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梦语
池青说完之后就睡了过去。
由于他全程都在专心致志准备入睡, 所以他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方,解临底的神色和往日不太样,那双时常含着笑的睛敛起笑之后显得很淡, 连上挑的弧度都变得危险起来, 如果有人在此刻对上这么双睛, 很难在那对褐色的瞳孔里找到平日的轻佻。
那也是池青进门时,某瞬间令他感觉今天解临似乎有些奇怪的神。
解临对着大落窗,直在看窗外墨黑的夜色。
直到听到池青的回应,底那抹神情才动了动,他收回视线, 定定看着缩在沙上睡着的那个人。
男人个子不算矮、由于瘦, 所以在沙上缩得还算轻易,他另只枕在耳边, 指蜷在毛衣袖口里,睡着了也不忘尽量减少和身边物的交集。
半张脸被头盖着,附近那盏微黄的客厅灯照在他身上。
解临底也跟着染上点暖黄色的光。
“睡吧, ”解临笑了下, 刚才出现过的危险神情如幻觉般消散, 他轻声说,“晚安。”
池青以自己最多就在解临家睡上两个小时。
他在陌生的环境下, 尤其在别人家里,很难保持长时间睡眠状态, 之前几次“治疗”也都是过两个小时——可能都不到两小时他就醒了。
结果这次……
池青被窗外洒进来的大片阳光晃醒。
层阳光充沛,阳台面积宽,最重要的是窗帘只拉了半,池青睡着睡着前逐渐出现大片色光晕,然后感觉整个人被晒得很热, 今天依旧是个他不太喜欢的大晴天。
池青睁开,缓了会儿才缓过来,对自己什么在解临家睡到天亮这件事感到困惑,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他想抬起理理额前散乱的头,结果现自己现在行动受限。
他的还在另个人的掌心里。
只是两人此刻的位置和他睡着前完全不样,男人的是他身后横着绕过来的,他这才反应过来什么会觉得热,个是太阳太大,另个主要原因就是他身侧还贴着个人。
这张售价不菲的皮质沙就是再宽,要容纳两名成年男性也是项极具考验的任务。
……
池青不知道在他睡着之后都生了些什么。
就算是“治疗”,有必要挨得那么近吗。
“我给你秒钟时间,”池青闭上,缓缓睁开,说出今天的第句话,“醒过来,然后沙上下去,否则我不介意送你下去。”
解临不光昨晚睡得晚,前天晚上留在总局几乎没怎么睡,耳边听见点声音,但是在没精力理会:“别闹。”
“……”
几秒后解临躺在上揉了揉侧腰,彻底清醒了。
“……这大请早,”解临无奈说,“你打招呼的方式够特别的。”
池青对觉睡醒现自己在别人家这件事仍然感觉在意且别扭。
“你怎么不叫我。”
解临说:“因昨天有人拉着我不肯放,还说梦话说自己不想回去,因家里很吵……我倒还想问问你,你家里怎么会吵?”
他昨天确想叫醒池青,但是池青睡得太沉,叫了声之后觉掌心被人握得更紧了,之后他就没再继续叫下去,倒是他在睡梦中迷迷糊糊说了句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解临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这几个字,俯下身凑近了问他。
池青把脸往毛衣袖口边上埋。
“什么?”解临问。
直到过去很久,他才听到两个梦话般的字:“很吵。”
“什么?”
“家里很吵。”
池青光听解临说前半句话的时候还以他在瞎扯,听到后半句不得不承认,这确是他说的。
否则解临不会知道他家里很吵。
……
池青垂着,总不能说自己碰到酒就会失控,旦失控就能听到很多人的声音,他最后隔了几秒说:“梦话而已。”
解临已经撑着毯上坐了起来,没有表示相信,也没表示不信:“是吗?”
池青:“傻子才会选择相信梦话是真的。”
解临说:“分情况,我昨天看的那心理学教里提到过这类型,心理学认有时候人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更具有说服力。”
“……”
你是去看心理医生的。
不是让你去进修心理学。
这个人不好糊弄的程度,让池青后悔自己昨天过来敲门这个选择,他忽然觉得在家里被吵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记得了,随你怎么说。”
好在这时阵电话铃声适时响起。
解临伸去够茶几上不停震动的机:“喂?”
池青不知道电话对面的人是谁,只见解临瞥了他,下句说的是:“哦,他在我这。”
电话对面的人沉默了。
池青猜到是谁:“季鸣锐?”
“嗯,”解临说,“不过他那信号好像不太好。”
电话另头的季鸣锐:“……”
他那不是信号不好,是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季鸣锐早上给池青打电话没打通,这才给解临打的电话。
他大脑当机了很长时间,才继续说明来意:“既然你两个都在……”他还是忍不住,中断话题问,“不是,你什么这个点会在起?”
解临随口说:“他昨天晚上睡在我这。”
“他……”他什么会睡在你这。
季鸣锐害怕自己承受不住答案:“算了,那麻烦你等会儿转告他声,姜宇明天生日……”
季鸣锐这回没能说完,听到把很熟悉的声音冷淡响起:“姜宇,你那个同事?”
“他生日跟我有什么关系。”
另把语调含笑的声音凑上来在边上解释句:“我开了免提,你直接说。”
“……他生日虽然是跟你没关系,但是他想请你起出来吃个饭,”季鸣锐这通电话打得心很累,“也顺便庆祝租客案顺利告破。”
外面人太多。
所有餐馆、商场
、人行街道,在失控状态下对池青来说都是危带。
吃饭是不可能吃的,除非某个“人形隔音器”也去。
池青在‘出去人很多,但如果解临在的话还算安静’和‘在家虽然碰不到人但是会被楼栋里的人吵死’这两个选项里做抉择,现自己更偏向前者。
于是池青没有立刻回答季鸣锐的邀约,而是看向解临:“你……去吗。”
通话开的是免提,解临起身去厨房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后倚在厨房门口回看他:“去啊,人家生日,刚好那天也没什么事。”
电话那头,季鸣锐重复:“你去不去啊到底。”
池青:“去。”
季鸣锐根没那个自信,丝毫不认这个‘去’字是池青给自己的答复,只当他是在转达解临的话:“啊,解顾问说去我听见了,我问的是你。”
池青:“我说的就是我。”
“……?”
“不是,你不是应该骂骂我么,”季鸣锐没听到意想中的拒绝,反倒浑身难受,“比如说像刚那句样的‘他生日关我屁事’,或者是‘不去人太多’,再或者‘我不习惯和其他人共享同个包间里的空气’。”
池青皱眉:“你有病?”
……
可你平时就是这么‘有病’的,怎么还双标呢。
季鸣锐敢怒不敢言。
总之这生日会算是敲定了,时间定在后天,也是新人小组难得可以休息的天。
池青挂断电话之后就打算起身回去,随着上班时间临近,楼栋里的人都准备起床工作,他耳边的声音也逐渐多起来。
有人在消极喊:【不想上班……】
【人什么要上班,不想看到主任那张阴阳怪气的脸。】
也有人在做大梦:【什么时候才能暴富,等会儿上班路上买张彩票吧,也许我的命运就在下刻会生惊人的改变!起床!】
然而他听得最清晰的还是解临的声音,解临送他到门口的时候说:“刚才你问我去不去的意思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是我去的话你就去?你这样我会以……”解临每次都能把试探戏谑且暧昧的语气说出来:“……以你可能对我有意思。”
“……”
解临说话间,池青已经开了门锁,进门前扔给他最后句话:“你可能没睡醒,你现在应该回去睡觉而不是站在这里说这些。”
解临刚才没说的是——他现池青对他有的这个意思,都有个限定条件:喝过酒以后。
喝过酒以后,这位洁癖先生会缠着他,会主动握他的,会半夜睡不着来敲门……对池青而言,喝“酒”似乎不只是过敏那么简单,他的过敏反应和其他人也并不样,大部分酒精过敏的患者会在饮酒后引红肿或瘙痒的酒精不耐受反应。
而且他两次喝酒之后都提到过“吵”这个字。
吵。
解临直觉这是个很关键的字。
上次还可以解释成楼栋里那点微弱的装修声,但这次显然找不到任何解释。
他家里什么会吵。
解临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对着对面那扇“砰”声毫不留情关上的门看了许久。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