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忆
“天印！这···这···”
武毅激动地不知如何表达。
天心印记，听起来就比正常的魂印要强大。毕竟这可是能与天道相通的印记。
难怪我的魂印难以觉醒，如此强大的天印，必然要用特殊的方法才能唤醒。
“老夫曾在书上看过，上古时期有一位大帝，修为强大到可以与天争道，硬生生从天道手中抢走了天心印记。书中曾明确描绘过天心印记，就如你所见这般如旋涡一样盘旋在灵台上方。”
李长空解释道：“在这位大帝离开人间，登临化外以后，这枚天心印记的下落，也就成为了谜团。后来也曾有一些强者宣称自己得到了天心印记，但大多存疑，不能让人信服。不过老夫相信，你灵台之上的这枚，一定就是天印无疑。”
武毅听后有些为难，“所以如果我想真正觉醒，就必须要唤醒天心印记。可是，要如何唤醒它？”
“哈哈哈，这就不用你担心了，为师早就有办法。说起来这也是前任宗主那个老头子留给我的，不过留的比较隐蔽，害得我十几年后才看到。真不知道那老家伙怎么想的。”
“呵呵。”武毅尬笑一声，“那我要怎么做？”
“你不需要做什么，剩下的就交给为师吧。”
“我什么都不用做吗？”武毅原以为还要修炼什么功法，没想到竟什么也不用做。
这时，武毅感觉自师尊传递来的暖流更加浩瀚，识海内不但又明亮几分，而且更加温暖，仿佛使他沐浴在盛夏的晨曦之下。
“师尊，您正在为我输送真元吗？”
李长空没有回答武毅，而是问道：“徒儿，你我做了多少年师徒？”
“我四岁上山，如今十八岁，总共十四年。”
“十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了。”李长空传来微微叹气的声响。
武毅想到今日李长空的反常举动，便问道：“师尊，你到底怎么了？若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说出来让我们为你分担啊？”
“哈哈哈，为师一生坦坦荡荡，雷厉风行，哪有什么难言之隐？”李长空突然变得慷慨激昂，“徒儿，十四年了，为师竟然都没能帮你觉醒，这是为师的失败。今日如果我真能为你解开桎梏，那我此生就再无遗憾了。”
“师尊，如果天心印记真能为我带来强大的机缘，我就替你打上高阳峰，把辛友德师徒踩在脚下。”
“嗯，我的好徒儿，这句话正合我意···可惜我看不到了。”
“啥？”武毅突然有点懵。
这种“懵”不仅是对李长空所说的后半句有疑惑，更是一种来自身体的感受。
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让他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眼前一片迷离。
忽然！
他眼前的画面一晃，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场景。
此刻他已不在识海内，而是在一片从未踏足的山林中，前方幽深诡谲，四周飘浮着淡淡的薄雾。
这时，附近的草丛轻轻晃动，似是有某种生物试图从里面钻出。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刺鼻的血腥味。
武毅立即提高警惕，然而奇怪的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按照他的本能，他是想赶紧后退几步的，结果他却原地站立，纹丝不动。
很快，草丛后的生物成功钻了出来，原来是一只受了伤的母狼，从体态看，显然还在哺乳期。
母狼呦呦地叫了几声，充满悲凉和哀求。
武毅能感受到它的本意是希望他出手提供帮助。然而还没等武毅开口询问，他的身体便自动迈开步伐，跟随母狼走去。
直到此刻武毅才反应过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并不是他。他只是一个看客，与主人共享视觉而已。
不久之后，母狼就带着他们来到一处狼窝。
“难道它的孩子糟了难？”武毅心中思忖。
身体的主人躬身将狼窝内的“幼崽”取出，武毅见到“幼崽”后，心头猛然震颤，这不是四只狼崽，而是四个人类的婴儿。
还没来得及思考，眼前的画面顿时一转，他们竟来到了武毅最为熟悉的地方，小青峰的住所。
此后，画面如电影胶片一样快速流动起来。
武毅看到身体的主人给四个婴儿熬米汤，熬坏了四锅才凑出一碗，勉强给她们喂下。
看到他用剪下来的破布当尿戒子，给她们换屎换尿。
看到他为了给她们喂奶，特意抓了一只哺乳期的灵兽回来，天天给她们挤奶。
······
武毅深受触动，如果此刻他控制着自己的身体，那他一定热泪盈眶了。
很快，画面再度切换。
迎面走来一个老者，背上背着一个熟睡中的小男孩。
老者是前任宗主，小男孩，就是武毅自己。
他跟随着这具身体主人的视野，静静站在原地，看着熟睡的自己。
他，就是师尊李长空。
前任宗主：“长空，这个孩子不错，你看要不要···”
“我收。”
前任宗主：“嗯？”
武毅：“嗯？”
不是说前任宗主哄了师尊很久，然后又画了大饼，最后以死相逼，师尊才肯收下我的吗？
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当年师尊，其实一眼就相中我了？
“你不问清楚就答应收下？”前任宗主问道。
“觉醒不了吧？”
“你看出来了？”
“人人都想捡现成的，谁愿意花精力养一个觉醒不了的小娃娃，留下吧。真觉醒不了，就当跟我作伴吧。”
随后画面骤然模糊。
武毅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湿润的眼眶，将眼前的画面冲乱了。
此刻他只是神识在看着这一切，但他同样能感受到那种如刀割般的疼痛。
原来，前任宗主是怕别人不接收，才把他送到师尊这的。原来，师尊一开始就知道我无法觉醒。
但是他依然把我收下了，养育了我十四年。
紧接着，新的画面又出现了。
这是在师尊的屋中，剑菊在为师尊朗读一本书籍。
他清晰地听到剑菊读道：
“欲重拾道心，必与破道心者一战，不决胜负，只决生死···欲开特殊魂印，必以本源魂力刺激之；欲调动本源魂力，需以道心相辅，耗尽生命精华，大事方成···”
武毅感觉神识受到了莫大的冲击。
生命精华，道心，本源魂力，刺激特殊魂印。
所以，师尊这次去高阳峰根本不是赌气，也不是为了增加寿元，而是要拾回部分道心以调动本源魂力？
调动本源魂力的目的，是为了帮我唤醒魂印。
而调动本源魂力的代价，是耗尽生命精华！
一切都是为了我！
此刻我接收的暖流，就是他的本源魂力！
可是，耗尽生命精华，就是耗尽他剩余的寿元啊！
这怎么可以？
“不！不可以！师尊，你赶紧停下！不要再为我消耗你的寿元了···”
“别喊了。”
李长空的声音传来，画面又回到识海之中。
武毅敏锐地察觉到李长空气息虚弱了很多。
“师尊，如果你为了我耗尽寿元，我今后将愧疚一辈子。”
“傻娃娃，竟说傻话。为师没想到为你输入本源魂力之后，会让你与我共享回忆。不过你也看到了，老夫此生最重要的回忆，都与你们这几个娃娃有关。”
“当年我意气风发的时候败给了辛友德，从此破了道心，修为难获寸进。我心灰意冷，那时候便立志不收徒，不理宗门琐事。哪知道后来从狼窝捡了那四个女娃娃，养着养着，竟养出一丝温情来。”
“后来老头子把你塞给我，我一眼就看出别人是不会收你的。不过既然已经养了四个，也就不介意多养一个。想想也是可笑，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四个是狼窝捡的，一个是别人硬塞给我的，哈哈。”
“师···师尊···”武毅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徒儿，快看看天心印记有什么变化吗？”
武毅朝天看去，发现旋涡越转越快，似是随时有崩塌的可能，“它转的好快。”
“果然有用，那为师就最后帮你一把。”
一股滔天巨浪般的暖流再度注入。
武毅当即高喊：“不行，我要醒过来，醒过来！”
他试图争夺身体控制权，然而却毫无作用，显然此刻的意识已被师尊完全掌控。
轰···
这时，天心印记猛然巨颤，旋涡中心缓缓张开了一个深邃的洞口，犹如一只天眼就此睁开。
“师尊，开了，天心印记打开了。”武毅赶忙报喜，希望师尊尽快停下。
“真好，可惜我看不到了···”李长空声音愈发微弱，直到完全消失。
“什么？怎么会看不到？不，师尊，师尊，你回答我啊！！！！！”
他没有等到师尊的回答，或许他永远也回答不了了。
然而，天心印记的中心，突然射出了一道光柱，将他完全笼罩，他的身体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