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吃猪油渣把牙吃掉了
说起这些糟心事儿，钱二婶子一脸苦涩。
家里日子不好过，本就不好娶媳妇儿，郑山还是个瘸的。
隔壁村有个战乱中失了清白的姑娘愿意嫁过来就很不错了，她大嫂还不知足，嫌弃人家不是黄花大闺女。
隔壁的隔壁村里有个瘸条胳膊的姑娘是黄花大闺女，也愿意嫁过来，这下该满意了吧？可她大嫂又嫌弃人家只有一只手，不会照顾人。
这好姑娘也不愿意嫁你个瘸腿的儿子啊，图你家没钱还是图他跑不动干不了活需要人照顾？
这一来二去耽搁久了，郑山的年纪越来越大，市场越来越差，钱二婶子也没辙了，郑大婶子倒是急了。
可巧钱二婶子前段时间身子不爽利，卧病在床，她娘家姐姐带着儿女来郑家看她。
郑大婶子见人家闺女正值花期，长相清秀，做事儿也麻利，是个能照顾人的，心念一动，便撺掇着家里人闹起来了。
郑大婶子是不能指望儿子了，只能期待孙子，可得好好选个儿媳妇，寸步不让的。
钱二婶子也不能叫好好的外甥女嫁进来受苦，死活不松口。
郑老婆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偏向大房？可郑山瘸了大房以后怕是不成了，说不定自己还要靠二房养老。二房的郑峰也快十五了，越来越能干，都能去山里打猎了。
郑峰的妹妹郑小花今年七岁，也是个能干姑娘，家里的鸡鸭她养得很好，现在还在学做饭。
郑老婆子怎么看都是二房更好啊。
那真要偏向二房？可自家侄女兼疼了多年的大儿媳天天诉苦，再加上她也想给郑山找个好媳妇，能立起来的，培养好下一代，不然她也不忍心就这么撂开大房不管。
于是郑老婆子迟迟不决断，两房的男人也都向着自己媳妇儿，这下郑家变得一团糟了。
所以钱二婶子一脸愁容，家里剑拔弩张的，她也不愿回家，趁着洗衣服的空档在外面能待多久就待多久。
再不愿回去也走到家门口了，钱二婶子刚往前半步，又收回来，转了个方向，对着李明昭说。
“昭姐儿，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对，送你回去。”
李明昭失笑，答应了她，二人又走了一段。
到了李家门口她闻到熬油的香味儿，不好意思进去，再加上以前也没有往来，不好上门打招呼闲聊，便不情不愿的回家了。
这边李明昭进了厨房，就见赵春花正把早上买回来的肥肉熬成猪油。
“昭昭回来了，这猪油马上熬好了，等下把茹姐儿凯哥儿叫回来，吃热乎的猪油渣。”
李明昭笑着应了，在另一口锅里放入切好的猪下水，加入葱姜焯水，再重新起锅烧油炒糖色，和各种卤料煮上半个时辰即可。
煮进锅里调好火，李明昭便去屋后叫李明茹和李明凯回来吃猪油渣。
以前这可是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的稀罕物，两个小的一听就口舌生津，撒丫子跑了回来。
“慢点，跑慢点！去洗个手再吃。”
二人齐齐刹住了脚，洗了手拍了灰才去厨房。
冒着热气儿的猪油渣撒点盐，捻起一个放嘴里，嚼吧两下，酥脆可口，咸香四溢。
李明昭刚吃着第二个呢，那边急匆匆吃了一嘴油的李明茹忽然变了脸色，停住了嘴。
李明茹嘴里的东西不敢咽，又说不了话，急得她脸都红了，大大的眼睛沁满了泪水。
转了一圈发现没人懂她呜咽的话，李明茹只得把吃了一半的猪油渣吐出来。
“呜呜呜……阿奶，昭昭姐姐，我的牙掉了……”
赵春花“哎哟”一声，放下手里的菜过来看李明茹。
此时天色渐渐变暗，厨房里光线不好，赵春花拉着她出去仔细一瞧，这丫头的下牙缺了一颗。
“这下好了，这颗牙总算掉了，你也不用日日担心吃饭时不小心把它咽进肚里了。”
李明茹本来哭得伤心，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痛不痛？”
李明茹回想了一下，其实现在不痛了，就是牙齿落下来的时候被有些硬的猪油渣硌了一下，痛了一瞬。
既然不痛了，她也不再哭泣，又听了赵春花的话，去那堆渣里把牙齿找出来，再把下牙齿往房顶上用力一扔。
“哎，这就对了，扔高一点！扔上去过不了多久，我们茹丫儿的下牙齿就要长上去咯！”
李明茹听得直点头，“快快长出来，我要吃多多的东西。”
说了一长串话，李明茹发现自己说话也没有漏风，就是下牙齿有点凉，没有影响说话就好！李明茹更开心了，忍不住跟赵春花讲。
赵春花笑声不迭，“不漏风就好哈哈哈……那现在还要吃猪油渣吗？”
“要吃！猪油渣把我牙齿磕掉了，我要狠狠地吃它！”
说罢李明茹便回到厨房又拿了两个猪油渣，这次她没有用门牙去磕了，而是扔进嘴里用侧边的牙齿细细咀嚼。
吃完猪油渣两个小的又出去野了，李明昭将钱二婶子家的事同赵春花讲了。
“我心里有数了，等下看今天你二舅舅回来怎么说，什么时候把肥施完我们就去看邻居吧。”
言毕又开始接着做晚饭。
李明昭拿出今天中午做西坝豆腐剩下的蛋黄，又往里再加了三个鸡蛋，搅打均匀后加点盐，上锅蒸熟，等出锅后淋上酱油，撒点葱花即可。
赵春花在炉子上的陶罐里煮了些菜粥。
这边卤猪下水的香味已经出来了，李明昭搅了一下锅，又给它们翻了个面。
赵春花将熬好的猪油舀上来装碗存柜，又接着切萝卜丝了。
李明昭在切好的萝卜丝里放一勺盐，攥干水分，打入一个鸡蛋，又加姜末和葱花等调料搅拌均匀，接着加面粉进去，搅成面糊后备用。
还有些舀不上来的猪油，此时正凝固在锅内，赵春花加柴火进去，猪油渐渐化开。
李明昭就着锅壁上融化的那些猪油来煎饼，将一坨面糊舀进锅里，摊成饼状，待下面凝固后轻轻翻面，直煎到两面金黄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