼接过钥匙后苦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眼一旁李豹手上的石膏后便转向一旁的侧门，直奔庙内的一间侧院而去。
“面生？新人么？”
男子上下打量着一屁股坐在石阶之上就这么目送着安礼离开的古芃，崭新的人脸对于过目不忘的他来说格外在意。
“啊？对。”
“那我采访你一下，你干这个的肯定不信我后面这个，那你有信的东西么？”
“信什么？”
听着男子的问题古芃眉头一皱，眉毛一挑，不假思索的伸出拇指指向了自己。
“信我自己，这个怎么样？”
“哈，果然。”
男子听后直接笑了出来。
“干你们这一行的，都是这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