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北境

    大燕王朝天启四十三年。

    二皇子燕元墨暂临帝位，国号未改，但战事停了近十一年。

    有人说，庙堂之上，二皇子已成傀儡，宰相萧海已夺燕家天下，欲改写国号，成为新的帝王。

    有人说，庙堂之下，江湖宗门联合起来，聚往北境，与三皇子商议，待时机成熟之际，欲直捣京都城，扶三皇子上位。

    乱世依旧，从未改变。

    但北境，一片祥和。

    这里没有四季更替，唯有冰天雪地四字便可一概而过。

    茫茫雪域之上，硬生生建起一座巨城，将大燕王朝北境与蛮族一分为二。

    是为寒北城。

    蛮族犹如游牧民族一般，生活在这世界最严寒之地的深处。

    太阳在这里显得多余，寒气逼人，唯一的用途便是分辨那白昼与黑夜。

    寒北城近百丈高的巨墙内，雪花在狂风中漫天飘舞，厚厚积雪令人行动缓慢。

    寒北城内，宽阔的街道上，两旁尽是石屋，与京都城全然不同的是，建筑粗犷，并不精细。

    依旧有百姓生活在这片城池中。

    酒馆，布坊，甚至就连那烟花之地，也一应俱全。

    但是价格相对来说要比其他城池贵上了一倍之多。

    ……

    一个身着绒衣的少年，戴着毡帽，来到了一处石房门前。

    门上厚重的冰凌渣子，无人清理。

    他还是用脚踢了踢。

    雪花落下。

    吱呀——

    门掩开了一个缝，映出半个脑袋来。

    少年直接闯了进去。

    石屋内光线昏暗，但炉子中燃着火。

    寒北城所用火源与寻常不同，包括那城外蛮族也是如此。

    由于严寒，北境几乎没有植被存活，就连枯木也是奢望。

    几百年前，曾有人在地下发现了黑油，粘稠似胶，仅一勺，就够燃烧一月之余，且热量极高。

    人们把它称之为：黑金。

    在天启帝病逝之前，黑金掌握在朝廷手中，想要在北境这片地方存活，百姓们不得不花银两进行购买。

    但并不贵，很是便宜。

    天启帝病逝后，三皇子第一时间将黑金掌握在自己手里，并将价格提高了上百倍，以此来养活手下几十万军队，用作军响。

    倒是生活在寒北城内的百姓，不受其影响，价格还和之前相同。

    苦的是，那寒北城外，不属于大燕王朝之人的蛮族。

    石屋内，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人，个子很低，眼睛细小。

    看到少年进来，挤出笑容，谄媚无比。

    一口黄牙跃然而出：“萧公子，请！”

    少年跟着中年人，来到石室角落，中年人掀开一个窖盖。

    地窖深三尺，很浅。

    但里面堆满了冷冻的蔬菜以及肉类。

    少年直接跳下去，往外搬着，不一会儿就将地窖搬空，随后拿出两个布袋，装了起来。

    中年人从打开石门，铃铛声响起。

    “萧公子，马备好了！”

    只见石门外，停着匹马，后面用粗麻绳拴着一块长长的木板，木板下是木轮。

    从马车上跳下来一个小伙子，麻利地帮着少年将装满菜和肉的两个布袋搬运在上面。

    小伙子嘴一咧，黄牙同样醒目，对中年人道：“爹，我先去了！”

    石门关上。

    叮铃铃——

    马车铃铛响起，慢悠悠往南而去。

    少年坐在木板上，晃悠着从腰间摸出壶酒来，往嘴里狠狠灌了一口，眼前被呼出的白雾所遮挡。

    大街上行人稀少，也未有吆喝声，两旁石质建筑房门紧闭，但隐约有热气从窗户边冒出。

    黑金有个优点，没有异味，没有烟，无色无味。

    马车大约行驶一刻钟，在一处二层石屋门口停了下来，地面积雪留下厚厚的马蹄印。

    少年跳下来，抬头看了一眼。

    石屋门头，挂着一块破布，破布上红色字体在这白茫茫世界里很是醒目——

    长青酒馆

    赶马车的小伙子帮忙将两袋东西搬进了里面，少年摸出几块银子交给了他。

    叮铃铃。

    马车离开。

    ……

    长青酒馆里，和外面全然不同。

    黑金在铁盆内燃烧，绕着一楼摆满了四周，既能当作烛火使用，也将一楼烘烤的炙热，感觉不到门外的严寒。

    中间摆放着三两张桌子，木头制成，桌上整齐摆放着筷子，干干净净。

    送走了赶车的小伙子，少年走了进去，把门关上。

    捋了捋额前的刘海，露出一张清秀白净的脸，剑眉下的眼睛，炯炯有神。

    他摘下毡帽，放在临近门口的柜台上，柜台后面摆满了坛酒，能闻到丝丝酒香味。

    脱下身上绒衣，露出挺拔的灰色长衫。

    随后蹲下身子，去解那装满食材的布袋，这时从二楼走下来一个少女。

    少女不施粉黛，天然的脸犹如画中仙子，洁白的长裙中间束着丝带，凹凸有致的身姿格外诱人。

    她打着哈欠，随意梳了一根辫子，柔顺的垂在脑海。

    带着一丝慵懒，柔柔的声音飘荡：“长生哥哥，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