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公开秘密
白安易此时身着古色古香的长衣礼服, 因为是盛天成按照回忆里看到的款式让小向设计的，所以其外形无限接近于修士的灵衣。加上为了搭配，他穿戴了那个可以接发的小工具, 完全就是一副古人打扮，
照理说，这个时候的白安易和之前的打扮区别如此之大，即便没有世界意识移除自己身上与“白家大少”的联系，也不该有人认出来他曾经的身份。
此时站在他们眼前的, 是一个令向阳泽有些意外的人，因为前段日子他才刚刚碰上过。
“我的名字确实是白安易。”白安易不着痕迹地挑眉，轻笑。“这位先生, 您是怎么知道我的本名的，我记得藏得挺好的才对。”
“不，不是！”对方面色严肃，道，“你是白安易对不对！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虽然目光之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痴迷, 看到自己也非常平静。但是看到那熟悉的眉眼，他确信, 这个人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人！
这段日子, 他徘徊在小行星服务区与首都星，一方面想要缓和与叔叔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是试图在首都星找到失踪的白安易。首都星也就那么大，整个星球只有“开发程度高”和“开发程度低”的区别，他去了很多地方, 都没找到白安易。
他早就在怀疑白安易有可能是用了什么办法离开了首都星。但是一个被踢出家门所有存款都被冻结的骄纵大少爷, 能够做到这种事情么？不管如何, 他还是在首都星里寻找。
他的父母已经看不下去他的“游手好闲”，在打听到这次的庆祝会非同一般的时候，给他谋得了入场的机会。但是全程盛鸿行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看到了叔叔与重建桃花源一同出现，他们两人穿着相似的服装，看起来十分登对。但是更令他在意的是，那位主播，重建桃花源，明明不是第一次见面，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他这种风格的装扮，但是盛鸿行总觉得有一股奇怪的熟悉感。
是什么呢？
他一直在思考，甚至忘记了要上去攀谈，沉默着浪费庆祝会的时间。直到后面颁发奖章的时候，看着台上风光无比，拿着奖章露出自信张扬笑容的重建桃花源。他瞬间感觉身体宛如通电一般，有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眼熟。
太眼熟了！
先前从未有过的诡异情绪直冲脑门，让他的思维乱成了一滩浆糊。看着白安易在台上致谢，那声音，那眉眼，那在光芒照耀下宛如神祗一般的姿态，竟是令他想起了还在学院里的时候，那个经常出现在他面前的卑微男人。
一旦联想到了这个形象，两者的身影逐渐重叠。这明明是难以置信的事情，但是盛鸿行突然想起来他在学校之外碰上对方时的经历！
那是在认识白勤后，被他邀请去他家做客聊天。他顾虑白安易的存在，却被白勤说白安易那段休假时间不会在家。于是他应邀前去，结果两人在庭院里相谈甚欢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不修边幅的白安易。
他没有穿学校制服，头发乱糟糟的，不像是平时那样打理成精致的发型，身上的衣服也是乱七八糟的，可以说和学校里的白安易，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他注意到了他们的动静，看过来的时候，盛鸿行本以为他会马上尖叫跑开，因为那个人是如此痴迷自己，肯定不愿意在自己面前暴露不修边幅的一面。
结果对方看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惊讶——这实属正常，他们是临时决定来这边的。第二反应……没了。
对，他似乎就是惊讶了一下，然后没说什么，在地上扒拉到什么东西后，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啊……是我的错，完蛋了，哥哥会怪我的吧，是我决定要来这里，竟然让您看到了他这样的丑态……”
白勤紧张兮兮的道歉话语在耳边徘徊，盛鸿行震惊的是白安易那平静的眼神。这和在学校里积极热情随叫随到甚至有点卑微的白安易，完全不一样。就好像内里的精神换了一个人。
后来假期结束，回到学校之后一切照旧。他主动询问当时的遭遇，没想到白安易露出完全不解的神情，就好像根本没看到过他们一样。
是因为觉得羞耻所以完全否认当时的情况，还是当时看到的真的不是他？
在和白勤闲聊的时候，他也经常提起白安易看他不惯，经常欺压他的事情，而他偶尔提及，在家里的时候，他的大哥就会变得不爱活动，同时眼神很可怕。
要怎么形容呢？
就是他明明在看你，但你却不会有种自己被他看着的感觉，平静，淡然，像是一名久经沧桑的老者，用略带几分嘲弄的眼神笑看他们。与学校里的白安易判若两人。
原本他是不信的，因为白安易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了，但是等亲眼见到了那样的他之后，他也疑惑起来。
不过后来他就没怎么见到过了，虽然在学校里白安易会主动贴过来，但是离开学校，他就仿佛要销声匿迹那般，没有动静。
现在看着眼前的白安易，盛鸿行终于想起了那个时候看到的白安易，虽然难以相信，但是他心中还是有了个猜测。
“是什么意思呢？”白安易笑意盈盈，不承认也不否认，“我们好像见过面呢，我还记得，你当时和另一个人和我的助理起了冲突。”
“你就是白安易，被白家扫地出门的那个人。”盛鸿行道，“虽然你现在换了服装风格，但我认得出你！”
果然啊。
白安易其实之前就有点预感了，因为在来到首都星之后，偶尔能看见有人在看了自己之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网上也有人发言表示自己的脸很有既视感。
加上系统那几乎要跪求他别打探太多消息的态度，白安易猜测，多半自己知道得越多，某些事情就无法维持了。比如说自己与白家大少的联系，随着自己知道的事情越来越多，定然会有人记起来。
而眼前的盛鸿行，和白家大少牵扯颇深，他能突然灵光一闪认出自己，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是。
被认出来了要承认吗？
怎么可能！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白安易眨眨眼，“是认错了吧？”
“不，我不会认错，在学校的时候，你天天往我跟前凑……咳咳，即便你现在改变颇多，我也知道是你。”
这话要是让剧本里的白家大少听见了，估计能感动得眼泪汪汪吧？
小向直接懵逼了。这是在闹哪一出？
学长为什么要说老大是白家大少？相关的八卦他有看过一点，毕竟那位白家大少追人的事迹人尽皆知，怎么想都不可能是老大啊！
他看向白安易的脸，对方的脸上依旧平静，还恰到好处地带上了几分疑惑，一副不知道对面在讲什么的样子。向阳泽便确信——这肯定不是那个舔狗白家大少啊！
“虽然这种情况很少见，但是你的身体还有第二个意识吧！”
白安易：？
向阳泽：？
多重人格，也叫分离性身份障碍，是一种心理疾病，表现为一个人的体内存在不同的人格，每个人格都有自己独立的思维与行动方式。
这是盛鸿行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学院里见到的白安易，是痴恋自己疯狂追求，不顾一切的那个人格，现在见到的白安易，是会在家里出现，难以形容但对自己毫无感觉的另一个人格。
在看到台上的白安易耀眼光芒的那一刻，他立刻搜索了一下，发现在白家大少被赶出门之后，没多久“重建桃花源”就出现了。
这个时机太赶巧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从首都星离开，抵达小行星服务区的。但是！这个人毫无疑问，绝对是白安易！只是现在掌控身体的，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白安易了！
白安易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找出了这么一个逻辑自洽的解释，瞬间笑了，“那个，你现在是在进行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吗？挺有趣的，要不是我没带直播球，估计可以直播一下。”
“你夺走了身体的控制权。”盛鸿行的眼中出现了几分痛心，“恐怕在离开白家的时候，他就因为无法接受，而陷入了沉眠吧！”
白安易：……
整挺好，这小子不去当个编剧可惜了，这自我感动的劲头还不错啊。
“等等！学长，你别胡说八道了！”向阳泽出声辩驳，“老大就是老大，不是什么白家大少，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啊！而且我听说过你的事情，在白学长疯狂追求你的时候，你不仅态度暧昧，还和他最讨厌的弟弟眉来眼去，等人不见了，你才到处找他，你早干嘛去了！”
“你为了找他那么奔波，这事情连我都知道，如果白学长真的对你还抱有希望的话，应该早就出现在你面前了才对，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找不到。”
“他可能是出现了意外，无法找到，所以我需要去找他。”盛鸿行瞪着向阳泽，“他被白家赶出去，也有我的错在内，如果我好好对待他……”
“笑死人了！早干嘛去了！”向阳泽道，“你忘啦，你可是保护了他弟弟的英雄，然后事情被广而告之，白家兜不住了就把他赶出去了。如果你当时就给他说情，就算进局子也比赶出去好吧？”
“最重要的是，如果是老大，他想袭击人的话，你怎么可能拦得住，老大绝对有不靠武器杀穿整个宴会的战斗力！”
“悠着点悠着点，别把我说得跟什么战斗狂一样。”白安易立刻拍了拍这个小弟。“虽然说的是事实，但也不用太激动，”
向阳泽显得很不耐烦。天真的他想法不会带太多的弯弯绕绕，他就是感觉被眼前这个男人的作态恶心到了。突然跑到老大这边大放厥词，他不知道老大一拳就可以送他进医院吗？
按照他那么说，在白家大少赶出家门后，老大就出名了，所以白家大少是老大。先不说星际之间重名这种事情司空见惯，向阳泽是知道自家老大的实力的！
因为会找动物们做模特，一二三四五六它们本身是老大后边收编的动物，资历还没自己深，也透露不了什么。但是那只被老大叫做老妖怪的金翅大鹏，总是会说出一些让向阳泽不太懂，但是仔细想想就可怕的话。
金翅大鹏说过，他很早之前就认识老大了，而且老大纯粹是用实力把他打服，抓到这里的。并且它还不太适应“小行星”这个说法，每次脱口而出的都是“洞府”。
“灵气”“修炼”“洞府”……虽然向阳泽身上没有主仆契约，但是他还是忠心地隐藏了这些情报，连林康原都没有告诉。
白家大少的人生轨迹清清楚楚，如果老大真的是白家大少，那他是怎么和金翅大鹏认识的？
所谓“多重人格”的说法，更是无稽之谈，从他见到老大那时候开始，他就一直是这么个性格，从未表现过其他的风格。就算偶尔改变行动方针，也多半是带了几分演技。
“如果不是急于摆脱过去，你为何要完全隐藏起自己的真名。”盛鸿行质问道，“你是怕暴露了真名，很快就会有人扒出你的过去了吧！”
至于向阳泽提出的战斗力的观点，盛鸿行的脸上出现了几分黯然，“他实力那么强，却能被我拦住，是因为不舍得伤害我吧。”
如果不是环境不太对，白安易差点要鼓掌了。
可以啊，这个脑补能力！
“因为他是活跃在网络上的主播，以他的职业来说，网名才算他的‘本名’。”
另一人的声音突然出现，盛鸿行惊讶地看过去，发现是自己的叔叔。
“叔叔，你应该早就知道才对，他就是……”
“他不是。”盛天成冷冷地道，“你找人找到精神错乱了吗？之前从辞退你的时候，我就说过，你太过自我中心，只从你自己喜欢的角度去思考问题。现在看来并没有改变这个毛病。”
盛天成虽然面相凶，但是极少用言语来骂人，此时他用阴沉的语气数落盛鸿行，可以称得上是在训斥了。盛鸿行还想跟他争辩一下，却见他冷冷地看了自己一样，而后扶住了白安易的肩膀。“走吧，不用在这里耽搁。”
那曾经饱含痴恋之意的双眸，即便被自己数次拒绝也要贴上来的热情，遇到任何情况都会全力为自己排忧解难的男人，此时换了一套衣装，换了一个身份，同时眼中也不再有对自己的情意，最后与别的男人姿态亲密——那个男人还是自己的长辈。
盛鸿行看在眼里，只觉得心头无名火起。他当初那么信任叔叔，还把白安易的资料传过去让叔叔关注一下。难道说是因为自己的操作，才让叔叔注意到了白安易的新身份，然后他就知情不报了吗？
一时之间，盛天成在他眼中的形象，从“值得崇敬但是有些严厉的长辈”，变成了一个趁人之危挖墙脚的无耻之徒。
他冲上前去，却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他不敢再向前了，但看着白安易跟着盛天成与向阳泽离去的背影，他崩溃地大吼，“白安易，你要彻底放下我吗？！快点醒醒啊！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不是吗！？”
但是前进的那人，终究没有为他停下脚步。
而在旁边的角落，白勤捂着心口，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激动。
他听到了什么？
庆祝会上拿到奖章之后，在离开台子的时候有几条路可以走，一些通往休息室，一些通往厕所之类的特殊设施，他来到这里，本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和重建桃花源攀攀关系。但是看到盛鸿行早自己一步待在那里便躲了起来。结果没想到，从接下来两人的争论里，他竟然听到了这让人震惊的情报。
重建桃花源的本名是白安易？！和自己那便宜哥哥同名？！
而且听盛鸿行的意思，他认为二者是同一人！并且推测他是双重人格。
这一点白勤听了之后也是信服的。因为他也是白安易“双重人格”的见证者。那个男人在学校和在家里完全是两副嘴脸，他那次设计让他最爱的盛鸿行看到他不修边幅的样子，他也没表现什么异状。
真的，如果是双重人格的话，有些事情就能解释得通了。
虽然向阳泽也提到重建桃花源武力很高，不可能被盛鸿行拦住。但是当时主导身体的，是学校里的白安易啊！面对盛鸿行他舍不得下手，是完全可能的！
他现在很激动，非常激动。
盛总和重建桃花源方才在宴会上眉来眼去，交谈热络的画面，已经被不少记者拍了照片，成为了两人关系很好的铁证。原本白勤都觉得自己没希望了。一来他无法真的模仿重建桃花源，二来盛总那边他也接触不到了。
结果现在，峰回路转，白安易是双重人格！
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如果把原本在学校里的那个白安易唤醒的话，他肯定会和以前一样纠缠盛鸿行，而盛总旁边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如果让白安易认祖归宗，白家也就有了和盛总交际的机会。甚至哪怕联系不上盛总，光是“重建桃花源”这个浑身光环，还刚拿了共和国奖章的名人能认祖归宗的话，带给白家的利益是不可估量的！
虽然不是很想便宜家里的那个老头，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很依赖白家，白家得到好处，自己也能跟着吃肉喝汤。
他原本想马上离开，但是看着失魂落魄，还有点沮丧的盛鸿行。换做以前他肯定认为这是一个趁虚而入的好机会，但是现在，有了更大的目标，他的行动就不能和以前一样了。
他是唤醒“白安易”的希望，如果他放弃了，让“重建桃花源”一直活跃，就没有了白家的容身之地。所以这个男人不能放弃，他最有可能唤醒那个便宜大哥的人格。
白勤感觉这应该不难，学校里的白安易爱惨了盛鸿行，甚至他觉得，现在重建桃花源和盛天成走得近，多半也是因为他是盛鸿行的亲戚，眉眼之间有点像。那不就证明了，这个男人骨子里还是喜欢盛鸿行吗？
所以，只要盛鸿行接受了他的付出，对他温柔以待，甚至表现出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姿态。恐怕那个男人沉睡的意识就会哭得稀里哗啦主动醒来了吧？
他从角落里走出去，走向盛鸿行。
另一边，离开了那边后，向阳泽还在咕咕叨叨，没想到那学长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还是个自我感动的神经病，丝毫不顾他亲叔叔就在旁边。
白安易还在思考接下来的安排，然后感觉到面前有人挥手，转头一看，是盛天成。
“在想什么？”盛天成收回手。他刚刚看白安易想事情想得出神，忍不住在他面前挥手，让他回神，“不用担心，他就是个不成熟的小孩。”
“没有，我只是觉得……算了，回去再说。”
回到会场，白安易吃吃喝喝，饱了之后不做停留，直接准备回去，盛天成在离开前，让他稍微等待一下，回头去找了自己的父母。
盛父盛母看到儿子突然找过来，有些不明所以，没想到他一开口便道，“小行最近越来越乱来了。我方才去接人，看到他好像把重建桃花源认成了别人，不仅出言不逊，还说他有精神病。”
他怀疑白安易是多重人格，多重人格算是广义上的“精神病”，他只是稍微概括总结了一下而已。
原本心情还算不错的盛父盛母，听到这话瞬间露出震惊的神情。
“那小子怎么回事！”盛父道，“我之前就觉得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没想到现在越变越糟糕了！”
“小行吗……不会是被人带坏了吧，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
盛天成从来不会对父母撒谎。他虽然与父母交流不多，但每次都是直接坦白自己的想法。不管是离开家族创业也好，还是后来和白安易交好也好，他很有自己的主意，也会直接告诉父母，所以这两人根本不认为自家的孩子会对他们隐瞒什么事。
“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现在鸿行的行为越来越放肆了，我作为小辈，不好向他的父母提意见，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帮我转达我的意思。”
“我明白了。”想开口的是盛母，她的眼中带了几分嫌弃，“我就说那孩子会被带坏……”
她对白家的偏见，直到前段时间才私下告诉自己的儿子，眼看同族小辈越来越荒唐，她觉得自己坐不住了。
这真的是欠教育了。对这么重要的一位客人出言不逊，他家里是怎么教他的！
“行，我们这边会处理一下，你快点去送人，别让人就等了。”
“庆祝会结束后，邀请他来参加家宴吧。”盛母道，“林老也会过来。他说好久没见重建了，想聊聊天。”
“他现在不适合到处乱走。”盛天成道，“我问问他的意见吧。”
出乎意料，这次白安易同意了参与家宴。
面对盛天成疑惑的表情，白安易笑道，“机会难得，毕竟还要借你飞船回去呢，再推脱家宴就说不过去了。”
看到白安易同意，盛天成也是高兴的。然后他想到了什么，道，“我会让他们办成私宴，不会邀请太多无关人士。就是大家自己内部聚一聚。”
“行，我听你们安排。”白安易点头。
家宴啊。
这可又是个提升自己独特性的机会呢。俗称见家长。
白安易是没家长能让盛天成见了。所以见了盛天成的家长，参与了他们的家宴，自己的“地位”就会越来越稳固。
他打算十拿九稳的时候再一锤定音，但是他觉得这段日子不会太晚。虽然他们之间还有很多秘密需要探索清楚。不过未来总是光明的。
盛鸿行的“看破”似乎是一个开头，从他认出来开始，在记者们大肆报道庆祝会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重建桃花源这个在庆祝会上都没有公开真名的主播。
这实际上不是白安易的要求，而是盛天成给林老廖老二位老人提的建议，他当然不是用“白安易这个名字容易联想到白家大少”这种理由去建议的，而是表示，对于重建桃花源的事业来说，他的网名比他的本名更重要。
两位老人听了盛天成的建议，觉得有道理，便给庆祝会的主办部门提了意见，虽然内部文件依然写的是白安易的本名，但是在庆祝会上，会特意使用“重建桃花源”这个网名。
这算是明晃晃的特权了，除了那些跟白安易见过面，签过约的人，没多少人知道白安易的真名，也没人在意。在他们眼里“重建桃花源”就叫“重建桃花源”。
不过事实证明，盛天成的这个安排终究还是没起到他该有的效果。
大肆报道的庆祝会，每个领取奖章的人都会有高清特写图。随着新闻的传播遍布千家万户。首都星的人是最关注这类消息的，在看到重建桃花源的照片时，终于让一些人注意到了不对。
这个人……长得也太像失踪的白家大少了吧？
有人索性拿出了当年的照片，甚至还有当初毕业舞会袭击事件时拍的照片对比，种种迹象表明，虽然发型和服装换了，但是重建桃花源，真的好像白安易啊！
他不会是白家人吧！
重建桃花源算是庆祝会上大众知名度最广的小行星之主了，加上d17污染的新闻热度还没过去，很多人最关注的就是他，有关他的话题迅速被窜上来。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联系，很多人都有点懵——一个因为袭击人而被赶出家门的富家少爷，和一个白手起家事业火热的高战力小行星主播，这两人为什么长得这么像？
虽然大多数人都只是跟风开开玩笑，觉得纯粹就是撞脸和巧合，但是基数大了，难免有人觉得这事古怪，于是开始扒这两人的生活历程。
结论就是，这两人的人生，没有重叠处！
什么意思呢，白家大少公开在外的消息，从他被逐出家门后就结束了，后续没有任何与他有关的公开报道或是小道消息，很多人都表示在首都星上没有看见他的踪迹，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甚至产生了“白家大少其实早就死在白家里了”的阴谋论。
而重建桃花源，是在白家大少失踪的新闻出现后，才开始活跃起来的。按照他在直播里提到的和研究员小刘的回忆，他和白家大少失踪的时间，刚好吻合！
盛天成所在的区域是高级住宅区，拦住了那些试图窥探的记者，同时白安易回来之后，盛天成直接开启了房门的免打扰模式，这样即便是有邻居想来打探也会被拦住。
他们两人一篇一篇地看着那些报道，那些讨论。
盛天成看着白安易，他并没有出声发问。而白安易也盯着他。
他们仿佛都在等对方走出第一步。
室内很安静，因为会场不能带宠物而留在这里看家的天球，一反常态没有马上凑过来，而是跳上了柜台上方，居高临下观察着他们。
就好像察觉到了不妙的预感。
盛天成还没换下这身让他不太适应的长衣礼服。只是取下了那个接发的配件，恢复成了短发模样。比起西装革履或者便装，白安易承认自己确实喜欢看这个男人的这个造型。
有种熟悉感，也有种想亲近的感觉。
“行吧，我先说。”白安易道，“盛鸿行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嗯。”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白安易道。
“胡说八道。”
“呵。”白安易轻笑，“他很有写的潜力，圆设定圆得不错。不过有件事他猜中了。而且现在看来，我即便想瞒也瞒不住了。”
“你说，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我确实就是白安易。”
虽然对白安易来说，这就是一次中途接管的任务，但是从这个世界的认知来说，“白家大少是白安易”这件事一直都是统一的。
“……”
“哇，你的反应好让我失望。”白安易撇嘴，“我还以为你会更惊讶一点。”
“因为……其实我早就猜到了。”
就像是第二只靴子终于落地，盛天成没有什么惊讶疑惑的感觉，更像是松了一口气。
“哦？”白安易来了兴趣，“什么时候发现的？我哪里露馅了吗？”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就发现，你和白家的白安易，长得很像。”盛天成道，“鸿行之前想委托我查白家白安易的下落，把白安易的□□传给了我，我当时就发现你和□□上的照片一模一样，后来分公司和你签约的时候，得到了你的名字。”
“一样的长相，一样的名字，极大概率是一个人。但是我发现，似乎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会产生这个认知。甚至鸿行他亲自见到你，也没有认出你，直到现在才发现。”
“哇，天成那么早就关注我啦，实在是让人有点害羞。”白安易道，“金刚牌的操作是你授意的吗？”
他和天遒集团正式产生商业合作关系，就是从金刚牌的复古农具开始。直到现在，他的桃花源里的高端复古农具都是金刚牌提供的。
“不是。”盛天成马上道。“是他们自己进行的操作，我……推动了一下，并且也是想知道你的名字。”
“那我们可真是有缘分。”白安易道，“不过天成，我看你好像不像其他人那样，对‘重建’有执念，当时我的直播也才刚起步，你当时为什么看上我了？”
“看上”这个描述非常暧昧，可以说是“看中”，也可以说是另一种意思上的“看上”。白安易的削弱距离感，体现在方方面面。
“而且你好像也只看我的直播，只给我的直播间打赏，非常专一。”白安易道，“为什么呢。”
说实话，还是敷衍过去？
盛天成深吸一口气。
有些事情是真的不能再拖了。
“因为我想调查你。”盛天成直接说了出来。
“因为你的侄子？”
“不是。”盛天成摇摇头，“是因为我本身的问题，我……”
电话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话。盛天成直接关掉。不管有什么事情，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他也要说！
厨房突然传来丁零当啷的动静，盛天成依旧目不转睛看着白安易。
等下再去查看。
果然不是错觉，每当他想说出来的时候，就会被阻止！
“听我说，我……”
这回换白安易的终端被打电话了。见白安易下意识想接电话。盛天成立刻按住了他的手。
论力气，白安易绝对可以掀翻盛天成，但是连续几次打断，他马上就意识到了问题。
怎么自己可以随便说情报，而盛天成却不行？他要说的，绝对是什么非常重要的大事吧！
白安易的脸色也不像刚才那样轻松了，“你说。”
盛天成重新开口。
【宿主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你疯了吗？你没发现平衡已经被打破了吗！你被认出来了，你被和之前的任务身份联系起来了！这会直接扰乱你之后的生活……】
“吵死了！闭嘴！”
突然加大的系统声音干扰了白安易的听力，让他听不清楚盛天成的话。这也让白安易确定这些“意外”绝对有它的干预！
盛天成好不容易说了出来，但是白安易一副没听到的样子，还大呼吵死了，他就知道，失败了。
也许真的说不出来了吧。
就在盛天成准备放弃的时候，白安易拉住了他的手，目光坚定。
“现在，用，最简单易懂的方式，告诉我你想说什么！不要直接说，玩文字游戏！”
系统无视白安易的要求，接连不断地炮轰，炸得他脑子嗡嗡响，非常难受。但越是这样难受，白安易越是不服气。
凭什么他不能知道！
最简单易懂的方式吗……
盛天成站起身，下定了决心。然后他当着白安易的面，直挺挺倒了下去。
白安易连忙起身护住他，根本舍不得这人在自己面前瘫在地上。
“你怎么了！难道说为了不让你说出来，都做到这份上了吗？”白安易咬牙，非常不爽。
但下一刻，架子上的天球跳了下来。它平静地来到了白安易的面前，立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上。
“天球，你别闹，现在……嗯？”
盛天成晕倒，然后一直躲在架子上的天球就下来了。
它不仅下来了，还主动站在了盛天成的身上。
望着奶牛猫平静的眼神，盛天成感觉到了几分熟悉感。
就像是浓重的迷雾终于散开，一切想法与思维都变得那么清晰。明明没有说哪怕一句话，但是在四目相对的时候，语言就不再变得重要了。
天球？
难道说……
天球最近的状态切换越来越混乱了。以往是白天猫猫天球，晚上有脑子天球。后来不知何时开始，晚上也会是猫猫天球，白天的时候夜晚天球也会出来。然后在自己去陌生地方落难的时候，身边待着的基本是夜晚天球。
夜晚天球和盛天成，似乎从未同时出现过。
现在是第一次，盛天成在场的情况下，天球变成了夜晚天球。
骄傲，敏感，自尊心极强，不喜欢冒犯，极其聪明，也非常听话。白天黑夜两个状态相比，白安易一直都更喜欢比较冷淡的夜晚天球。
“难道说……”
系统的轰炸声停下了，似乎已经知道无力回天，放弃了挣扎。白安易双手抱起小猫，看着它的双眼，深吸了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
“天成？”
点头。
盛天成，就是夜晚天球。
使命完成，天球迅速恢复成了猫里猫气的眼神，不过这次看着白安易的目光是忐忑的，就像是犯了什么错在等待惩罚那般。
盛天成睁开了双眼，两人重新凝视彼此。
“这就是你想跟我说的？”
“嗯。”
获知真相的代价或许非常大，但盛天成已经不想再隐瞒。
【滋——】
白安易的脑中，传出了极大的异响。那一直捣乱的系统，就像是变成了失去信号的老式电视，充斥着沙拉沙拉的电流声。
【非常抱歉……】
【一直都很想说，谢谢，还有……对不起……】
就像是有什么被剥离出了他的身体，白安易清楚地感觉到，随着那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切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