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事简单，你不简单
日落染云霭，月升掩彩霞。
夜幕降临，几簇红光在蜿蜒山路上快速舞动，那是村里派去搜寻的男丁们举着火把。
“村长爷爷！”空阳跟上队伍，大喊道。
“娃娃，你怎么跟来了。”村长闻声一惊。
“村长爷爷，你们要找的是什么样的鸟啊？”空阳急忙凑过去问道。
“其状如鸮，而一足彘尾，圣典记载其名为跂踵。这鸟会带来大疫，必须抓到！”村长拄丈低语道。他们村子好不容易摆脱饥荒，可不要再来个瘟疫了啊。
“果然。”空阳眉头一皱，“但它不是应该生活在东荒吗？”
“嗯，据圣典记载它确实是东荒的生灵，但那边已经被开发，许是失去了家园才四处流离。”阁老抚须仰叹。
“噢，这鸟在夜色中视力不佳，会在树枝上休憩，我们可以直接抓。”空阳指着一处山林说道。
“你这娃娃还知晓这些？”刘老三打趣道，但又沉下声，“这鸟会传播瘟疫，可不能上手抓。”
“对呀，要是被染上了可就麻烦了。”周围的村民也都附和道。
“没事没事，这鸟没毒。倒是那林间的水可能有毒。跂踵会待在毒水附近，可以驱身上的虫。”空阳摇摇头，解释道。
“噢？这水流至山下，乃是我村之源头，竟然有毒物？”村长大惊。
“师父可有带纱茶布？”空阳看向阁老，问道，那是一种特制的防毒护具，一般郎中都会携带。
“有。”阁老从袖带中取出一沓应道。
“师父你随我过去就行。村长爷爷，你们就此等候，莫要靠近。”空阳轻轻拿起一片，戴在脸上覆住口鼻。
“诶？小娃娃你这是做甚？”村长不解。
“没事，交给我和师父就行。”空阳说着接过刘老三手中的竹笼，向山林深处走去。
阁老倒也没有阻拦，这孩子身上有不少谜团，又是从月令府邸逃出来的，断然不简单，而且自己也能应付特殊情况。
临近水源，便看见那跂踵休憩在枝头，空阳一个箭步越上枝头，将它轻轻捧起放入笼中。
那跂踵一动不动，似乎睡得正香。
空阳则一跃而下，跳回阁老身边。
“竟如此简单？”阁老微微一笑，摸了摸空阳的头，“你个小娃娃倒是不简单。”
“嘿嘿，”空阳微微一笑，又将装有跂踵的笼子放在树旁的地上，随后指着溪流源头道，“师父，你再看看那边。”
只见一头巨兽卧在一旁的石头上打鼾，其状如牛而白首，一目而紧闭，身后盘踞着一条蛇尾。
“这是。。。蜚？”阁老大惊，这跂踵还好说，是飞禽且无毒。但这蜚可是实打实的恶兽，它行经有水的地方，那里的水就干涸；行经有草的地方，那里的草就枯死。
但又和记载的有些不同，这水并未干涸，那草倒是已经干枯。
“它估计是过来洗了个澡，没喝干这里的水。”空阳苦笑道，“那跂踵应该是跟着它过来的。”
“得将它驱离才好。”阁老拄杖上前，正要挥舞便被空阳拦下。
“师父，你这般打它，它到处乱跑伤到人可不好。”空阳摆手道。
“那怎么办？”阁老停住，问道。
“我直接过去和它说，让它离开便是。”空阳笑道，随后踏步上前。
“啊？”阁老听完一愣，和蜚说话？
只见空阳蹲在蜚身旁，用树枝戳着它的鼻孔，用一种非常低沉的声音说道：“老蜚老蜚快醒醒。”
阁老惊讶的在一旁看着，他完全听不清空阳在说些什么。
那蜚缓缓睁开迷离的单眼，瞥了一眼空阳，猛然跳了起来。
低吼道：“你这人族，怎么能与我交谈？”
“嘿嘿，冥冥姐教的方法还真是好用。”空阳笑道，这是姐姐的一个朋友教自己的通灵之术，能直接绑定灵魂与各类生灵进行无障碍交流。
“先不提这个，你先说说你为啥来这，还糟践别人的水源？”空阳起身指了指被染的冒泡的毒泉眼，责问道。
“俺们家没了，奔袭至此，就洗了个畅快澡。”那蜚晃了晃脑袋，又看向一旁的阁老和地上被装在竹笼的跂踵。
“你们是来捉俺们的？”老蜚向后退了一步，一个能和自己交流的人族小孩，和一个魁梧的老头，看起来都不是善茬，自己虽有毒在身，但也不想和他们死斗。
“不是不是，跂踵胆小，我怕它直接吓飞了，就先让它呆在里面，睡得可香呢。你的话嘛，一身毒，我抓你干啥？”
“那你想作甚？”蜚有些不解。
“我想说，你洗澡能不能找个坑洗，这水被你糟蹋的没法喝啊。”空阳翻了翻白眼。
“俺爱咋洗咋洗，你管得着吗？这泉眼你家的啊？”蜚气呼呼吼道。
“你们在说什么啊？”阁老在一旁看的一头雾水，又瞪了一下老蜚，它才不敢乱动。
村长那边看他俩许久不出来，也开始攒动。
“没事，师父，很快。”空阳回首笑道，随后又举起树枝戳了戳蜚，“嘿你个老蜚，别人毁你家园你搁这抱怨，你毁别人水源就不让别人说了？”
“哞，那你说咋办？”蜚眼见理亏，低下声来。
“你的汗可以做除草剂，可否随我们下山，你也好有个栖息之所。”空阳用树枝摆弄着蜚那还在滴水的毛发。
“除草剂？”蜚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
自己四处奔波却总是找不够食物，因为自己触及的鲜草很快就会枯萎，而且确实容易出汗，以至于特别容易渴，遇水就饮，不尽不欢。
自己这次从东荒一路奔袭过来，路上的草全死了，自己也饿的发昏，又逢大暑难耐，便寻此泉眼洗了个痛快澡。
而那跂踵也是一路跟随自己到此，也算是个伴，自己每次沐浴它也会在一旁用尾巴沾点“洗澡水”清洗自己的羽毛。
“是呀，你帮村民除草，他们就会给你食物，你就不用饿着了。到时候给你挖个池子，便不用担心污染水源，那池水也可以舀起浇菜。”空阳看蜚的反应忍俊不禁，这蜚要是答应了，那村里的粮食又可以增产了呀。
“好，俺听你的。”蜚爽快答应，随后抖了身上的水，望向空阳。
“那就这么定了。”空阳大笑，随后看向阁老，“走吧师父，回去喽。”
“啊？”阁老一脸茫然，不知所措。这一孩一兽怎么在那哞了两下就好了？
“嘿嘿，简单吧？走啦走啦。老蜚你也跟上。”空阳捧起竹笼向山下走去，那蜚也紧随其后。
“这事简单，你不简单。”阁老摇摇头，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