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仙体
“萧国，静安！”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萧长生心内惊涛骇浪。
他记得，他那个不知死活的父亲萧立峰，就是来自萧国，而且曾是萧国太子。
而回想起，静安看到自己的第一句话：“真的好像！”
静安回想起了自己故人，这让萧长生怀疑，他口中的那位故人，不成道是自己父亲？
而那双眼睛。
在听闻静安报出名号后，与天际隐去。
漫天金光消失，恢复正常。
唯有静安立在黑龙上，俯视着下方。
幸存的寒北军以及众百姓，纷纷拜跪。
蛮族与宰相之人联合入侵寒北城，以失败告终，但也付出了极重的代价。
数万寒北军，仅剩百余人。
三皇子燕元力，从城墙下坠落，被马匹踩成了烂泥。
部分百姓，家破人亡！
城北，已成废墟。
……
三天后，长青酒馆内。
萧立峰一阵哀叹。
黑金上的火焰在被劈成两半的酒馆穿过的风，吹得摇曳。
丝毫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他不由得捂了捂身上绒衣。
现在整个寒北城沉浸在悲痛之中，想找工匠重新修缮并不现实。
那城主周万江举家出逃，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武成带着生还的士兵以及百姓收拾着那一片狼藉。
城北之外，已经用那破碎的城墙，垒起了无数坟墓，在皑皑雪原中，述说着悲怄。
静安坐在对面，仅着僧袍，似是感觉不到任何冷意，将酒一饮而尽。
“这青婉牌除了没有任何功效外，倒是味道绝了！”
那日，静安于空中消失。
寒北城众人以为，这个和尚神出鬼没，又暂时离开了。
谁知，萧长生带着苏青婉回到酒馆中，这和尚坐在一张完好的桌子旁自顾自饮着。
与前一刻那不可一世的神韵显得格格不入。
萧长生没那么傻，知道这和尚大概是看上了苏青婉，准确来说，是看上了他口中所谓的仙体。
不过萧长生还是问出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您，是帝境强者？”
静安浑身洋溢着佛性，手中拿着酒杯，很是突兀。
当然，面对萧长生问出的这个问题，他笑了笑，若不是见了他那日轻易抹去近乎万人性命，这笑容足可以融化世间所有苦难。
静安从碟子上，夹起一块肉来，送入嘴里。
“一个从未修行过的人，竟知帝境？”
萧长生面对静安，没有丝毫惧怕，其实这个和尚还是挺好说话的，前提是没有惹他，更何况，酒馆内还有苏青婉的存在。
他说：“我从一位前辈那里偶然得知！”
静安：“前辈？”
萧长生点了点头。
静安放下筷子，柔和的双眼一阵明亮。
“你这小子比我都会说谎，其实万千宇宙中，现存的帝境者，也不过五十，而且我大多都认识，能在大燕遇到告诉你这些的前辈，只有帝境者一种可能，我不可能不认识。”
萧长生哑然。
的确，以大燕存在的灵气，别说帝境，连人境巅峰都达不到，而帝境之下修行者，若是从旁处来到大燕，又会受到天道规则的束缚。
他总不能告诉这和尚，萧立峰的存在吧。
这倒不是他想特意隐藏，因为他摸不准，这和尚是否真的认识萧立峰，是否与那萧立峰是敌是友。
这可是个吃肉吃酒，弹指间杀人的和尚啊。
总不能不妨。
他没有回答，而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时，从酒馆内被剑气劈开的裂痕内，出现一人，正是披着白色绒衣的苏青婉。
她跺了跺脚走进来，小心翼翼看了眼始终保持着笑容的静安，小跑到萧长生身旁，小声道：
“长生哥哥，我打听过了，那为我们进货的老板全家，都被杀了，眼下酒馆怕是暂时开不下去了。”
这个小财迷，萧长生无奈道：“这漏风的酒馆都一时无法修补，再加上如此悲痛之时，就算能进了货，谁又有心情来吃酒呢？”
“也是！”
苏青婉顺势坐下。
但还是朝着静安点了点头，那日的一幕，让小丫头很是害怕这个奇怪的和尚。
只听“噔噔”两声。
萧长生与苏青婉眼睛被吸引了过去。
那两颗黑珠子在桌上跳动。
“小姑娘，还给你！”静安说道。
苏青婉连连摆手：“静安师傅，这是您的东西，我不能要！”
静安抓起这两颗黑珠子，手中金光一闪，两颗珠子融为一体，里面微弱金光流转。
这一幕，看得苏青婉目瞪口呆。
“你做我弟子，就是你的！”静安继续道。
苏青婉听闻，抓住萧长生胳膊：“静安师傅，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只愿跟着长生哥哥！”
静安盯着变成一颗的珠子，似是对萧长生说着。
“仙体之躯，若不走修行之路，简直暴殄天物！”
“何为仙体？”萧长生问。
“万古长河内，修行一途中出现了无数惊艳绝伦之才，除了刻苦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天赋。”
静安放下黑色珠子，脸上笑容消失，很认真的解释着这个问题。
“此等天赋与聪慧无关，却与天生血脉有关。”
“我曾认识很多帝境者，自出生后，血脉就异于常人，修行起来，也事半功倍！”
“这小姑娘的仙体，她的血脉天生就能吞噬同仙境初期修行者一样多的灵气。”
静安说着，往杯里斟着酒。
“就比如这酒杯，若比作人境巅峰，这酒是灵气的话，酒杯只能吞下这么多酒，多了的会溢出！”
“至始至终，就只有杯中酒，能够饮用。”
“可若是天生仙体，就不同了！”
静安放下酒缸，盯着苏青婉：“她以凡人之躯，能够吞噬掉仙境初期修行者才能够拥有的灵气。”
苏青婉听不懂，但萧长生懂。
说来说去，就是苏青婉天生血脉强悍，若是踏上修行之路，普通人一生无法达到的境界，这丫头可以轻易抵达。
所以才有了静安的那句——
若不走修行之路，简直暴殄天物！
……
萧长生沉默了。
他可以一辈子保护苏青婉。
可他没这个本事。
若是再遇到像静安此等强者，就算他身上有那莫名其妙的势，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若是自己死了，又何谈保护呢？
无论怎样，靠人永远不如靠自己。
要是苏青婉，变得强大，在这个世界，不，在漫天宇宙中，能够变得强大，他肯定是会高兴的。
而且拜了静安为师的话，别说整个大燕了，不论在哪个世界里，都是横着走的存在。
这显然，要比跟着自己强。
但同时他也是矛盾的。
十一年的相互陪伴，把苏青婉交给一个不知底细，不知来历的和尚，他舍得吗？
但他还是问：“若是婉儿跟了你，会去哪里，有什么好处？我该怎么相信你？”
静安道：“我会带她离开大燕，毕竟大燕灵气太过稀薄，她一年之内必达仙境初期。”
“至于你该怎么相信我，我无法给你答复，但是一年后，我会让她见你，若她拜我为师，天道规则对她无用！”
“而我的诚意，就是这条黑龙！”
说着，把那颗黑色珠子，再次摆在了桌子上。
“黑龙万年前曾受过伤，如今只是帝境初期，也不能长时间出现，只能待在这以佛光凝聚而成的珠子里养着身体！”
“我把它交给她，它就成了她守护神兽。”
“只要不碰到帝境初期之上的强者，她不管去哪，都无事！”
萧长生盯着静安眼睛，看不出对方眼睛内的任何情绪，那清澈地犹如溪流。
良久，道了声：“好，以你愿意救寒北城百姓之命，我相信你！”
这无疑是个艰难的决定，如果静安想害苏青婉，倒也不用这个客气。
以静安之手段，又何必如此耐心说这些呢？
听闻这话，苏青婉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长生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萧长生溺爱地盯着苏青婉：“婉儿，人终会长大，终有自己的路要走，若是你有一天变了，变得比我厉害，记得回来看我！”
“你就是不要我了！”
说着，眼泪落下，肩膀抖动，抽泣起来。
萧长生久久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