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死生契阔
“treulich gefuhrt ziehet dahin，
wo euch der segen der liebe bewahr!”
“siegreicher mut, minnegewinn，
eint euch in treue zum seligsten paar。”
……
随着熟悉的音乐响起，大厅中灯光集中到了门口处红地毯的尽头。身穿婚纱的新娘踏着音乐缓缓走来，走在身后的花童提着拖地的裙摆，手中不断撒着各色的花瓣。
“这曲子原来还有词的啊？我还是第一次听。”
古芃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松了松领口的领结。借来的主持人礼服有些不太合身，领结和袖口处勒的有些过于紧了。
“当然有啊，歌剧《罗恩格林》第三幕婚礼时的曲子，你说有没有台词。”耳边故友的声音传来，解答了古芃自言自语的疑问。
作为今天的另一名主角，故友今天已然准备万全。黑色的礼服笔挺贴身，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虽然抽空回答了一旁古芃的嘀咕，但是双眼始终不肯迎面走来的女主角上离开。
“歌剧的原曲么，这么一听更有感觉呢。”
随着女主角的逐渐走近，作为主持人的古芃和男主角的故友一齐紧张了起来。虽说从音乐，场地到婚纱礼服都是西式的风格，但是几乎完全遮住女主角面容的头纱却更像是中式新娘子的盖头。
……
“咳咳。”
随着新人的全部到场，作为主持人的古芃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工作。感受着台下无数亲朋好友的目光，古芃的嗓音都有些颤抖。但是作为新人的挚友，他的主持必须完美，这是他应尽的责任与义务。
冷静，古芃，冷静。
开场，致辞，介绍，以及最为重要的誓词。
“你愿意娶她做你的妻子么？”
“我愿意！”
“你愿意嫁给他做你的丈夫么？”
“我愿意！”
“你愿意以后谨遵结婚誓词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敬她、保护她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她永远忠心不变”
“我愿意！”
……
“让我们祝这对新人，永结同心，百年好合。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这句话最初的出处可并不是用于祝贺新人。”
芸的声音从远处飘忽而来，打破了古芃身穿礼服在台上主持的幻境。
滚落到古芃手边的核心也在这一刻彻底粉碎，化为了一地的灰色细沙。
“我想……我刚才可能说的话有些太狠了。”
从刚才的幻觉中，古芃看到了如果没有事故，如果一切正常，还未扭曲恶化变为孽形怪物的最初执念中里场景……在亲朋好友的包围与祝福中圆满举行的一场婚礼。
但，这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了。
“还好吧，毕竟你说的都是实话。”
芸说着将一块巨石上的细小碎石清理干净，敛起风衣的下摆轻轻坐在了上面。
尘埃落地后的灵界一片寂静，躺在废墟残骸中浑身是伤的古芃望向不远处安静坐着低头看向自己的少女，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那你现在被操控后的记忆，应该已经复原了吧？”少女撩起额前的碎发，歪着头问向了自己躺在地上发呆的后辈。
“恢复了……完全恢复了。”
古芃喃喃自语着望向了灵界的天空，原本被扭曲混乱的记忆在孽形彻底消逝之后恢复了原样。
“我记得，那天我刚好路过。路口处密密麻麻的聚集了很多人。在我挤进人群之后，我看到了事发之后的现场惨状。”
“肇事车的速度应该是极快的，撞在路边的车头已经不成样子，里面的驾驶员也没了动静，车外面的消防正在努力将变形的车门打开。”
“在路面中间的是被白布所盖上的一具躯体……或者可以说尸体。地面未干的鲜血，车辆的碎片，破碎倒地的护栏。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事发，但是能够猜出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被抬在担架之上，仍在挣扎着想要挣脱医护人员想要扑向地上的另一位。后来我记得我在孟悠的报纸上看到了事件的结果报告，司机似乎当场身亡，而被撞的是即将举行婚礼的一对新人。一人身亡，一人至今仍在昏迷……”
“看来，和之前猜想的一样不是么。”
听完了古芃讲述的芸拍了拍衣服，起身走向了依旧躺在地上的古芃。
“是差不多……但是……”
“总有些于心不忍是么？就当做给他们解脱了，就像超度那样。”
芸说着将手放到了依旧插在古芃胸口的枪杆之上，手上发力扭动准备将其拔出。
“等一下！等一下！芸前辈！”
胸口处的疼痛让古芃连忙喊了出来，不同于之前那次的被捅穿，躺了这么久伤口处的组织已经快和长枪黏在了一起。
“慢一点！慢一点！”
被钉在地面上的古芃双手拍地，胸口处的疼痛仿佛快要将灵魂抽离。
“越慢越疼你不知道么？忍一忍吧。”
白了眼正在折腾的古芃，芸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
“等一下……我还有个问题！”
如同逃避打针的孩子一般，古芃开始用问题干扰起了芸手下的动作。
“上次是我赢了吧，就一开始那次……”
“是的，那天我说了碰到就算。而你也确实碰到了。”
回忆着那天场景的芸微微颔首，随后手中长枪猛地用力一扭。
“停……还是慢点！让我缓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剧痛下的古芃直接用手握住了胸口的枪杆，试图让芸停下手中的动作。
“刚才怎么不见你这么怕疼，现在又在这里矫情起来了？问吧，最后一个了。”面对古芃的挣扎芸最终放开了手，俯身望向脚边的古芃答应了他的请求。
黑色的长发如帘般垂下，看着逆光阴影种俯视着自己的少女，古芃开口问出了那个困扰他已久的问题：
“为什么，我总是在现实里见不到芸前辈呢？”
“这个啊……”
少女嘴角微微上扬，少有的带着笑意开口道
“……以后有机会了告诉你。”
“啊！！！！”胸口处的长枪在愣神的瞬间被抽出，抽离灵魂般的痛苦让古芃瞬间失去了在灵界中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