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杯清酒
闻言，叶燃垂眸，眸光落在怀中。
怀里的六月时不时扬着脑袋，清澈澄亮的眸子紧盯着叶燃，偶尔发出点点呜呜声。
简弄眸光里的亮光一闪一闪的，闪得叶燃有那么丝丝愧意，她扬眸望着走在前边的简熠，男生的背影修长，她微微咬着唇肉，心情颇为复杂。
走到车前，简弄非常自觉地钻进后座，顺带把门给关上，手搭在玻璃边缘，下巴抵着胳膊，笑意盈盈地盯着叶燃。
在简弄的注视下，简熠打开副驾驶车门，“上车。”
叶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简熠，他单手插兜，眸间神情似笑非笑，他知不知道，他这样做，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思忖片刻，叶燃道：“简熠，我们明天谈谈？”
“谈什么。”简熠干脆利落地关了车门，耳边传来细微的敲击声，他侧眸淡淡地瞥了声简弄，“现在可以谈。”
简弄：“……”
自家哥哥这个神情，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接收到这个眼神，简弄乖巧地挺直背坐好，跟一年级的小朋友似的，只是眼神却掩盖不住，四处乱飞。
叶燃微微侧头，瞥见简弄眸间八卦的神情，抿抿唇，“明天有的是时间，明天再说吧。”
“不过，现在有件事倒是可以问。”叶燃取出手机，随意点了几下，将屏幕对向简熠，“蓝莓音乐节，你有空吗？”
蓝莓音乐节？
简熠扬了扬眉，“几号。”
“十五。”叶燃收回手机，“有我喜欢的乐队。”
听到这个时间点，简熠了然地颔首，“野山？”
“你怎么知道？猜的？”叶燃惊讶地抬眸，十五号当天，也有比野山还要有名的乐队出场，“怎么不猜笛夭？”
“笛夭不比野山张扬，风格偏成熟内敛。”简熠打开车门，俯身取出一张票，递给叶燃，“不巧，我也有。”
叶燃垂眸，接过门票查看信息，是蓝莓音乐节十五号当天的门票，她笑出声来，眸底闪过揶揄，她故意说：“啧，看来你倒是挺了解我的。”
简熠双手插着兜，眸光凝着叶燃，她神情专注，纤长的睫毛微颤，灯光照射下，在眸底印出阴影。
叶燃指尖摩挲着门票信息，微微仰头，“那你呢，去看谁。”
眸光相视，简熠嘴角勾了勾，伸手拉开副驾驶车门，“野山。”
尾音落下的刹那间，叶燃迈出的步伐一顿，不可置信地笑了笑，惊奇地看着他，“认真的？”
她指尖勾着他的衣袖，简熠懒散地笑了下，嗯了声，“风格吸引我。”
叶燃弯身坐进车里，双眸却始终仰着，“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高二。”简熠合上车门，从前头绕到另一边。
“高二？”叶燃眸光直勾勾地盯着他，喃喃自语，她仔细想了想，她好像是高一下半年，接受了初九的安利。
思及此，叶燃垂头笑了笑，挺巧的。
笑声引来后座的简弄的注意，她抬起眸，手扒拉着副驾驶座椅，看见叶燃脸上扬起的笑容，她微微愣神，眨了眨眼，“怎么这么开心？”
听到声音，叶燃这才记起后座还有人，她转身过去，余光瞥见简熠开门的动作，说：“聊蓝莓音乐节的事情。”
“啊……”简弄了然地点点头，点到一半忽然顿住，“姐，你也要去音乐节吗？”
叶燃嗯了声，“买票了。”
简熠启动车子，抬眸透过后视镜睨了眼垂头丧气的简弄，“上课时间，别想着逃课，被我遇到，五千字检讨。”
简弄：“……”
兄妹就是这点不好，她想什么，简熠都知道！
她朝叶燃吐吐舌，故作难过地瘪瘪嘴，控诉道：“你都不疼我了，你变了，变心了！”
闻言，简熠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简弄：“……”
一旁的叶燃弯着唇，侧身倚着座椅，听着兄妹俩一来一回的对话。
简弄到底还是年轻，在简熠淡然应对的话语下，节节败退，到最后冷哼了声，重重地往后靠，环着双臂，侧头不理简熠。
叶燃见状，眉稍微蹙，她回头睨了眼简弄，小丫头气汹汹的。
她偏头看向简熠，灯光闪过，滑过他的侧脸，叶燃清楚地看到简熠嘴角扬起的弧度，兄妹俩的情况完全不同。
简弄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忽而坐起来，倾身至叶燃耳边，用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简熠听到的音量说：“姐，你怎么忍受他这个臭脾气的？”
“简弄。”简熠喊着她，清冽的嗓音里透出一丝危险。
“你看你看。”简弄委屈地对叶燃说，“姐，你要是不能忍受就跟我说，咱开个吐槽大会。”
叶燃闻言，扑哧一笑，指尖戳了戳简熠的胳膊，“你很不受待见啊。”
简熠稍稍偏头，眸光散漫地睨了简弄一眼。
简弄掩嘴咳了声，往后靠，双眸看向窗外。
车子慢慢行驶在路上，渐渐的，驶向了叶燃没有见过的路。
简熠侧眸，对正在和六月玩耍的叶燃说：“先送简弄回去。”
叶燃倏地抬眸，狐疑地问：“你送完我，还要回来？”
“没有，他不住家里。”简弄俯身过来说，颇为羡慕地说：“他初中开始就自己住在外面了。”
“初中？”叶燃怔愣些许时候，忽然想起温以北曾说过的。
简家对简熠，向来就是散养。
“对啊，他散养我圈养。”简弄见叶燃稍显怔愣的神色，望向简熠的双眸里，除了惊讶外，似乎还闪过一抹难过。
简弄正准备叭叭的小嘴顿住，眸光转向简熠，过了几许时刻，她笑了笑，突然觉得挺好的。
忽然安静下来，简熠偏头看了一眼，一瞬间，对上叶燃沉默不语的模样，想到简弄说过的话，他说：“我要求住出去的。”
“为什么？”叶燃下意识地询问，静谧了几秒钟，她才意识到，她越过她定下的界线了。
临近家里，简熠踩着油门的脚微微一松，“青春期，觉得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跟爸妈说之后，当天就给我打包出去了。”
“啊？”叶燃双眸瞪起，缓缓竖起大拇指，“叔叔阿姨挺酷的。”
“我也想当男的！”简弄在后头手脚并用地挥舞着，“我也想出去住，我也想玩车，我也想没有门禁！”
“想着就好。”简熠缓缓踩下刹车，抬眸看向后视镜，透过后视镜看着简弄，“到了。”
叶燃侧头，透过玻璃看着外面，车子停靠在独栋小洋房前，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的，但是走进去还要一点儿距离，“挺黑的，你送她进去吧。”
“姐，不用啦，我朋友要过来，我就在这里等她就行了。”简弄下车，绕着车尾走到旁边。
叶燃抱着六月，下车。
简弄看到六月后，这才想起来一件事，她看向简熠，“哥，说好的最近六月养在家里，过几天我再把六月带去你那边。”
叶燃闻言，揉了揉六月的脑袋，见它嘴角微微扬起，也忍不住笑了，她怀中的六月递给简弄，“下次见。”
简弄正要伸手抱过，谁知被半中途劫走，她愤愤地抬眸看向简熠。
简熠挠了挠六月的肚子，示意叶燃伸手，他将六月放到叶燃手上，说：“今天不行，明天我再带回来给你。”
简弄皱眉，“不是……”
她忽然顿住，视线转向叶燃，瞬间明白了。
简弄朝她哥眨了眨眼，比了个ok的手势，“那你明天记得带回来。”
提到明天，简熠这才想起来一件事，“我们明天要去爬山，你去吗？”
“爬山？看流星？烧烤？”简弄稍稍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毫不犹豫地问：“周韫璟安排的？”
叶燃挑了下眉，简弄和周韫璟，看上去很是熟稔的样子。
“姐，你去吗？”简弄问。
“嗯。”叶燃点头，“还有几个朋友，你要一起来吗？”
简弄歪头想了想，看了眼她哥，“去，我去。”她小心翼翼地挪了一步，压低声音，小声道：“关键时刻，还是需要妹妹上场。”
说话间，一道光亮从远处照来，一辆车子朝这个方向驶来。
简弄抬手抵着额头，遮住强光，眯眼看，“我朋友来了，你们走吧。”
“等你进去我再走。”简熠伸手逗了逗六月，六月忍不住嗷呜了声，在叶燃怀里挣扎起来，抬头呲了下他。
“你别惹它。”叶燃瞪了他一眼，作势要打他，谁知她一个没有控制住力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她愣了一下，“你怎么不躲？”
“只是听着响。”简熠漫不经心地说着，继续逗着六月。
叶燃垂眸睨着他的手背，手背上的红晕许久都没有消下去，位于正中央的青筋随着他的动作爆起，她伸手过去，指尖点了点他的手背的青筋。
“你这手背，护士应该很喜欢。”
简熠抓住她作乱的手，翻手瞥了眼她的手背，白皙娇嫩的手背在灯光的照耀下，微微闪着光，他垂眸，对上叶燃略带挑衅的眼眸，弯了弯唇角，“你也差不——”
“简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