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夜话不多
县城是一块集中了无数人的宝地，有人的地方就意味着有钱，钱多就是一大块肥肉，所有人都想着往上啃一啃。
秦家所在的县城是一个多年不经战乱的地方，来的人多，走的人也不少，好些房子因为里面的人都走了，多年不曾住人，慢慢的就塌了。后来成了小孩子抓麻雀的地方，也有很多无家可归的人，夜晚偷偷的溜进去，躲风避雨，算得上有一个比较稳当的住所。
那一次王小小和王一言进城玩，就是在那样的屋底下进行避雨的。
不像有钱人家的门槛被踩破，这样的门槛只有夜晚才会有人来，一个个躲在角落，这样的地方会被本地人所嫌弃，当孩子到了喜欢闹腾的年纪，家里的长辈会千叮咛万嘱咐，天黑了别去那样的地方。年纪大点的孩子，往往会把这些话当做耳边风，喜欢探索，喜欢夜晚跑过去看看哪里的人多，一来二去，让原本没有多少人气的巷子多了几分生气。
秦家一家在当地耕耘了一长段时间，积累了财富和声望，每一次的等会，他家都会拿出一部分的财富作为奖赏，这个活动上次王小小和王一言去也遇到了。
因为名气太大了，这次从外面来了一波人，仗着人马足够多，作为当地最有钱的秦家直接成了被嚯嚯的对象，不说财产损失，光佣人就死了一大批，最后一家人四散离开，而秦田是在五个家仆的保护下才逃了出来，自己的父母后面如何了，秦田根本不知道。
“你可来了，刚刚我还跟秦田聊起你呢，想到了我们之前去城里，到他们家吃肉喝酒的场景，让人怀念。”王一言想吃笑嘻嘻的说着，望向王小小，眨了眨眼睛，示意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好在两人平时相处的时间久了，也知道这么些小事情，明白了不要多问，才勉强接果王一言的话。
“是啊，挺怀念的，上一次离开，我们可是吃肉喝酒给整舒服了，要不是有那一次去城里，估计就没有我们俩的现在。你可不知道，就是因为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些事情，我们才决定出来闯闯，其中也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不说那些了，下次有足够的时间，我们再聊。”王小小跟被打开了话匣子一样，一咕噜的往外倒话。
“这不，一言刚刚说到了你去山上弄野味去了，弄来一整头猪，高低得吃多两口。”秦田的表情不像是那种有过悲惨经历的人，还是一样的乐观开朗，一样的让人有力量感。
经过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王一言发现秦田在跟人交流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是正常的，脸上挂着没有忧虑的表情，举止恰当，这是多年良好教育所赋予的本事。但当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的时候，能发现他偶尔会低着头思考事情，偶尔抬头看着来时的路，像是在担心着未回家的人，更像是在为自己未来的路而迷茫。
“走啦，一起过去帮忙，赶紧准备吃东西啦。”王小小被王一言拉开，随后秦田多休息一会。
“你知道吗？我刚刚真的担心你多问一些关于他家的问题，不知道你看出来了没有，秦田这次出来，一定是家里出了事情。”王一言拉着王小小往需要帮忙的地方跑去，那是一座屋子，里面有着一些人正在进行屋内木头的精装。
“我看出来了，咋能不知道呢，我准备说话的时候，你那挤眉弄眼的，眼睛瞎了的人都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何况我的智力那是杠杠的，肯定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哇。”王小小眉毛往上翘了翘，让人想打他。
“得了吧，就喜欢得瑟，不过今晚能够有肉吃，还得是你哇，厉害。”
“少夸点，我会骄傲的。”
两个人骂骂咧咧的往回跑，还好大家都习惯了这样的吵闹，路过一些正在忙碌的地方，兄弟们都抬起头乐呵呵的笑了笑，表示对于这两个活宝的认可。
“快点干活啊，弄完这一点，就可以准备今晚的晚饭了。还有，谁的烧烤技术比较强，可以提出来，今晚让兄弟们尝尝你们高超的技术。”逍遥队长开心的笑了，对于这些兄弟，在有战斗的时候比较放心，在有需要放松的时间，也是放着让他们来，自己年轻的时候就喜欢玩，能明白这么多男人在一起，需要打打闹闹的心理。
“队长，我行啊，您不知道，我在村里的时候，可是村子里出了名的烧烤大王，隔壁家的母鸡，每次都是到了我的嘴里，要不是被发现了，我肯定不来这里，也就认识不到你们。”一个队里憨憨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根木头，一只手拿着一把凳子，那根木头在自己强壮的体格下，显得特别的小。
“可以的，交给你了，要是不好吃，今晚可能会被我们抬起来当铁棒撸哦。”
一圈人，哈哈大笑，明白撸铁棒是什么意思，就明白那种痛苦，一些经历过的人，更是直接了当的表示不想再来一次那样的尝试了。
所谓的撸铁棒，就是找一棵大树，也不能太大，得刚好是那种两只腿呈90度展开，可以包得住的那种，后面一人抬着手臂，两条腿各有两个人，往树的两边分开，裆部摩擦树干，上下各来8下，有时候觉得不进行，那就得十下，最惨的一个，被来回了十八下。把人整的在接下来的两天，走路都颤抖着腿，这一段在队子里被笑话了不少时间，后面怕兄弟们越玩越大，逍遥队长才提出，最多不过十下，为此那一天，他成了第一个十下的人物，成为了队里的活宝。
这样的情谊，只有经历过生死的兄弟才会有，还有一种情况可能拥有，就是同床共读多年的好兄弟之间，也会有这样的举动，相处越久，越熟悉，伤害越大呐。
损友，一定是损友～
夜幕降临，也就到了所有人要休息的时候。
那些受到伤害的人质，孩子还好些，一回到家 ，看到熟悉的场景，心里的害怕一下子就没有了，反而是那些妇女，懂的东西毕竟多，内心还是多少受到了伤害，还好看着外面这么多人在守护着自己，也就胆子大了起来。帮着忙上忙下，送菜，送来后山采摘而来的水果，还有一些自己家地底弄出来的美食，这可是躲过一难的食物。
“篝火升起来，烤猪，烤兔，人数不少，肉不够吃，咱们可得悠着点，保证每个人都能吃到一点哇，还有山上的水果也很不错的，一起品尝品尝。我特别喜欢这里的人家，所做的那种卷饼，香迷糊人，吃了肯定做梦都香。”逍遥队长告诉所有人都来参与，当然除了四周需要时刻盯梢的人除外。
“我想啊，在村子的四周，各建一个稍微高点的建筑，能够看到多远的地方有人骑马而来，如果是敌人，也能第一时间组织这里的人往山里撤退。我们的大部分，这几天之后就要走了，这样也能让这里的有限人数起到保护的作用。”逍遥池看着眼前的篝火，从一点点的小火苗，跳跃着，变成大一点的小精灵，欢快的跳着舞，围在周边的人看着也乐呵，心里想着，这也是一种非常不错的放松，这么些天，这些人跑来跑去，还拼了命的与人干架，总算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会了。
“这想法不错，我王一言愿意留下来帮忙搭建这几座观望塔。王小小，要不咱兄弟俩留下来，一起哇。”王一言坚定的举起了自己的手，顺便用手捅了捅旁边的王小小。
众人都知道他们两的关系不错，同时他们两还和李修的关系好，听到王一言只叫了王小小，而没有叫李修，反而觉得很正常。
“你俩，是不是想着来这里偷懒呐，知道你俩关系好，自己表达态度就行了，还能帮人回答的呢。”队里的老人开着这样的玩笑。“王小小，你说是不是？”
“像一言说的那样，我也想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主要我比较喜欢这里的生活，帮着搭建守望塔，同时想去山上看看，我以前生活的村子，也有这么一座小山，那时候，我还没和王一言认识，一个人经常在没事的时候跑去上面看看，发着呆，听听山风，没想到这里的山更大，我得多看两眼。”
“得，你们是来这里谈恋爱来了吧，两个男人也不太像话，或者你们是看上了这里的姑娘？”逍遥队长手里不停的翻滚着木块，一边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人，本来没什么意思的，被这一看，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队长这话说的，我们的取向可正常哈，不信好像这里也没有姑娘让我试试哇，下次，我把自己的战绩给兄弟们炫耀一下。”王一言哪里肯吃亏，把场面话说出来，眼皮耷拉下来，只想让兄弟们不要拿自己开玩笑。
“老子不好这口，喜欢吃肉，喜欢抱着软乎乎的妹子，我离开家的时候，我妈还跟我说下次回去记得带一个女孩子回去呢，最好是能带一个孙子，她更喜欢。小心取笑我，被我妈听到了，她得跟你们拼命，那战斗力，十个我都不如一个她。”王小小憋红了脸，每次被兄弟们取笑，每次都得搬出自家的母亲来，才能不被继续取笑。
一开始大家还不适应，后面听多了，反而让人觉得这人特别的有趣，最喜欢打闹的玩笑就是，“王小小，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呢，别回去晚了。”本来还很认真的王小小，立马就有了想打人的冲动，还好最后都没啥变化，以后该咋地还是咋地。
一整只烤猪在火上烘烤，滴下来的油脂与木炭一接触，往外冒着滋啦滋啦的声响，听着怪让人眼馋的，为了避免被烤焦了，负责烧烤的打个，偶尔翻翻面，每一次都能让一连串的油脂往下淌，响起更大的滋啦滋啦声响。
“你小子，弄好了没，香味都出来了，再没弄好，我可得着急了。”嘴里馋虫比较喜欢耍赖皮，遇到美味就想品尝两口，看着那被刀子一下下划拉开的猪，往外冒着的热气，能不让人迷糊啊。
“快了，别着急，这玩意，不弄熟点，估计今晚周围都是臭臭的味道，还想不想睡着了，我可记得刚刚黑夜那会，队长说了今晚我们要睡在这条大道的两边，不能影响到村民的正常生活。”负责烧烤的大个，嘴里说着，手上可没含糊，翻的越来越快，整条猪呈现金黄的颜色，证明火候到了，也证明要熟了。
“得嘞，你小子，惹不起，不然今晚吃的那一块，怕出问题。”
哈哈～兄弟们的笑声响破了这个一轮明月照的天空，要说天上月亮这么好，人间应该太平的才对，可偏偏现在的世道乱的很，有钱的边没钱了，没钱的更没钱了，有些当官的却富得流油，实在想不懂，还好，想不懂就吃肉，总有一样东西能安慰烦人的大脑。
“田哥，这块给你。”一大块兔子腿被王一言那给了秦田，那是从另一边拿来的，本来还和王小小蹲在一个火堆边上的王一言，没有多几句话，就站起身去另外的火堆看看情况了，毕竟兔子比较好熟，等到猪肉好，还得一会呢。
本来是只有一头猪的，村长看到那么多人，一头肯定是不够吃的，就让村子里的人趁着天黑去山上多弄了一头，不愧是村子里的人，哪里有野猪原来一清二楚，没一会的功夫，就看到两个大汉抬着一头漆黑的野猪回来，而这成了整个夜晚美食环节的一部分。
纯朴的村民，不喜欢说话，也可以说是不善于表达，看着这么一些兄弟在聊天，本来想来点节目，但是高声大歌在这夜晚也不合适，只能嘿嘿笑着，一边喝着水，一边欣赏这些帮了自己的兄弟。
“客气了，我这肚子本来留着吃猪腿的呢，你给我这兔腿子，一下子吃饱了，你可不能抢我的猪腿肉哈。”秦田护食一样的抢过美食，生怕晚了一点，王一言就拿走这兔腿了。我就不客气啦，一口咬下去，把身边的人给香迷糊了。
“滚到一边吃去，哪有这么馋人的，等下你的而猪腿不用想了。”顾不得身后传来的声响，两三口，一只兔子腿就进了肚里。
“这家伙，得饿了多久哇，这么好的美食，竟然一下子就吃完，浪费食物啊。”
“好了。”
牵动人心的两个人，比男女结婚的时候，那句“我愿意”更加让人疯狂，这是忙碌了一天的收获，给身体的犒劳就是对于忙碌人们最好的回报。
“这真好吃，没想到你这小子平时看着憨憨的，味道真不赖啊，说定了，以后出门做任务，我一定要带着你，还有你还会其他的厨艺不，说来听听看，明天也可以安排上。”逍遥队长拿着一块猪耳朵，按照他的说法，那玩意吃着咯嘣脆，香得很，一般的肉可比不了。所以他一开始就奔着那猪耳朵去的，大家也识趣，四个猪耳朵，给了他一块，另外的三块，两块给了村里的小孩，一块给了一个队里的老人。
本来不敢上前讨要吃的孩子，躲的远远的，被逍遥池看到了，一并叫过来吃东西，一下子来了十几个孩子，这些人正在长身体，除了一两个躲过一劫的，其他都是自己给救回来的。本来母亲就吩咐了，这些食物是恩人的，不能吃，实在耐不住美食的诱惑，所有人勉强吃了一点点，就说自己吃饱了。
懂事～
美食的品尝进行到末尾的时候，王一言看着秦田默默的走向村口，在那两棵树下坐下，手边拿着一根猪肋骨，一边啃着，一边望着来时的路。
王一言捅了捅王小小的后背，示意秦田一个人的状况，然后两个人就离开了原来的圈子，找借口说要上卫生间，去到了村口的老树下。
今夜，这两棵老树又要听到一些不一样的故事。三个很早就认识的年轻人，在一轮明月挂空的夜晚，对于未来有什么新的猜想，都在那两棵树下说着。远处是篝火依旧的人们，更远的地方，一些不习惯晚睡的人已经熄灭了屋子里的灯，也有可能本来就没有，原本零星的火焰只是木块燃烧释放出来的。
这个夜晚，有睡的很死的，有一整夜睡不着发呆的，有哭了大半夜然后睡着的，有跑了一整个村子的，也有一些睡不着一直聊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