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事与愿违
常安走后，李木楠却没有立刻关灯睡觉，而是看着谭达的房间方向若有所思。好一会儿后，李木楠低声自言自语了起来：“这种由不得自己的感觉真烦。”
李木楠的人生里面有很多无法弥补的遗憾，没人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当然严格来说应该是昨天。许是十多年来与各方的纠缠让他疲倦了，或是几个月前那特殊的经历给他造成了影响，至少在生日这天，他是真的想做回一个普通人去尽情玩乐。只是可惜，他低估了因果。
其实对于和异管局的人产生一些摩擦这类事，他已经习以为常，即使被咬伤、被打伤，对他而言也是无所谓的事，不会破坏他的心情，但常安这个因素带来的影响不一样。常安让李木楠不得不去思考异常圈子里的种种，从根本层面破坏了他的心情。就像现在，本来他难得睡得这般安稳，却被常安打扰了。
“不想了。”喃喃间，李木楠又睡了下去，并没有去关灯。
早上，谭达在惯常的时间点醒来，待出了房门来到外面后微微愣了神——屋子里很安静，常安居然还没起床。谭达随意地来到了客厅，发现客厅的灯还开着、窗帘依然被掩着，而李木楠依然睡得香甜。环顾了一圈后，谭达再看向李木楠的时候，神色怪异了起来：难道这人睡觉需要开灯的？
思忖间，谭达又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常安屋外，轻轻开门看了看，果然常安还在睡。谭达暗暗称奇，在他印象里常安可是没睡过懒觉的。这个点虽然在假期里还不算太晚，却已经晚了常安生物钟约一个小时了。谭达轻轻关上门，不打扰他们任何一个，去做着自己的事。
谭达准备好早餐，犹自吃着自己那份的时候，听到了动静，没一会儿便看见李木楠扒拉着头发走了过来。
“有我的份吗？”李木楠脸上还带着一点睡意，略长的头发还有些微凌乱，全然不似平时的模样，让谭达觉得顺眼了很多。
“有啊，厨房自己去拿，别碰常安的哈。”
“小天使。”调侃了一句后，李木楠便去取早餐了。
待吃好了，谭达看着对面安静吃着早餐的李木楠越发觉得怪怪的，于是遵从本心问了起来：“李大老板一直这么能睡的吗？我算了算，你这至少睡了12个小时啊。”
“没有，”李木楠淡淡答道，“这几年的话，一般情况下我只用睡五个小时。”
谭达觉得更奇了：“可你这切切实实睡了这么久啊，难道半夜醒来干活了？”
李木楠幽幽地瞥了眼谭达：“我猜常安的睡眠时间肯定比你短很多。”
李木楠剥着鸡蛋壳，见谭达点了点头后思索的样子，笑得颇有深意：“因为越聪明的人需要的睡眠时间越少。”剥好后，李木楠暗暗赞叹着鸡蛋这细腻晶莹的模样真是惹人爱。
谭达也不傻，听出了李木楠对自己的埋汰，觉得自己这脑子确实是坏掉了，刚刚居然还用正向的眼光去看这种人。于是，谭达懒得再理李木楠，起身离开了餐桌，去给自己的植物浇水。
没过多久，谭达正在欣赏自己养得肥美的多肉时，李木楠也来到了阳台。在谭达放下小瓷盆后，李木楠才笑得莫名地说着：“有件事得给你说下，首先声明这事真的与我无关，不对，也不能说无关，我的意思是它的发生可不是我促成的。”
“哦？”谭达表示怀疑。
“就是常安入职了我的公司，情报这块的，不是商业那块。”
李木楠意料之中地看见了谭达在惊愕之后变冷的脸色，强调道：“再次声明，这可不是我促成的，是他自己要求的。嗯，特别有意思，还威胁我呢。”
谭达沉默了，半晌才问：“你就同意了？”
李木楠一脸无辜：“我说了，他威胁我呢。”
“谁威胁得了你啊，”谭达翻了个白眼，“不都是你威胁别人的。”
李木楠觉得有些委屈：“威胁我的人可太多了，比如你，不是拿着箭抵我脖子上威胁我吗？还有那个浪荡子，就是那个杨然，说什么我若伤你分毫，他就要打死或者弄残我。常安呢，若我不听他的，他就要利用那几个组织来对付我。我可太难了，我到底该听你们谁的呢。”
谭达狐疑地看着李木楠：“我们这些威胁对你有效？”
“当然有效，我可就一条命，”李木楠十分肯定地答道。
谭达稍微消化了一下李木楠话里的巨大信息，有些凝重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常安真这样威胁你的？”
“你怎么不问问，你那杨然大哥是不是真的要打死或者弄残我？”
谭达又是一个白眼：“不用问，这很然哥，他确实做得出来。”
李木楠哑口无言，事实确实如此，但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憋屈。一声叹息后，李木楠有些悲痛道：“你变了，你居然放纵着你那杨然大哥违法乱纪、草菅人命。”
“他那是为民除害，”谭达不为所动，“别转移话题，我在和你聊常安。”
李木楠神色也认真起来，微笑道：“谭达，他和你是完全不同的人，关于他的事你还是不要太在意为好，不管如何是他自己的选择。”
谭达顿了顿，有些无奈：“他只是不知道那个世界的艰险罢了。”
“不，他知道，但他不在意，”李木楠有些嘲讽道，“那天你可是差点丧生的，他一样遵从了本心不是。我可提醒你，他是一个天生的疯魔胚子，比我还夸张。”
谭达沉默了。他其实也在点滴之中渐渐看出了一些常安的本性，但这些年来的经历让他知道，作为一个普通人和这些东西纠缠起来是多么危险的事，身心受伤都算是轻的，随时都会有丧命的风险，那可是没有任何回旋可能的。
李木楠明白谭达在想什么，语重心长道：“你还是过好自己吧，你管不了他，他不会听你的。”话虽如此，李木楠却也清楚，要让谭达完全不管是不可能的。毕竟从小到大，谭达就是那种会为同学、朋友出头的人，如今看似收敛了这种热心，但不代表他没有，何况涉及的还是他十多年来的朋友。
“不能理解。”谭达比自己预料中的要冷静，但怎么想都还是不明白，为何一个普通人非要涉足这种极度危险的世界。谭达年少时也对这种极度危险的世界有过猎奇心理，但切实涉足其中之后，只想远离，这应该是人类“避害”的本能才对。
“可能是缺乏异常圈子的毒打？要不要我帮你给他创造个机会？也许被毒打一顿后，他就安分了呢。”李木楠一脸真诚，仿佛一个热心的大哥哥。
“闭嘴，”谭达没好气道，“你要乱来，我饶不了你。”
“好啊，真是长大了，敢这样跟我说话了。”李木楠面上笑得有些危险，心下也不免有些惊讶，这谭达是越来越不把他放眼里了。不过，这倒是提醒了李木楠：谭达一开始就是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谭达被李木楠看得有些不自在，讪讪笑道：“你老大气，这不是避免伤和气嘛。”
如今，李木楠也没有为难谭达的意思了，故而也没有深究。闲扯几句后，李木楠提醒谭达别忘了看那份情报，便离开了这里，准备回去处理手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