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行善
中秋之期日近,柳镇原倒是没有为难她,同意了她出府为家人祈福的请求。
柳凉衣要去的镇国寺在城郊,正好也是一个她去城郊的机会。
晓荷抱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叠银票,她家姑娘吩咐她将这些东西带出来,却也没有说带这些东西做什么。
自从姑娘出事醒过来之后,她做的很多事情都有些猜不透了。
晓荷说不上来,不知道是该为柳凉衣高兴还是难过。
望向姑娘,她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马车里,看着帘子透过来的隐隐约约朦胧的光,微微出神。
晓荷不知道,此时的柳凉衣不是在愁思,而是正在盘算自己怎么样才能在京城安置一分自己的地产。
没有心腹,这个世道又不允许未婚女子抛头露面,她没办法置办这些东西。
走到接近城郊的地方时,马车突然慢了下来,前面有些喧闹,似乎是有谩骂声传过来。
“晦气死了!怎么带着死人在这条路上跪着!”
柳凉衣抬眼,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伸头问车夫道:“师傅,请问前面怎么了。”
“回大姑娘,前面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个人带着个死人说卖身葬父。”
“怎么在去城郊寺的路上卖身葬父啊。”晓荷有些恶心地皱了皱眉:“本是要祈福的,还要沾上这死人气,多晦气。”
柳凉衣默默看了晓荷一眼,叹了一口气:“晓荷,从盒子里面取一张银票过来。”
“啊?”晓荷愣住了:“姑娘做什么?”
柳凉衣伸过手:“你给我便是。”
从盒子里翻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柳凉衣伸出手掀开帘子递给车夫:“师傅,一会到了那人身前把这个银票递给他。”
车夫不敢多问,点点头接过银票。
将银票递过去之后,柳凉衣在马车里坐端正,闭上了眼睛。
“姑娘,这是何必,这种贱民,死便死了。”
晓荷皱着的眉头还没有舒展开,心道自家姑娘做事越来越怪了。
柳凉衣闭着眼睛:“晓荷,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卑贱的,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
她本就是现代社会过来的,自然不怕什么鬼怪,她实在是见不得有人带着自己亲人的尸首跪在街边祈求。
就算是穿到了这个封建的时代不得不顺应其中的一些东西,那也不应该把自己头脑真穿封建了。
过了不久,有一个人轻轻敲了敲柳凉衣这一侧的马车门板:“恩人。”
柳凉衣睁开眼睛,示意马夫停车。
车停下了之后,柳凉衣轻轻将侧面帘子拉了一条小缝,外面的人看不见车内,她却能大概看清外面。
是一个一身粗麻孝衣,二十多岁的青年。
柳凉衣扬眉:“何事?”
青年紧张地抓了抓衣服:“恩人,您给了我这么多银子,安葬父亲多了,我做您奴才也用不着这么多钱的,我怎样将这钱还给您,望贵人给我一个指示。”
看着车下的这个年轻男子,柳凉衣心中暗道这个人倒还挺知道感恩。
于是抬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刘,家里排行老四,叫我刘四就行。”
柳凉衣心念流转,眨了眨眼,眼底有了些笑意,对着车外道:“刘四,这钱你不用还我,安葬好你的父亲之后,剩下的钱,我要你帮我做些生意。”
刘四愣了愣:“什么生意?”
“什么都行,只要你能盈利就可以。”
柳凉衣一边说,将头上的玉钗子取了下来,往窗角比划了一下,轻轻一磕,钗子碎成两股,然后递了一股出去。
“这一半玉钗就是你找我的凭证,若是你三个月后的十五,你若用我这些钱做生意有了些成色,还是这个地方,带着它等我,我会派人来。”
“若是不成,便不要来了,这多出来的钱,就算是我为我家人行善积德施与你的。”
柳凉衣说完,白皙修长的手顺着帘子露出来,捏着一根一半的玉钗子。
刘四看着伸出来的纤细的手,有些慌乱无措,涨红着脸,连忙小心翼翼地双手捏住另一端接过。
看着这根钗子,刘四心里万分感激:“恩人吩咐的,一定赴汤蹈火!”
“不必赴汤蹈火。”柳凉衣将手缩了回去,“尽力就成。”
说完,示意车夫道:“师傅,我们走吧,别耽误了时辰。”
目送着马车远去,刘四抹了一把激动的眼泪,对着马车远去的方向跪下来深深叩首。
“姑娘,一百两银子就这么送人吗?”马车越行越远,晓荷更加不解了:“本来姨娘就没给姑娘留下多少钱,这么多白白送人岂不是可惜?”
柳凉衣看了一眼晓荷,拍了拍她的肩:“晓荷,我知道你是关切我关切的紧,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的,赌一赌,也许会有新的发现,不赌,我就是更没有出路,你信我。”
晓荷并不太懂柳凉衣话里赌是什么意思,懵懵懂懂地点头:“晓荷没太读过书,不懂这些,但是晓荷信姑娘,晓荷听姑娘的。”
“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柳府。”柳凉衣拍了拍晓荷的手,微微笑了笑。
晓荷感激的点了点头:“无论经历什么,晓荷都会一直陪着姑娘的。”
倒是有一些书中不曾出现的意外之喜。
柳凉衣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到了镇国寺上了香,柳凉衣还求了五个辟邪的香囊,好生放好,给父亲母亲以及三个弟弟妹妹。
至于他们喜不喜欢这个礼物,柳凉衣并不关心,毕竟她东西送到了就算任务完成。
柳凉衣院子里的人将香囊送到柳裳裳手里的时候,柳裳裳将香囊狠狠扔在地上,还踩了一脚。
看着地上的香囊,柳裳裳越想越气,一把将桌子上的茶盏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大骂道:“把这个晦气东西给我立刻马上扔掉!”
侍女晓莲见自己主子生了气,慌忙捡起地上脏了的香囊和碎了的茶盏用帕子包起来扔出去。
“装什么装,被太子殿下多看两眼就不知道怎么显摆好了。”柳裳裳咬牙切齿道:“以前这个卑贱的庶女哪里敢随便出门,如今可倒好,骑到我头上来了,她怎么不早早死了!”
说到这里,柳裳裳顿了顿,突然眼里泛起兴奋的光。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柳裳裳目光闪过一丝狠戾。
“如果她死了,太子殿下的玉佩,不就能转给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