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人心难测，好事也不一定能得到所有人的支持
“朕想听听你以前的事情。”
龚雪瑶面露难色：“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您还是不要听了。”
她不想让天子知道自己以前的凄苦遭遇。
与其靠卖惨得到短暂的同情，她更愿意自己一直在天子心里有个好印象。
“那就说说龚家的事情吧，先坐下。”
龚雪瑶顺从地坐到刘贺身边，开始解释龚家的情况。
龚家是传承了几百年的丹药世家，内部有很多分支。
当代家主龚修远本来没有机会掌权，但他走运娶了来自隐世家族的李秀慧。
靠着隐世家族的帮助，龚修远不仅坐稳了家主的位置，也让龚家变得更加强大。
不过，龚修远的日子不太好过，其妻子李秀慧醋性很大，禁止他接触其他女子。
一旦发现龚修远偷腥，就会闹得整个家族鸡犬不宁。
龚雪瑶知道，龚修远夫妇想让龚雪玉进宫是为了压自己一头。
但她还是对刘贺坦白交代说：“那个隐世家族深不可测。”
“陛下可以通过龚雪玉这条线接触一二，若是能得到隐世家族的帮助，可以做很多事情。”
人心都是肉长的，龚雪瑶一心为刘贺考虑，他自然不能无动于衷，于是给她指了一条明路。
“朕听闻百姓们学习积极性不是很高，稍后给你一道圣旨，对外放出消息。”
“在不耽误春播的情况下，不论男女老幼，凡是学会瑶久强体功，都可以领取一石粮食。”
“教会一人还不会的人，登记入册后，可以多领取一石粮食。”
“虚报名额，弄虚作假之人，格杀勿论。”
龚雪瑶先是一喜，而后有些担忧地问道：“这会不会有些不妥？”
她当然知道，给老百姓发放粮食，能少饿死很多人，是件大好事。
但是人心难测，好事不一定能够得到所有人的支持。
大汉王朝4000多万人，要是额外给每人发放一石粮食，必然会导致国库空虚。
大臣们肯定会极力反对，就算是天子能够压下，也会有很大的隐患。
万一日后有天灾发生，朝廷可能连救济的物资都拿不出来，后果可就太严重了。
龚雪瑶以前没有想过那么多，经历挫折之后，反而通透了不少，凡事都要多想一想。
“你照做就是了，粮食的问题你不必担心。”
龚雪瑶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天塌了高个顶着。
拿到圣旨后，龚雪瑶对外宣布，让少府之人尽可能多准备一些粮食。
消息传开，很快就在全国各地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长安城内的老百姓们，个个喜笑颜开。
见了负责传授瑶久强体功之人，像是见到了财神爷。
巴不得立刻就学会，然后去传授给别人。
理论上来说，一个人若是学会了瑶久强体功，传授给1万人，就可以得到1万石粮。
按照现在的物资价格，换算成钱的话，就是10万钱。
在这个有2万钱就属于脱贫的时代。
贫民百姓要是能够得到10万钱，就有机会步入仕途，直接跨越阶级。
当然了，一个毫无人脉关系的人，几乎不可能凭着一己之力给上万人传授。
大部分人也不敢奢望一下子得到那么多粮食。
哪怕只是让全家人都学会，只得到最基础的奖励，也能让一家人多吃几顿饱饭。
只要坚持到秋收，他们未来至少大半年的时间，都不愁吃饭了。
一个瘦骨嶙峋，满脸愁苦的男子，得知圣旨的内容后，直接嚎啕大哭。
他踉踉跄跄地回到自家的小破屋前，推开门喊道：“爹，你快起来，吃口饭吧。”
“咱们家马上就要有粮食了。”
简陋的床板上，躺着一个满脸皱纹，紧闭双眼的老人。
他才65岁，就已经气若游丝，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撒手西去。
屋内角落里，一个妇女挺着个大肚子正在缝衣服。
听到丈夫的话，她顿时愣住了：“真的假的。”
丈夫之前也曾说过很快就有粮食，结果却是骗人的。
去年他们家收获的粮食，交完赋税后，剩下的那点早就吃光了。
要不是丈夫每天去集市上打零工挣钱买粮食，一家人早就饿死了。
“这次是真的，天子都已经下令了，只要能学会那什么强体功，就能领一石粮食。”
“长安很多人都听说了，你随便找人打听一下就知道是真是假。”
他顾不上跟妻子细说，快步来到床板前。
“爹你快起来啊，这次是真的要有粮食了，您就算是不心疼自己，也要再坚持到抱孙子啊。”
贤惠的妻子，知道爷俩有话要说，站起来去墙角拿米煮粥。
袋子里的米，只剩下一点点。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想道：“又要没了，明天还得去买，不知道会不会再涨价。”
丈夫本想去帮忙，她摇头拒绝，用眼神示意他看好老爹。
老人费力地张开双眼：“你没骗我？”
老人的声音非常沙哑，也非常的细微，不仔细听很容易忽略。
自从知道儿媳妇有了身孕，老人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家里有人传承香火，忧的是家里没粮食。
老人年迈无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点农活都干不了，只能在家里吃闲饭。
老人担心儿媳妇整天吃不饱饭影响了胎儿，想把自己活活饿死。
儿子和儿媳妇怎么求都不管用，联合起来用谎话骗了他好几次。
要不然，老人早就饿死了。
“爹，这次是真的，我就算是胆子再大，也不敢捏造天子的命令啊。”
“天子之前派人给咱们家送了种子，还让咱们用上了更省力曲辕犁。”
“本来还想熬到秋收，日子才能好过一些。”
“没想到天子又要让咱们强身健体，又是给咱们粮食，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才好啊。”
“现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我回来的路上，见已经有人领到粮食了。”
老人费力地张嘴，有气无力地说道：“那行，你让小云少煮点，爹现在还不饿。”
男子不敢顶嘴，赶忙答应说：“我听您的，现在出去看看，肯定不会饿着孩子。”
这时候，他的妻子小云，刚把米和水倒入锅里，还没有给灶台点火。
他赶忙上前扶着妻子：“你小心点，这点粗活我来干就好了。”
“土哥，啥时候能领到粮食啊？家里又没米了，我怕再耽误几天爹就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