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建议
下午申时刚过，张师爷又带着一沓资料来找周然。
伊昕跟往常一样给两位泡好茶水，在火炉上温着。
两人一开始还正常讨论，到后面起了争执，究其原因还在于钱的事。
户部的拨款，只能勉强够以前规划好的那一段干渠材料费用，但是周然仍然坚持要多修一段，所以两人为此又再次交锋。
为了缓解两人之间的火药氛围，伊昕忙上去给每人递了一杯茶。
两人极其不自然地拿过杯子，安静下来。
伊昕踮脚倾身看了看摊开在桌子上的图纸。
那是一幅颜色单调的地图。
上面用单色的线条勾勒出寒商城及其周围的轮廓。山形、河流及周边地貌让人一目了然。
伊昕仔细研究了下他们正讨论的那条渠道。自东向西延伸，是打算从东边的灵江引水到寒商城附近。
原本规划的引水面积只覆盖到寒商城的东南部分区域，占总面积的三分之一。这样的规划，确实面积少了些，如果只考虑这部分地区的发展，那只会让寒商城西北更加贫穷，要想改变现在沙漠地貌更是没可能。
所以周然的想法是对的，如果能减缓沙漠侵蚀必须向西北地区引入水源。
但是目前的情况是户部划分到的钱有限，不能达成这个目标。
看着伊昕在观察桌上的地图，张师爷走到跟前问：
“昕姑娘能看懂，可知我们一直说的是何处？”
伊昕没有抬头，指了指，图上灵江延伸到寒商城的一条线路。
“应该是这里吧，听你跟少爷讨论好多天了。”
指完后，起身笑着看张师爷。
“确实是这条线。你看看，从这到这，我们以前就修好了，后面因为没钱就暂停了，现在户部又拨了一笔款，我们打算还是从之前修到的地方继续向扁担沟的方位继续，打通后面这一截渠道后，最后江水流入这里，因为这里地形是西高东低，水回顺着沟壑又流回灵江。但是你们少爷啊，坚持把这条渠修到庆城边界去。可是我们没那么多钱，这是最关键的。”
张师爷仔细指着地图上的图标给伊昕解释。也不知她能否听得懂，自顾自地解说。
伊昕看着张师爷指出来的线路，略有所思。
他也没指望着伊昕能给出什么建议，就是纯粹抱怨下周然不理解他的苦处。
给伊昕解释完没再继续说话认真喝着自己的茶。
周然在一旁垂目低头没出声。
最后两人还是各保留自己的意见，打算找时间把其他官员召集到官衙再做讨论。
晚饭后，伊昕过来给周然的卧室烧火炉，看他还没回卧室，就顺路去书房提醒。
周然坐在火炉一米远的地方手里还拿着白日的那张地图研究。
伊昕实在不理解他为何不按原来的规划走，非要把线路往西北扩。
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身旁不远的位置也盯着地图看。
周然抬头看见伊昕，问她怎么没回后院。
伊昕没回答他的疑问，指着地图，
“少爷，以张师爷所说，现在的情况确实只适合修这段渠，你为何一再坚持要拐个弯？”
周然眼神转回地图，看着伊昕说的地方，
“按照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原规划最好，但是你想没想过，这里常年漫天飞沙的根源在哪里，如果不把根源治住，你东南面以后发展的再怎么富饶还是得常年忍受黄沙的侵蚀，治标不治本。”
“可是张师爷说了现在上面给的钱有限，不能修到这里去。那还能不能再向户部申请修渠的钱款？”
周然摇了摇头道：
“不能了，这笔钱还是我来之前特意在皇上面前多次申请得来的，层层审核下来，户部就拨了这点。那帮老头子都现实的很，有好处才能多分点，像寒商城这样的地方几乎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苦笑地叹了口气。
伊昕指着地图问周然，
“少爷，这上面庆城的东部是不是也常年有风沙，这边地貌如何？”
“这边似乎也是丘陵地区，以前风沙没有蔓延过去的时候，也是盛产粮食的主要地区，但是现在不行了，漫无边际的沙漠已经吞并了这里，住的人也少了。”
“既然以前也是产粮区，那土壤应该不成问题，不如你们去庆城走走，问问他们县令的意思，是否愿意把水引到这里去，如果可以他们也出一部分钱，既能给他们城池带来好处，还能解决咱们钱财短缺的问题。如果不愿意那只能得按原计划走了，相信百姓们也能理解，只要你在这里在任一天总会想办法把水引去北边，只是迟早的事，我相信你！”
伊昕说完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周然无奈笑笑，把结果寄托在过两天大家共同的讨论意见了。
伊昕起身给道声早点休息，回了后院自己屋子。
第二天下午，有官衙的衙役过来找周然。伊昕知道官衙没有供热的地方，把架子上的斗篷递给周然，让他穿上再去，两人匆匆出了门。
天黑后，周然迎着冷风回来。
小南忙着去热饭菜，伊昕在一旁整理他脱下来的衣服，还不忘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暖身子。
把椅子搬到火炉前，让周然先过去，去去身上的凉气。
小南端着饭菜放在桌子上，看着正在烤火的少爷。
耳朵脸颊冻得通红，不断地用烤热的手捂着脸颊和耳朵，这画面让她有些恍惚，就那么静静地等着自家少爷把身上烤热乎，才唤过来吃饭。
“少爷，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迟，已经过了平日的时间？”
“今天事情多，后面大家讨论渠道的事忘了时间。”
周然吃着饭给小南回答。
“那可决定下来什么时候开始修？”
“这还没有，得先统计下干活的人数还有各项费用，才能决定什么时候开工。”
“行，我回头给少爷缝制个手套，你要是去监工，也用的上。最近天气也是越来越冷，不能把手冻伤了。”
周然嗯了一声，继续吃碗里的饭。
伊昕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大概明白事情已经决定了，就等前期准备好可以开工。
周然用完饭，还要看一会书，两人不再打扰他，就一起回了后院。
“小南，你还会做手捂啊，你给少爷做的时候能不能给我也做个啊，你看我的手也被风吹的起皮了，在外面待的久了也冻得发疼。”
小南瞪她一眼没好气地说：
“你又不出门，要这个干什么，我看你就是眼热！”
“好妹妹，做个嘛，我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个东西，没想到你会做哎，你就给我顺手做个呗。”
伊昕继续讨好小南。
对于伊昕的疯言疯语她已经习惯了，经不住身边的叨叨声最终决定给她做，耳边可算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