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霍显彰将霍瑶瑶带回了明苑。
他从书房的抽屉里拿出那张机票，递给了她：“明天一早，我亲自送你去机场。”
霍瑶瑶低头看着那张机票，慢吞吞地抬起了手，想着方才在车上，他对自己说过的话。
爸爸说，要送她去伦敦定居，这样就没有人能够追究顾小宝的事了。
可是……霍瑶瑶眼泪汪汪的，咬着唇角看他：“爸爸，我不想离开江州。”
霍显彰抿了抿唇，冷薄的嗓音依然富有耐心：“我们刚才不是说好了，你会乖乖听我的话。”
霍瑶瑶沉默着，脸上写满了不情愿。霍显彰安抚道：“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会有人照顾你，你在那边安心的读书，过一段时间我会去看你的。”
他语气虽然是温和的，可态度上显得有些强势，这事儿好像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
霍瑶瑶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想要挤掉氤氲在眼角的眼泪，她抬眸时，视线有些模糊，声音很轻很轻，问他：“我一定要离开吗？”
霍显彰也心有不舍，可眼下这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他会这么做，除了维护霍瑶瑶，更多的还有接下来想做的事，势必要避开她才行，那些事会让一个13岁的孩子，世界观彻底的崩塌，那可能会摧毁她。
况且，她本身就患有抑郁症，霍显彰无法想象，若是她留下来，经历了那些事，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他也不敢想。
他语气便强硬了几分，说：“如果你不想离开，那我就只能亲自送你去警.察.局。”
霍瑶瑶闻言，小脸“唰”的白了，她垂下的两只小手紧紧攥着，皱起眉头犹豫道：“这件事……这件事还没有告诉妈妈！”
“明天你上了飞机，我会告诉她这件事。”
霍显彰这么说，霍瑶瑶再也找不到别的借口了。
她低着头抹去了眼泪，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扑到他怀里：“我舍不得你，爸爸。”
小姑娘哽咽的声音，让霍显彰心头一软，他放下那张支票，拍了拍女儿的背，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哭了好一会儿，眼泪蹭在他衣服上，抬起头时，小脸都花了。
她问：“爸爸，我是不是特别的不乖？”
霍显彰扯出一丝淡笑，温声回答：“没有，你很好。”
他拨开粘在她额头上的碎发，语调十分的温和：“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是最好的孩子。”
“好了，别再哭了，不然明天眼睛该肿了。”他说着，大手抹去了她的眼泪，问她：“你想吃什么？爸爸去给你做，吃过饭好好的休息，明天要早些起床，嗯？”
霍瑶瑶闭了闭眼，很听话的忍下了眼泪，她小声的说：“我，我陪你一起做饭。”
霍显彰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好。”
……
霍显彰陪着霍瑶瑶吃了晚饭，给江思若发了微信，告诉她女儿在明苑。
江思若又给他发了几条消息，他懒得看，关掉了手机。
在客卧里陪着霍瑶瑶说了好久的话，看着她躺在床上准备睡觉，这才起身离开。
霍瑶瑶见他转身，不舍的喊他：“爸爸。”
霍显彰停下脚步，偏过头看她。
“如果……”霍瑶瑶躺在枕头上，吞吞吐吐了半晌，方才说出心底的疑问：“如果在车上的时候，我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你是不是打算把我送去警.察.局？”
“是。”霍显彰沉默了一瞬，没有丝毫的避讳，就这么直白的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见到霍瑶瑶的小脸瞬间变了颜色，他复又坐下来，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愈发温和：“但是你的回答，让我很欣慰。”
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那会儿，但凡被他察觉到一丁点，她在说谎的苗头，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她抓去警.察.局。
虽然那样会很残忍，可为了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别无他法。
他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父亲一样，希望霍瑶瑶能成长为一个三观正直、性情温和的女孩，不希望她被仇恨和嫉妒蒙蔽了心灵。
霍显彰说：“去了伦敦，你可以重新开始，选择你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爸爸不会抛下你，每天都会给你发微信，你有空了我们也可以视频，你每个假期，我都会去看你，我不会食言的。”
霍瑶瑶握住他的手：“爸爸，你不要骗我。”
霍显彰轻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了，早点睡吧，乖。”
“爸爸！”
时间不早了，霍显彰不打算再逗留，霍瑶瑶却又将他拽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像是有好多话要说。
霍显彰挑了下眉，问她：“还有事？”
“如果……”又是吞吞吐吐了好一阵，霍瑶瑶紧紧地握住他一只手，生怕他松开似的，她声音低到几乎要听不清了：“如果我不是你的女儿，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霍显彰却听了个真切，眉头倏然拧紧，神情严肃起来，语气也跟着沉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有人跟你说什么了吗？”
霍瑶瑶连忙摇头，闪躲他的注视：“没，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她的反应，令霍显彰的眸色深了几许，沉默的盯着她看了很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这样极度静谧的环境下，唯有他沉沉的呼吸声，清晰可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显彰才终于开了口：“瑶瑶，我们做了十几年的父女，这种感情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割舍下的。”
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回问她：“爸爸也问你同样的问题，如果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还会这样依赖我、爱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