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太子
柳裳裳糊涂，但这个柳晨熙倒是个有脑子的。
她刚才说不知晓，是给柳裳裳一个台阶下，可是柳裳裳没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
若是柳府的女儿传自己姊妹谣言毁其清白这种事情传出去，恐怕日后没有人敢娶柳裳裳这么个爱信口雌黄的姑娘进门当媳妇了。
倒是柳晨熙聪明一点，反应也快些，一把拉住了柳裳裳不让她继续撒泼。
想到这里，柳凉衣神色又凝重了一些。
柳晨熙这个女主本来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按理来说应该斥责柳裳裳，怎么会帮着柳裳裳？
难道说柳晨熙这回并没有被穿书，这个故事是按着那本穿书小说背景里的原故事走的？
“我知道她不知道。”柳凉衣扯出一个毫无感情的笑脸，顺着话继续道：“四妹妹自然不是故意的。”
“我故意的又怎么样？”柳裳裳恶狠狠地瞪了榻上面容娇美，脸色却有些憔悴的女子一眼：“你别忘了，你只不过是一个贱籍女子生出来的庶女。”
柳凉衣有些累，也无意与她争执：“我自是不敢忘的。”
听了对方这般说，柳裳裳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既然你这么有自知之明，那你替我把父亲罚我的抄写写了吧。”
柳凉衣嘴唇抿成一条线，看向柳裳裳。
只觉得一种凌厉的冷意顺着对方的眼睛刺入了柳裳裳的心，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恐惧感，让人有些想要瑟缩。
是她从她这个软弱的长姐眼里，从未见过的神色。
一股莫名其妙的羞愤从心头传来，柳裳裳挣脱了柳晨熙拉她的手，冲到柳凉衣的身边。
一把揪住她的领子：“你敢瞪我？”
面前的人垂下了眸子，再抬眼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冷意，仿佛刚才只不过是她的一场错觉。
只听见榻上躺着的这个女子轻声道：“四妹妹，我膝盖有些痛，过一会就让晓荷去你院子里把书取来，我今日就抄，抄好了给妹妹送过去。”
抓着领子的手松了松，柳裳裳歪着头，一脸狐疑地看着柳凉衣：“真的？”
“我自然不会乱说。”
柳裳裳吐出一口气，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扬眉吐气地叉着腰点了点头：“算你识相。”
这个长姐还是以前那个软弱无能的家伙罢了，是她刚才多想了。
心满意足地转身去拉柳晨熙的胳膊：“二姐，我们走吧。”
柳凉衣神色还是淡淡的，也没有抬眼看她们离开，只是垂着眸看着腿上盖着的薄被，似乎被羞辱的不是她一般。
唯有薄被下的手死死地攥着，指甲嵌入掌心皮肉，微微颤抖。
她从未受过此等屈辱。
晓荷回来的时候，却见自家姑娘已经下了床，在桌案边上坐着，执笔不知道在抄写些什么。
“大姑娘？”
柳凉衣抬头，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手腕：“正好你回来了，帮我研墨。”
晓荷来到桌案边，看清柳凉衣抄写的东西的时候，更加不解：“姑娘何时被老爷罚了，怎么抄这个？”
柳凉衣摇摇头：“四姑娘的，她让我替她抄，抄完了给她送过去。”
晓荷闻言愣了愣，低下了头，十分的委屈：“她惯会欺负姑娘。”
“没办法。”柳凉衣叹了口气。
“她身后有父亲母亲撑腰，就算是天被她捅塌了也有柳家全家给她撑着，我除了忍也没什么别的选择，现在反抗于我们而言没有任何的好处。”
晓荷点点头，又想起来什么，一边研磨一边道：
“大姑娘，李妈妈的尸体被发现了，外面都传是她受了刺激想不开投了井。”
写字的笔顿了顿，嘴角弧度牵起，柳凉衣弯了弯眼睛。
“甚好。”
柳凉衣抄了一宿，到了第二天中午才将将抄完，准备吃些东西，晓荷出去招呼厨房，没出去多久，就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怎么了？”柳凉衣见晓荷神色匆匆，伸出手指按了按眉心，有些心烦。
熬了一宿，连让她稍稍休息一会的机会都不给她。
“太子殿下一个时辰之后要来，并说是来找我们府上姑娘的，却又没有指定说是哪位姑娘，老爷猜不出太子殿下的心思，就喊姑娘们一并过去。”
这件事这么快就到了吗。
柳凉衣捧着一杯热茶放在唇边，闻言一挑眉：“竟然带了我么？”
“具体的没说，但老爷估计也是要传唤姑娘的，许是一会就该来了。”
捧着热茶摇了摇，也没有喝，柳凉衣轻轻地放下杯盏，手指扣了扣桌案，嘴角牵起一个戏谑的弧度。
“我看未必。”
果不其然，柳凉衣在桌前坐了快有半个时辰，没有半分动静。
晓荷有些失落，叹了口气，却见自家姑娘扶着桌子缓缓地站起来：“晓荷，为我更衣梳妆。”
“啊？”
柳凉衣抬眼看了一眼惊讶地张大嘴巴的晓荷：“我记得今年过年的时候各个院子都送了新年礼吧，挑个素净但贵重的首饰出来，越贵重的越好。”
晓荷虽不明白柳凉衣的用意，却也乖乖地点头照做：“好，晓荷这就去。”
柳凉衣从柜子里挑了一件淡青色的衫子，又拿了一件素色的花鸟下裙，在晓荷的服侍下穿好，绾了一个云顶髻，接过晓荷拿来的首饰盒。
盒子是素木的黑檀，打开里面是一支金镶珠翠挑簪。
虽说没有多么价值连城，但是确实也不是普通人家能戴得起的了。
柳凉衣满意地点了点头，把簪子簪在头上。
够了，足够让太子知道，这院子里不是只有两位姑娘了。
“晓荷，带我去湖心亭。”
晓荷又愣住了：“不是应该去找老爷吗？”
柳凉衣摇了摇头：“既然是父亲不愿意喊我过去，我们又何必主动凑过去给父亲添堵。”
湖心亭虽然看着处于比较偏僻的地方，实际上沿湖一周的人都能看得见湖心亭里有没有人，是什么人。
“大姑娘，我们去湖心亭做些什么？”
走到书架旁，柳凉衣手指划过观止史记停留片刻，反手抽出一本琴谱，捏着琴谱提着裙子出了门。
“什么都不做，乘凉看书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