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签约完成
白安易大概看出了一些门道。
表面上，主导这场签约谈判的，是这个名为柯嘉致的青年。但是他自我介绍的时候，并没有明确说明自己的身份。对于自己毫无反应的样子，他似乎是有些讶异的，所以白安易判断他应该是个小有名气——至少那个人会认为他自己是有名气的人。
所以，这人很可能是个外援，并不是朔风平台的正规军。旁边那个男人，才是负责签约的人。还有，虽然现在装模作样的演技还不错，但是初见面的时候那副高傲的神情，已经把这个人的本性卖了个一干二净。
神情高傲，自认有名，并且还能代表朔风来与自己谈合约，旁边的男人一脸焦虑，但又不敢反抗他——所有的线索都导向了一个方向。这个柯嘉致，恐怕就是朔风平台的主播，并且多半和平台内部的高层有点关系，是个关系户。
至于为什么要安排一个关系户来见自己，估计这个柯嘉致不是那种吃白饭混日子类型的关系户，他应该有点实力，并且能让那高层信服。结合初创公司容易犯的毛病来推测，他多半是某位高层信赖的亲友。
恐怕是自己一路过来的各种安排，真的把他们那边镇住了。加上这个“研究院会议室”，让那个高层选择派出自己最信任的人前来商谈。
任人唯亲可是要不得的。
所以白安易不愿意浪费时间了。继续等这个柯嘉致出招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倒不如以退为进——从公文包男人脸上的焦虑来看，他虽然掩饰得很好，但这两人，恐怕不是一条心。
这也挺好理解，如果柯嘉致自己就是一个主播的话，那他肯定不乐意把自己这个看似背景很大的人放进公司，成为他的竞争对手。如果是其他的平台估计矛盾没那么明显，但是朔风上的大多是小行星直播，他们两个人绝对是竞争对手。
所以柯嘉致的策略恐怕就是，要么给自己一个不对等的合约，要么劝退自己，排除日后的威胁，没有中间选项；但他身边的男人显然并不是这么想的。
如白安易所料，在自己表达不耐烦的情绪后，那个男人坐不住了。
“白先生，请相信我们是带着足够的诚意过来与您商谈的。只是事关双方的合作，所以我们需要确定一下具体章程。我想您也知道合约的重要性吧？”
比起柯嘉致，公文包男人就显得恭敬很多。
“可我在这坐了半天，听你们唠了半天，你们也根本不是想谈合作吧？就是见人下菜碟，想刺探我是什么人，然后判断给我什么等级的合同。”白安易道，“我能理解由我这边提供合同，你们会不放心，但我相信你们的法务部比我清楚我的合约有没有问题，是不是藏了什么陷阱。”
确实，朔风平台这边在拿到这份文件后，有让法务部过了一遍合同，得出的结论是，这份合同已经逼近了“独占合同”，也就是其他平台与大主播签订的合同——主播方与平台平起平坐，条约基本都是字面上的意思，没有玩文字游戏，也没有陷阱，他们很怀疑这是一位资深业内给出的合同，不然不会做得这么精确。哪怕有多余的不合理要求，也都避开了最敏感的利益分割。
只是，这种合同往往是平台为了留住大主播而给出的让利合同，防止其他平台挖墙脚，而现在这个白安易，只是一个刚刚起步的主播，直接给他签这份合约显然不合适。
除非……他有什么不得了的背景。
对于公文包男人来说，那份合同已经足够人让他觉得“白安易”这个人深不可测。但是现在他们开合约谈判的地点，更是让他冷汗直出。
“是的是的，我们确认过，只是就像我们刚才说的，您现在的成绩，与这份合约并不是很匹配，若您愿意先签约，日后也能换成这份合同……”
白安易打了个呵欠。“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对吧？”
“您不能这么说，我们是不会亏待旗下主播的。”
“行了，没想到你们这般小家子气。若你们是这个态度，我也没必要和你们继续讨论下去。以我现在的成绩，我觉得想签下我的大有人在。唉，可惜了，我本来不想欠人情的，看来还是得直接去云端谈谈合作。”
“您请稍等！”
听到“云端”这个名号，那个男人擦去头上的冷汗，紧张地道，“请您稍等片刻，可以吗？”
“请。”白安易抬手示意他可随意行动。
男人匆匆低头操作了一番终端，显然是在请示终端对面之人的意见。看到同伴的行动，柯嘉致有一瞬间变得很难看，但又迅速恢复。
白安易笑而不语。这两人果然不是一条心。
看起来那叫柯嘉致有自己的小算盘，他身边的人——或者说他的领导，未必没有自己的打算。
似乎是终于得到了领导的批准，那男人松了口气，从公文包的夹层里，抽出了一份合同。
“白先生，我们这边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以您提出的合同作为模板，来进行调整。比如说，您所要求的这些福利待遇，需要有相应的直播间流水作为约束，您看如何？”
显然对于他们而言，这是做出了极大的让步，只用kpi来作为项目的约束。
但若是马上同意的话，只会把这份合约变成对赌协议。
白安易轻笑，“有流水压力的话，就太烦人了，不如这样，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些我都可以不要；分成这里，也可以参考普通主播的水平重新调整。如何，这样足够抵掉有关直播间流水的条件了吧？”
男人似乎还想请示领导，白安易站起了声，“如果我让步到这种程度都不可以的话，那就算了。”
这属于菜市场讲价的精髓——“我走了，一口价，你卖不卖”。
在白安易转身就走，差点要把人留在屋内的前一刻，那男人出了声。
“白先生，您请稍等，合同可以按照您说的来！”
于是经过两边的再次复核，重新打印了修改过的一式两份的合同文件后，签约便完成了。
白安易的签约合同就是他当初给过去的那份合同，去掉了那些多余的福利要求，或者说，就是他让系统做出来的合约基础版。
基本上他的待遇是对标“其他平台挖过来的主播”，而不是“刚签约的新人小主播”。这个结果白安易挺满意，他一开始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以后我们也算是同事了，忘记说了，我也有在朔风上直播，到时候多多交流。”
事情尘埃落定，柯嘉致与白安易握手，而后直接离开了。那个男人还在收拾他的公文包，见自己被丢下了，匆匆忙忙地跟过去。
一切搞定，白安易一看时间，下午三点多，看来也没怎么浪费时间。
他顺手打开终端，看了一下平台。
近乎爆满的私信和各项数据显示，他的直播录屏因为视频内容太过匪夷所思，在星网上火了。
说实在的，白安易做到的那些事，星际住民用上外骨骼之类的工具也不是做不到。但问题是，录屏从头到尾，特别是中间还给了白安易一个365°的环绕大特写，所有人都能看到白安易穿着大众款式的衣服，没有装备任何外骨骼的痕迹，就这么徒手靠着复古工具，完成了“开渠”这件事。
有人觉得是真，有人觉得是假。后者还分裂成“工具造假”与“视频造假”派，也就是有些人认为白安易是在道具上做了手脚，有人认为这个视频是特效处理过的。有争论，便有热度，他们此时已经在网上吵了几轮了，反馈给白安易的是——即便他的直播间此时没开播，评论区还是挤满了各路吵架的人。
怎一个热闹二字了得！
也难怪终端对面的领导层说什么都要签下自己。
签约的事情搞定，接下来他每月都有保底工资，不过那点儿工资就是蚊子腿，通过直播间流量分的提成才是大头，如果他的直播间流水达到某些要求，还能得到奖金。
不管如何，在资金方面，他已经成功开源了。比起直播这一块，白安易更加关心的是洞府的重建。
他回到休息室，发现小猫竟然还在呼呼大睡，虽然他很舍不得打扰它的睡眠，但搞定完签约后，他需要继续去整理洞府，所以在把它放进胸前的开口后。白安易便出发了。
“要走了吗？不留下来吃晚饭吗？”兽医小刘看起来非常遗憾的样子。
“时间不等人，小行星的事情够我忙的了。”白安易道，“不过这小家伙，昨天到现在还是什么都没吃吗？”
兽医摇摇头，“其实昨天我们检查的时候，也拿其他猫粮试了一下，它似乎还是不满意，很排斥”
“那会不会，是它不知道猫粮能吃？”白安易想到了其中一个可能，“它是我捡回来的，之前应该一直在外面流浪。”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虽然很少见就是了。要不我现在去厨房拿块肉给它试试看？”
“不用了，我自己再想想办法。”白安易摆摆手，潇洒地离开。
没想到这天球还是个不吃猫粮的挑嘴猫。
白安易去交易区里的生鲜区域逛了逛。
“小行星修复计划”的价值不仅仅是修复小行星，还有小行星上出产的资源。就像先前那个导师说的，小行星有三个方向的评级，“资源星”、“能源星”、“生态星”，交易区里边的很多商品，特别是生鲜，就出自“资源星”。
“资源星”就像是一个大农场，为产品量身定做一个最佳的饲养环境。虽然它的产量并不足以覆盖星际世界的所有住民，但它极大地丰富了星际住民的菜单，让他们不至于在星际大战之后只能挑营养剂的口味。
不过因为小行星服务区所处星域比较偏僻，在其他星球上售卖的小行星产品，普遍会贵一些。
白安易挑来挑去，最后目光落在了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