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问心
入夜渐微凉，一阵微风吹来，一座古朴典雅的阁楼内，一名女子身坐木椅之上，看着远方皎月。
“整个世界都在变，而我能做得，只有改变自身，若我有天能够改变世界，那该多好。”
若李晔在此定会认出，这女子便是烟紫云。
缓缓打开手中的信封，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她眼角处缓缓落下几滴泪痕……
她在打开信封前，无论早已做好准备，可等打开后，还是无法忍受。
双手紧握着信封，好似失魂落魄般，面如死灰的抬头又看了看皎月。
……
“这便是四层吗？”
与下面数层相比，显得极为平淡。
试炼塔的第四层内，如今只有三位少年，算上李晔也仅仅四位。
可见第三层的重力威压其难度之大，能够突破之人，皆是天赋耀人，除李晔之外，剩余之人无不是炼气九重。
都是盘膝而坐，静静感悟着位于中央的碑文，李晔上前找了处空地，也盘膝而坐。
几道意念传入李晔脑海，仿佛有着无尽奥秘。
“你认为，什么才算修仙。”
一道飘渺声音传到李晔脑海，听闻后，李晔没犹豫回道：“我认为修仙，是为了满足欲望，好似登山般，每达到一定高度后，就还想要，攀上更高的山峰。”
“这是一种欲望，也是一种……能够改改变命运的道路，但很多人出生起便没有灵根，所以……修仙也是气运，若能有朝一日遇到机缘，也可蜕凡为仙。”
李晔随即又道：“在命、在运、也在心。”
这句话是曾经，身为凡人之时，云卿伊所说的，在他心中对待修仙有了很大的定格。
“那你说，苍天可有所不公。”
李晔听闻不由得笑了，随后说道：“给您说个故事，有一村落，坐落于偏僻之地，而战争的导火索，便是因为一个借口。”
“而这个借口是，谎称荒山野岭之地，竟然有村落在此安家，莫非是敌国派来的奸细？所以，抱着一个借口，便打响了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此后血流成河，宛如人间炼狱般！”
“死在战争之下的百姓，不计其数！家破人亡者，甚至多则蔓延数十里！对他们而言，上位者一个决定，便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遇，明明大家都是人，为何，却要如此区分。”
“其次因为一句大义，多少热血男儿因此丢掉大好性命，为何上位者却能安坐高座，享用最奢华的待遇？双方无论哪边，受伤最痛的只有底层百姓，苍天饶过谁？”
一句句慷慨的话语说出，李晔甚至眼神微红道：“我也曾杀戮过凡人，那种愧疚是从心底蔓延，仿佛无论在怎么弥补，也无法赎罪……杀人非我本意，从吞服那枚丹药起，我便不受控制，可我也是其中可怜之人，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说到此地双目血红留下几滴泪道：“无论如何看待，我依旧是这场屠城案的，最大凶手，哪怕日后与亡魂相聚，我也无颜面对之……”
“那你心中可有悔恨？”
虚无缥缈的声音再次询问道。
李晔摇摇头反而笑道：“悔恨？，身为弱小的一方，永远会沦为别人的牺牲品，所以苍天是否不公，我给的答案是众生从未平等，又何来苍天不公，上位者之下的普通人都会沦为附属，而且我从小气运衰竭，霉运不断。”
每一言每一句都是有心而发，李晔从小便饱读经书。
这些文字上所描绘的东西，无法拯救世人如水火，相比之下，武力，是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我也属于富家儿郎，但我深感百姓无奈，其实在我看来，我们都是平等存在，因为我们始终是别人之下的下位者，对百姓而言，能够吃上饭，穿上衣，身边亲人环绕，这一生便已足够。”
简简单单的话语，字字诛心般，透露着苍天不公，那飘渺声沉默了很久没有回话。
李晔静静地在识海内坐着，他想成为修仙者是因为，他深知，成为世人歌颂的仙人之后，便不会在被命运所禁锢。
可现实带给李晔的是，仙人更为冷漠无情，让他无法相信所面对的一切。
所以他想要成为更强的存在，直到有一天站在顶峰，亲自将这世间整改一番，哪怕这一路艰辛无比，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
“在你看来，你想要成为修仙者的目的是什么。”
终于飘渺声再次响起在李晔周身，不假思索的抬头道：“我想要改变这一切，改变这方所有天地，哪怕一路背上骂名。这么做不是证明我是好人，但我也不是坏人，我只是想带给世间一个公平。”
李晔用尽了所有力气，说完最后一句。
“有意思，老夫且算你通过我这关，但老夫想要问你。”
“前辈请问。”
“若这一路，你不仅会背负骂名，还会引得无数与你，有所交集之人，陷入万劫不复，你当如何？”
李晔犹豫了，听闻这番话，傻傻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要犹豫，相信自己，这世间需要你，一直走下去，一直走……”
脑海中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让李晔震动万分，一种难以掩饰的熟悉感，声音似乎与李晔相同，但多了一丝成熟。
李晔能够清晰的感应到，这就是自己前世的回复，没有犹豫抬头便回应道。
“我当一直走，一直走下去。并且，有朝一日定当还给世间，一个公平，让这苍天不再冷淡。”
随着李晔的回答，那道飘渺的声音先是笑了笑后道：“好，老夫便好好看着，相信这一天应该不会太长。”
说完这道意念消散在李晔识海中，随之又有一位清冷的女子声传来。
“那若有一天，你遇到一位心爱的姑娘，与你道路不否，你当如何？”
李晔听闻这才反应过来，这层试炼，考验的原来是人的七情六欲。
刚才那位老者所问皆是负面情绪，哀，怒，欲，惧以及恶。
而这位估计问得是爱与喜。
“前辈，这个问题我好像还无法回答……”
“为何！”
清冷的女子声传来，带着几分怨气道。
李晔慌忙的解释道：“因为，我还没有遇到所爱之人……”
此言落下沉默了半刻，也没再传来一句。
李晔遇到的女孩有很多，但其中相识时间太过甚短，对于爱而言，爱是纯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