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流矢
一缕金色的霞光划破天际,飞矢如流星般划破夜空,随着新生的黎明击穿靶心,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和随之而来的震颤声,巨箭余势不减,狠狠的插进了地面半尺有余。
“试做床弩a-002型,第三组抛射测试,最大射程200米,有效射程150米,最佳抛射角45o,可以击穿20毫米钢板,钢制弩箭回收率100。
相对于试做床弩a-001型,最大射程不变,有效射程增加50米,穿透力有所增加,张弩速度有所提升。”
黄忠孝拿着笔记本记录着刚才的实验结果,顺便和朱黎汇报。经过十天的研究,他们已经有了比较系统的床弩制作经验。
这张床弩用汽车的钢材焊接而成,使用汽车的减震弹簧作为张力源,运用一套自制齿轮组拉弦。
从工作原理来讲这玩意更接近于弹弓而不是弩箭,利用两侧的弹簧提供拉力,用足以承受弯矩的钢管作为弩臂,利用弹簧的弹力使弩箭抛射出去。优点在于至少造出来了,缺点在于只是造出来了。杀伤力靠的就是力大砖飞,小型化是不可能的了。
也因此,适合单人持握的弓弩迄今为止还是没有成品,不过目前他们也有了眉目。他们试了许多材料,终于找到了适合的张力源,现在正在想办法平衡操作所需臂力与张力源提供的张力。
“对巨犬的杀伤能力怎么样?”
黄忠孝翻了翻手中的笔记本,找到了观察队记录的巨犬的平均综合数据,对比了数据后回答道:
“理论上来讲可以破甲,做到有效杀伤,但前提是我们能射中。”
“这不是问题,制作一些陷阱就行了。绊索,陷坑,反正这群野兽也只是体型变大了,模样变怪了而已,智商还是不怎么高的,”
朱黎对于命中率这个问题并不怎么担心,只要能破甲,一切都好说。心情大好的对黄忠孝开玩笑道:
“话说回来,你一个开摩托车修理店的,怎么在制作武器方面这么有天赋?大学选错专业终究是埋没了你的才华啊。”
黄忠孝默然了一会儿后,喟然叹曰:
“……我大学学的是考古学。”
“哈,我就说学汽修……啊?考古学?你,这,我。”
朱黎看着眼前五大三粗,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壮汉,一时语塞。
黄忠孝和朱黎一阵相顾无言后,没有泪千行。不是因为男人有泪不轻弹,而是选专业时脑子里进的水早就在找工作时随着汗水流干了。
“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能知道那么多关于冷兵器的知识?锻刀大赛也只介绍刀。但凡选的专业没这么闲,我也了解不了这么多的课外知识。”
“嗯,至少你们不用烦恼外语的问题。”
朱黎尝试着安慰黄忠孝,但换来的只有一个饱含着三分无奈,三分不屑,四分心酸的冷笑。
“呵。”
“6。”
朱黎再次被沉默了,合着考古学还能考出英语古籍?
虽然他知道主要原因是因为学术定义权在西方国家手中,不发表外文期刊等于没有大的研究成果,进而导致没职称。但他依旧只能说一句六。
“往好的方向看,至少现在你不用被学术封锁了。”
朱黎憋了半天,只能说出这么一句不算安慰的安慰,换来的只有更长久的沉默。发现自己是盖伦出轻语,沉默又破防后,朱黎接受了自己不会安慰人的事实,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你哥哥最近研究的陷阱怎么样了?”
“陷阱车的研究基本上结束了,用一辆电车改装了一下,应该足够支持你们捕捉足够的血鼠了。”
“去看看?”
“我还要再采集几组数据,你自己去吧。”
朱黎闻言怂了怂肩,转身去找黄忠义了。
黄忠义的陷阱车,大体来讲就是一个suv的壳子,内置一些用塑料袋包裹的,泡在粪水里的血鼠肉糜。侧边悬挂几个铁板,砍断固定的绳索就能展开成一道斜坡,同时使血鼠肉糜暴露在空气中。原理简单,但对付这些冬季饿疯了的异常生物却极度有效。
黄忠义开始向朱黎介绍这台陷阱车的大体情况,但其实也没什么好介绍的,原理上就是一个大号的捕鼠笼子。就是个连编号都没有的一次性用品,作用就是在探索队发现鼠巢的时候吸引血鼠注意力,为探索队撤退做掩护。
“鉴于我们这次的目的在于收集血鼠做实验,顺带探查鼠巢的大体情况,所以这辆车就是作为诱饵设计的,便宜,皮实,把它扔到路边一年不管也能回收……”
没错,就在朱黎他们写完十问仙子,请立雪签字的时候,惊蛰顺便和他们交换了一组情报,其中就包括血鼠巢穴的消息。
“这车好拉吗?我们的计划中万一血鼠迟迟不退,我们还要动用人力将它拉回来的。”
“这你放心,在拆了所有能拆的东西后,这车一个成年人就能拉动,配合我们在沿途准备的陷阱,这车弄回来还是很简单的。”
就在朱黎想继续询问一些细节的时候,朱武治匆匆闯进门,带来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
“你确定血使的那群人不见了?”
朱黎看着眼前略显慌张的观察员,将手边的水递了过去。
“喝口水,慢慢说。”
少年喝了一口水,稍微镇定了一点。至少不会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我们昨天晚上还看到那群人在办公楼里的,但今天早上,我们睡醒之后却发现那栋楼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你们睡着了?你这个守夜的也睡着了?!”
蒋无遗面色不善的看着肖石武。按照他的训练要求,所有哨所夜晚都必须至少有一人守夜。这个侦查小队还真是不将他的命令放在眼里。
肖石武看到蒋无遗那张红里透着黑的脸,再次两股战战,几欲先走。朱黎现在终于明白为何眼前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看到自己那么紧张了,合着犯事儿了。他也配合的唱起了红脸。
“不要紧张,人都会犯错的嘛,看你你也是高中生的样子,生物钟一时调不过来也能理解,我弟弟也是一样,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你给我们好好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要有什么遗漏。”
这一番安抚下来,肖石武再次开始讲述他们的经历,这次讲的事无巨细。
“我昨天晚上月上中天的时候换的岗,当时还观察到对面的楼里人影幢幢,就像那个鬼片一样。虽然有点渗人,但看的多了其实也就那样。后来我看了好些时候,对面和以前一样,就是些人影晃来晃去,也没看到什么异常。然后我实在无聊,想到队长讲的星宿故事,就去数星星了。然后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早上一阵寒风吹过来,我才发现我睡着了。吓得我连忙用望远镜观察对面,然后就发现对面楼里那些人影都不见了。我们一直从天蒙蒙亮观察到太阳都出来了,才确定那栋楼里肯定出事了。然后我们就赶紧跑进对面楼里,到处都找遍了,也没看到一个人。然后我就赶快来报告了。”
朱黎这才明白肖石武一开始见到自己不说话不仅仅是因为他紧张,还是因为露天睡了一觉冻得。
看着一脸紧张的肖石武,朱黎瞄到蒋无遗的手势,心下了然。回忆了一下《侦查手册》的处罚条例,根据规定做出赏罚后,就让他走了。
“这次异常情况属于未被记录的特殊情况,按照条例不做处罚。下次注意点,手册的设立是为了让你们活的久一点,别不处罚就不放在心上。去把《侦查手册》背熟,然后和防卫队一起练几天,休息休息吧。”
肖石武闻言松了一口气,一边感谢朱黎一边赶快离开了。
等肖石武离开后,接过蒋无遗递来的笔记,朱黎一边翻看一边严肃的问道:
“你觉得是什么情况?”
“肖石武小队的的描述都差不多,只有肖石武睡觉这一点很异常。如果他没有说谎的话,那就说明他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还没等蒋无遗说出个所以然,迅速浏览一遍笔记的朱黎就发现了问题。
“看来应该是他们被影响了。”
“你怎么知道?”
被打断思路的蒋无遗一脸诧异。朱黎指着有关仰望星空的那几条报告。
“你多久没有仰望星空了?”
“好久之前了,在大城市里能看到毛的星星。这和我们讨论的有什么关系?”
“果然。”
朱黎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世界不是他熟知的世界了,所以对于很多异常都觉得正常。而且由于长时间生活在城市,他也失去了仰望星空的习惯,所以直到看到这几人的报告,尤其是入夜时,他们看着星空讲嫦娥和二十八星宿的传说的描述,才让他发现异常。
“丞相曾说,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昨天晚上是有月亮的,而冬季的月亮意味着很可能压根就没有星星。”
“那你怎么肯定他们是受人影响?这星空也可能是这个世界的特产啊,毕竟都有超能力了,星月夜也是很正常的。”
“因为没有报告,现在五点天就黑了,早上七点天才亮。季若绯那边要照顾孩子,而孩子可不是说睡就睡的,晚上她转移孩子注意力的方法就是编星宿故事,她不可能发现不了天上的异常。更何况有许多小区人正在从亚健康状态训练恢复到健康状态,他们白天训练,只有晚上能有时间活动。你我是因为有灯,要处理各种事务所以没有机会仰望星空,但其他人可是有充足的时间仰望星空的,如此明显的异常一定会引起大范围讨论,但我们没有收到任何报告。”
“所以是有一个东西影响了他,导致他看到星月夜,然后陷入沉睡?”
“看起来是这样。”
朱黎再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抹忧虑染上眉头,蒋无遗也眉头紧锁,血使虽然是利用某种法术使肖石武小队失去意识,从而悄无声息的撤走的,但他扪心自问,给他们半晚上,五小时左右的时间,他们肯定撤不完一个小区的人。
如此恐怖的组织度,一旦血使他们发现张海波,立雪二人和小区不是一体的,他们恐怕很难抵挡血使的进攻。
“我们,需要搬家吗?”
蒋无遗思索片刻,随即否定了自己。
“啊,不,不对。他们有能力在一夜之间,全部撤离,我们不行。而且现在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妄动很可能让他明白吴海波和我们不是一路的。”
“等等,对的,我们可以转移到桥对面,这样只要看好大桥,我们就能防备他们来偷袭。”
“哎,还是不对,如果他们已经过桥了,那我们就是自投罗网。”
看着蒋无遗陷入代价为循环的纠结中,朱黎跟着蒋无遗的思路想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初步的解决办法。
“让朱武治去问问惊蛰它们吧,要是它们能找到血使的东向,我们可以把最后的蔬菜送给它们。”
“啧,也行。但大棚里的蔬菜缺热源,长得不怎么样,我们得把土豆之类的可以作为种子的蔬菜留着。”
“热源?李老不是把沼气池的设计出来了吗?”
“还是缺热源,冬天启动不了。”
诸事不顺的朱黎咂了咂嘴,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到清除血鼠巢穴的事情上。
“这些事先安排下去,走一步看一步。目前的工作重点是鼠巢,无论是利用血鼠做超能力觉醒实验,还是保证社区安全,清除鼠巢都是很必要的一点。”
“侦查队那边信号反馈正常,按照约定他们抵达目的地后,会在附近制高点观察,并利用镜子每隔半小时,既一沙漏时刻利用反光汇报一次。上一次的汇报信息是一切正常。”
蒋无遗打开笔记本,再次找到相关报告。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的朱黎长出一口气,锤了锤脖子,伸个懒腰。强行打起精神,准备面对一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