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枪挑千钧
“真是丑陋……”
芸看着正在不断吞吐流浆的一节节车厢皱眉摇了摇头。而才学会骑单车不久的她此时已经能够熟练的一手握把，一手持枪，加速朝着车头方向前进了。
越是往车头方向靠近，列车周围的场景也就越是混乱，所能听到哀嚎也就越为激烈。
随着几次枪尖点地，推力增加的单车终于赶上了列车的车头。而此刻芸也明白了为何这辆列车会是这种地狱光景……
车头原本的模样已经完全认不出来，只能看到无数正在挣扎的骸骨从不断涌出的流浆中向外爬出。车头处的狂风将骸骨上试图重塑躯体的流浆瞬间吹飞剥离，随后就连骸骨本身也在顷刻间被连根拔出，在空中四分五裂。
芸在之前来的路上所听到的哀嚎，正是车头处无数骸骨即将成型却又被剥离碾碎时所发出的最后一丝声音。
看着面前的景象芸有些后悔了，自己之前对于这个列车的判断有些过于草率了。也许对付这玩意，还真是应该去里面来的更轻松。
“希望他们能够顺利吧……”
……
顺利。
真是太顺利了。
看着自己身后走过的一片狼藉，古芃脸上的表情十分轻松。刚才经过的几个车厢中，要么是已经被李豹来的时候清理过了，要么是没有遇到太多阻拦。再加上手中这把李豹给的光剑，古芃这一路上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可惜是有耐久的啊……”
看着左手上比起之前短了几分的光剑，古芃很是痛心的摇了摇头。本以为自己手里的这把会像大师剑那样经久耐用，不过仔细想想这样也太过为难李豹了。
而就在古芃因为一路上的轻松有些忘乎所以的时候，连接处前的下一个车厢门却让古芃停下了脚步。
里面，绝对有什么东西。
本能，或者说是直觉，古芃的心中出现了一丝不安。随着距离的拉近，古芃隐约间听到了门后的声音……似乎是接连不断的惨叫。
但是管他呢？
古芃想到这里笑着摇了摇头，他在灵界中入职以来向来就是遇到什么就直接砍上去的。门后东西也许会什么骇人之物，不过再恐怖又能恐怖到……看着面前的车厢，古芃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车厢的长度有些离谱，过道两旁的座位上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乘客。每位乘客身后的椅子背上都站着一个穿着乘务员制服的矮小蜷缩人影……准确的说应该是猴子。每个猴子的手中都拿着各自不同的锐器，而猴子们手边乘客就是它们手中锐器的下手目标。
比起隔着一层门，身历其境的古芃又一次听到了刚才的惨叫。听到了小刀切割脸颊时，乘客发出的惨叫；听到了被挖出眼球时，乘客发出的惨叫；听到了被捣烂嚼碎肢体时，乘客发出的惨叫……
鲜红的血液时不时的从座椅上的躯体中喷出，被挖出切下的血肉通通扔到座椅的桌板上，在座位被固定的乘客如同牲畜一般，被猴子样的怪物一边发出笑声般的尖叫一般随意的宰割。
啊……如果有地狱的话，可能这里就是？
愤怒？恐惧？古芃张了张嘴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古芃能够感觉到自己在发抖，自己的双脚正在发抖，自己几乎快要双腿一软直接跪下，自己的手也……并没有，无论是左手的光剑还是右手的手斧，手中武器还在牢牢的握在手中。
“给我去死吧！”
光剑与手斧一同挥出，古芃直接吼出了声。前一秒的恐惧与懦弱在这一刻通通烟消云散，此时的古芃只有着纯粹的愤怒以及杀意。
面前的猴子被轻而易举的砍成三段，暴怒的古芃左右开弓，朝着车厢中间一路砍了过去。而后，在一拥而上的猴子的围攻中，锐器切割的伤口让古芃的理智终于恢复了过来，不过这个时候有些晚了。
不同于之前古芃遇到的其他敌人，车厢里的这些猴子要更加灵活，更加狡猾，也要更加狠毒。每次都是群起而攻之，每次都会给古芃留下几道伤口。随着伤口的逐渐增多，围攻中古芃出现了一个致命的失误。
“呜—！”
刀刃的寒芒瞬间占据了整个视野，下一秒疼痛便从眼窝深处直插脑髓，左侧的视野消失在了古芃的眼前。突如其来剧烈的疼痛让古芃近乎发狂，手斧直接砸向面门在脸上拍碎了戳瞎眼睛的凶手。
“这群混蛋！”
浑身是血的古芃从猴子堆中冲出，双手同时将武器反握，照着之前李豹的样子将手斧和光剑戳向了地板。虽然古芃在技巧上有些生疏，但是此时的气势与杀意却是绰绰有余。
“界域，十步剑阵！”
不同于李豹光剑凝结，而后落地成阵。古芃的简易剑阵中无数手斧与光剑的虚影同时出现，而后在猛地砸向地面后瞬间瞬间消失。虽不及本尊的阵法持久有效，但是瞬时解围已经足够了。
随手抹去脸上的血迹与组织，左手握剑右手握斧的古芃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高声喊了出来。
“有本事的话，再弄瞎我一只眼睛啊！”
…………
……
将抓在自己身上的最后一只用力猴子扯下捏碎头颅后，赤着脚的古芃摆踩着一地的碎肉与殷红离开了地狱般的这节车厢。
这次的古芃没有夸下海口，正如他所说的，他保住了他的右眼，但是为此他所付出的代价也有些过于惨痛了。浑身的伤口几乎来不及愈合后又被割伤，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可以被称作挖去后留下的缺口。
几乎成为一个血人的古芃瘫坐在连接处的地板上，左手上的光剑已经被消耗到了匕首的程度，但是也正是这残存的光剑让古芃的神智依旧还算清醒。
古芃将剑柄抵在额前，缓解着脑海中的混乱。此刻的古芃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实验起了驱愈术中的【创伤反逆】。从那刺入脑髓深处的剧痛逆向出发，倒退到冰凉刀刃所刺入的眼窝深处，再到刀刃一点点从伤口中缓慢的退出。
“呼啊……”
随着重演的剧痛从眼角处消失，古芃现在有了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好消息是创伤逆反有用，左眼的视力再度上线。坏消息是现在的他已经快忘记了身上其他伤口的感觉。
而就在古芃发愁身上其他伤口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从他抵在额头的剑柄上传入了他的脑海。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我已经到了最后的车头门口。”
数节车厢外的声音主人此刻正拄剑而立，身上的唐装已经染上了星点血迹，而在他的面前则是整节车厢的尸山血海。
“还好，我也是刚被折腾完。感觉也快到了……”
“我先动手，给你那边创造机会，加油。”
“明白。”
……
随着对方声音的不再出现以及从前方车厢开始传来的一阵阵突然颠簸，古芃带着一身还未彻底愈合伤口走向了下个车厢。他明白自己还要继续前进，不仅仅是为了不辜负李豹，同样也是为了兑现自己说过的那句会让一切结束。
……
“哦？！前面有动静了。”
在车头前等待许久的芸终于等到了预定中的状况出现。枪尖向后点地，一个推力便让单车来到了列车正的前方。而后便是向后一戳，依靠着长枪的连接，现在成了列车在推着单车前进。
还不是时候，看着身后列车的状态和目前的速度，芸继续握紧了长枪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咣当，咣当！”
车头处的动静开始大了起来，紧接着在列车的中后部也开始出现了动静。一前一后的如同对唱一般接连不断，而列车也如同一条受伤的巨蟒般，扭动了起来。
看着列车逐渐放缓的速度，芸笑了笑随后拍了拍身下的单车开口说道
“接下来就要看你了，铁马。”
说罢芸双手发力握住枪杆，脚下发力让单车横摆。借车的速度瞬间让芸和单车如同一枚楔子一般狠狠地在地面上犁出一条沟壑。
感受着被犁开的路面从脚边飞速掠过，芸知道自己的工作还没有完成。面对着依旧狂暴狰狞的车头，芸将自己的连同单车的位置压的更低，随之产生了更深的沟壑。
但是还不够，碎石乱飞中的芸深吸了一口气，双目圆睁，手中力道更是加大了几分。而在列车的前方，巨大的金甲将军模糊身影也开始出现。
【杀法之叁玖·枪挑千钧】
随着芸口中默念，金甲将军的虚影瞬间附到了她的身上。猛地一股巨力将芸连同单车一齐钉死在了原地，而芸手中的长枪也硬生生的吃下了列车的正面冲击。
破碎的路面如小山般堆起，手中的枪杆开始逐渐弯曲，此时此刻芸双手发力咬紧牙关，难以想象的巨大冲击使她的脸上出现了如同裂纹般的细小伤口。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一声暴喝
“起！”
巨力的冲击在路面中直接砸了个大坑，而坑中的芸则借着杀法用枪硬生生的将列车从头挑飞了起来……
一节，两节，三节，突然起飞的车头被后面其他车厢接连撞上脱轨。躺在坑中休息的芸只听得耳边碰撞不断，整列列车似乎都已经脱轨撞成了一团。
而在最先落地的车头处，一道剑光从车厢的残骸中爆射而出，紧接着一身血染唐装的李豹一手提剑一手提头，从中缓缓走了出来。
见到李豹无事后，芸从坑里站起，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但是另外的一位古芃此时此刻却毫无动静，芸不由得为其担心了起来。
最终，在芸的坚持翻找之下，在一节被流浆溢满的车厢当中，找到了古芃伸出求援的右手。
“可算找到了你了，出来吧！”
随着芸的双手用力，快要被腐蚀性流浆完全吞噬的古芃被从中拉了出来。感受着久违的冰冷与空旷，恍惚之间古芃有种两世为人的感觉。
“那个谢……”
“无耻之徒！”
还没等古芃的谢字说出口，一个巴掌就已经啪的一声抡在了他的脸上。眼冒金星的古芃最后所看到景象便是面前莫名其妙红着脸芸一边扭过头去，一边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大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