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没有繁衍的世俗欲望
沈修宜初到侯府，刚开始时还天天闹着要回家。
但归宁那一日沈夫人与她在房里说了好久的话，回来后她就不再闹这件事，也不知道又是拿什么美食收买了她。
再加上方天泽有心，按着那册子写的哄她，她也就安心在侯府住下。
侯爷在儿媳进门后，才发现这儿媳脾气不太妥。
且不说这人并不喊他们爹娘，反而日日张口就来方大爷和徐大娘。
就说她有满眼清澈的愚蠢，又总是能在奇怪的地方将你一军，让你哑口无言这一招，就让人难以招架。
可是日子一久吧，他看她能吃能睡，看着还挺好生养的，又觉得这怪性子挺讨喜的，这儿媳还算可以。
他之前听隔壁大理寺卿家的媳妇斗婆婆，闹得家中无安宁之日的事情，他还有些担心新媳妇进门，自家会不会也这样。
但沈修宜这实诚孩子，给一碟糕点能吃上一天，哪里有心思挑事。
更何况他们新婚第一日敬茶时，方天泽那浓重的黑眼圈，还有扶腰起身的动作，都在暗示他俩在房内还是挺和谐的。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让他抱上大胖孙子了。
倒是徐氏和方天翼不大看得惯沈修宜的言行举止。
徐氏想给沈修宜下马威，可是沈修宜向来心大，任她说什么也不在意，徐氏自讨没趣也懒得再理她。
方天泽一直很好奇归宁那日沈夫人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沈修宜不再闹腾。
今日他在书房看书，沈修宜在一旁乐呵呵地画自己的鬼画符，他闲来无事就试着问她：“娘子，你为何忽然不闹着回家了？”
“留下来能生孩子。”
沈修宜没有犹豫，也没有停笔，把这句话直愣愣说了出来，听得方天泽耳根一红。
沈修宜看着是少女的模样，但心性始终是个孩子。
“那，那你知道怎么生吗？”
“知道啊，你不知道吗？”
沈修宜把笔放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方天泽。方天泽被她这一看，整张脸都红了。
“我，我知道。”
“你不知道，说谎的人脸会红。”
沈修宜又把笔提起来继续完成自己的鬼画符，方天泽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方天翼捧着课本进了门。
“大哥，你很热吗？”
“不，不热。你来背书？”
方天泽端起凉茶一口喝了下去，把自己的窘态遮了过去。方天翼毕竟也还是个孩子，没有多问开口就背《出师表》。
“背错了。”
方天翼还在为自己终于能背完全篇沾沾自喜，想着大哥能表扬自己几句，沈修宜却头也没抬地说他背错了。
“哪错了！”
被一个傻子说错，方天翼瞬时急红了脸。
“第三句错了，第十句错了，第十八句错了。”
沈修宜终于画完自己的鬼画符，满意地把画放在窗口风干。
方天泽跟她待了这么些日子，多少摸清了她的脾性和习惯。
但她也会念书，却是他不曾知道的，可她又确实说出了方天翼的错处。
“你会背《出师表》？”
“嗯。”
沈修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抽出一张画纸继续自己的创作。
“我不信，你背给我听。”
方天翼把课本一摔，又现出恼羞成怒的模样。
方天泽给了她好多白纸涂画，比哥哥大方多了。
所以今天她很高兴。于是沈修宜一边写字一边把《出师表》背了一遍。方天翼听完，想着说不定这傻子撞大运，恰好会背这一篇，
于是他哗啦啦翻起课本来，又随便挑了首长诗让她背。
沈修宜也一字不差给他背出来，末了还说自己不喜欢这一首，诗人无病呻吟好矫情。
方天翼还是不肯罢休，连着抽背整本书的文章，沈修宜都能背出来。要她点评，她也能说上些感受。
这下子不仅方天翼傻了眼，连刚回府路过书房的侯爷也听愣了。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呆呆的人肚里藏这么多墨汁。
方天泽拍手大笑，他是越来越觉得自家娘子是个宝矿，你以为她不知道的，她都知道。
方天翼悻悻地离开书房，沈修宜又完成了一幅自己的鬼画符。
恰好丫鬟端了点心进来，沈修宜把笔放下开心地坐在一旁吃点心。
方天泽帮她拿她的墨宝放去窗口风干。
他低头看着那两幅画，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他好似认得这些符号，但又不认得到底是什么。
他把画纸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转到一个合适的角度。
他才发现这哪里是画，第一幅上面写的是他的名字，只是字迹潦草了些。
她在写他的名字，而且一直写得很开心。
方天泽的嘴角也微微上扬，之前沈修宜闹脾气时，他还以为这人这辈子就这样了，眼下还真是越看越可爱啊。
他又扭了扭第二幅画，上面赫然写着：是猪。
这两幅画连起来念就是：方天泽是猪。
果然还是不能高兴太早。
这天夜里，沈修宜如往常般躺在床上掰手指玩，方天泽吹灭蜡烛也摸黑在房间另一头的贵妃榻躺下。
“我告诉你怎么生孩子。”
黑暗中沈修宜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听得方天泽心尖一颤，心想这么突然吗？
要是被她发现自己不举，她会不会到处说啊。
该不会写几张鬼画符传遍天都吧！
“那，那你跟我说说？”
方天泽的心跳得极快，不知这丫头懂得多少。
他正想着要怎么引导这个小孩不要想着生孩子这回事，人生还有很多精彩可做，却听沈修宜把被子盖好后就没有声响。
“你，你不是要告诉我吗？”
方天泽忍不住坐起身去问她。
“你躺好，我躺好，闭上眼就可以了。阿娘说我们一起睡觉，就会有孩子。”
“哈？”
沈修宜借着窗外的月光，见他迟迟不躺下。
只好自己赤脚下床，上前把他摁下去平躺好。
她还仔细检查了一遍他的眼睛，看见他的眼睛还睁着，就把自己的手覆在他眼睛上。
方天泽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果然高估了沈修宜。
“你为什么想生孩子？”
方天泽轻轻地把她的手拂开，拉她在贵妃榻上坐下。
说来也是奇怪，沈修宜很不喜欢被人碰她，但是方天泽却一直能稍稍牵她拉她。
可能就像沈修齐说的，方天泽是唯一被沈修宜称作甜的人。
“生孩子就能吃糖醋猪脚。”
方天泽看到黑暗中她的眼里似乎有星光，感到有些无语，果然是为了吃的。
“不生孩子，我也可以让厨房给你做糖醋猪脚啊。”
“不一样，阿娘说生孩子吃的糖醋猪脚特别甜。”
方天泽长呼一口气，敢情这孩子能长这么大，都是靠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