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病了
众人陆陆续续出了讲厅,戚争说是有事,让千璃自己先回去。但小崽子也没那么听话,一个人在外面溜圈,本来郑气想好好和千璃叙叙旧,但是周迹是个讲不通的老古板,觉得已经很晚了,不许他去外面逛。
戚争和千璃住在学院的东生活区,晚上十一点多了,只有几盏路灯照着空空荡荡的绿林小道,在地上留下几道斑驳树影。现在正值早春,风刮到脸上还有些刺痛,千璃在路边走几步踢几块石头,打心里说,他从小到大都不知道活着做什么,命运人生已经被别人安排地明明白白,尤其今天听完讲座,忽然就有些迷茫,人过了十八岁总该是要迷茫的。
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了少年人青涩的脸庞,他嘴唇很薄,两瓣微微发白的唇瓣紧贴着,纤长的睫毛半垂,盯着地上的树影,不得不说,这张脸不仅符合戚争的审美,基本到哪儿杀哪儿。
“喂!小屁孩怎么还没回去。”
千璃闻声抬头,看见戚争坐在街边一家咖啡店的露台上朝他吹口哨,咖啡厅很精致,一整面的落地窗,纯木装修,处处散发着设计感。戚争在藤椅上架着二郎腿,手端着咖啡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眼里含着笑,千璃他瞟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人,是一个女人,披着貂毛涂了大红唇,一头棕红色大波浪卷垂至腰间,皮肤很白,像是没抹粉,清丽可人,咖啡色的眸子映着光十分漂亮,她俯身正拿着一根镶钻的吸管喝咖啡,举手投足间散着优雅气质。
“这是谁呀?”女人看到了千璃,放下了手中的咖啡向戚争问道,
露台和千璃之间隔了一条街和一排装饰性的盆景,他没有听到对面的人在讲些什么,只看到戚争将脸凑到女人面前,笑着说了几句话,说完,女人的脸微微有些泛红。
千璃也没有窥探导师私生活的八卦心理,看了两眼就往另一条街走去,走了十多分钟,大半夜也没什么心情瞎逛了,就回了宿舍,宿舍里空荡荡的,戚争还没回来。千璃没有打灯,他凭记忆摸到了沙发上,腿刚磕到沙发的边缘整个人一倒,瘫在了沙发上,他觉得脸热热的,脑子里很乱,有点疼,但并不在意,之前总是因为睡觉少而头疼,已经习惯了。千璃眯起了眼,想着睡一会儿就好了,但睡了不知多久,越来越觉得迷糊,头阵阵地发热,忽然感觉到额头上被人放了一块冰冰凉凉的东西,身上莫名其妙多了一床毯子。
他吃力的挪了挪头,抬起眼皮,余光透过厨房玻璃看见戚争站在灶台前不知道在烧些什么,锅子里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脑子太沉了,千璃也懒得去想是什么东西了,他把头往毯子里缩了缩,眼皮一酸,又睡着了。
第二天,千璃睡到了自然醒,阳光从客厅落地窗照了进来,落到了沙发前趴着的戚争头上,一头乌发被阳光照得像成了金发。
戚争睡得正熟,均匀地呼吸着,身上还穿着昨晚那件黑色呢子大衣。千璃没有吵醒他,摘下了额头上的毛巾仍在了茶几上,起身走到厨房里倒了一杯温水,兴许是感冒的缘故,早上起来嗓子就干巴巴的不舒服。
就在千璃喝水的间隙,趴在沙发上睡觉的人像是察觉倒了什么,睁开眼抬头,发现身边空空的,沙发上的毯子里还残留着一些余温,戚争抓了两把头发站起来,转身看到千璃拿着一杯水正朝他走来。
“小朋友昨天晚上感冒了还瞎逛悠。”戚争笑着说了一句,带着点训斥意味,
千璃则牛头不对马嘴地向戚争说了声谢谢,戚导师受宠若惊地呆了三秒,后来觉得好不容易看到小朋友服软,老妖孽又收不住性子了,“小朋友知道吗?昨晚你睡着时嗯嗯呀呀地说了好多梦话呢。”
“是么?”千璃一脸的不相信,戚老妖蹦上了沙发,歪着头朝他笑:“你说了一句,戚争好帅。”
“噗-----------”千璃这下绷不住了,刚喝的水直接喷在了戚帅哥的身上,世上居然还有脸皮这么厚的人!千璃真是小看他了。
戚争见人第一次笑,也没生气,抽了几张纸往身上擦了擦,倒是千璃,以前总是冷冰冰的,现在笑起来,又好看了许多,戚争看着这张脸,脑子里蹦出昨晚有人对他说过的两个字:肤浅。嘴角渐渐勾了上去。
他走到厨房里拿了一个保温杯还有一副碗勺,放在了茶几上,保温杯里的是冰糖雪梨,上面撒了几粒红红的枸杞,闻起来甜腻腻的。戚争小心翼翼地将冰糖雪梨倒入碗中,“你昨晚发烧了,适合喝冰糖雪梨。”
千璃看着那一碗清透的糖水,想到了昨晚模糊中看到戚争在厨房煮东西,原来,他是在为自己煮冰糖雪梨。千璃从小一个人生活,性格冷冰冰的,除了郑气没什么朋友,不懂人与人之间的所谓关心或是感情,如今受着戚争的照顾,心里莫名有些久违的暖意。
他愣了一会儿,在戚争的叫声中缓过神来,端起碗安安静静地喝了起来,戚争见小朋友难得这么乖,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小朋友睡觉太不老实,昨晚踹掉了好几次被子。”
千璃用鼻音小声地嗯了一下,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埋头喝糖水。
这几天千璃都没有学什么东西,不是躺在床上,就是躺在沙发上,系统来督促戚争教学,都被搪塞了过去,千璃体质弱,感冒发烧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才好。
待身体完全恢复健康,戚争才带着千璃到了新开的训练场补之前落下的,说是训练场不如说是一大片原始森林,两人都驮了个大容量背包,他们要在这儿住上几个星期。
“喂,小屁孩走得动吗?”戚争一只脚踏在一根枯树杆上,朝着后面不远处的千璃笑道,
千璃不徐不急,慢慢悠悠地向前走,戚争却是精力无处发泄,瞎蹦乱跳,但走一段总会等等后面的人。森林里草木茂盛,到处是虫鸣,还有几只不知死活的虫子朝戚争的脸撞过来,不出所料,还没撞到就惨死于恶魔之手。
“就这儿吧,空旷还有水。”戚争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河滩空地,放下了包裹。他随意清理了一下地上的杂草树枝,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橡胶小球,扔在地上,瞬间小球膨胀破裂,渐渐长成了一个充气帐篷,帐篷只有一门一窗一个空间,但幸好体积挺大,可以挤两个人。
弄好帐篷,戚争把刚才清理的树枝聚了起来,拿出□□准备烧火,
千璃站在旁边没事儿干,站久了有点儿无聊,跟戚争说了句:“我去捡柴。”戚争像是没听到,还在那烧火,没回话,千璃就当他默认了,一个人朝着森林深处走去。
越到深处越潮湿,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霉味儿,时不时还能听见水滴滴落的滴答声,这里的树长得很高,密密的枝叶挡住了太阳,树林里面一片晦暗。千璃随手拾起几根发潮的树枝揣在怀里,刚准备回到营地,没想到---迷路了。
他朝着四周望了望,长得都一样,看心情选了一条路,渐渐的,地上的植被变少了,石头多了起来,不远处还传来轰隆隆的水声,像是瀑布,千璃拨开草丛,发现一个大瀑布正在往下泄水,旁边的空地搭着几个帐篷,但是没有人在那,他瞟了一眼前面的营地,这里的帐篷比他们的大好几倍,材质也好,外面还架了几张桌子和几把铜制的椅子,桌上摆着插花,旁边放了一个竹编的小篮,篮子上挂着一堆精致的饰品,像是野餐。
千璃对别人不感兴趣,转身准备找回去的路,刚转过头,背后就伸出一只手搭载了千璃肩上,他下意识身体往前倾猛地转身,怀里的柴火撒了一地,
“小朋友身手不错啊。”说话的是一个穿着褐色呢大衣的女人,站在旁边的树后面,虽然戴着墨镜,但千璃认出了她的面貌,是那晚和戚争坐咖啡店的女人。
站在千璃面前用手搭他的是一个青年人,青年人眉眼俊俏,同样穿着呢大衣,但是灰色的,他嘴角勾着笑,不知道为什么,千璃第一次看到这货就觉得和戚争有三分像,一身轻浮气,可能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女人摘下了墨镜,朝千璃边走边说:“别害怕,我叫沈轻衍,他是于深,我们都是戚争的朋友,那晚见过,所以我认得你。”
于深十分“绅士”地绕着千璃转了几圈,叹道:“果然不错。”
千璃无语,想转身就走,结果被两人强拉着到了营地做客,沈轻衍还给他倒了一杯玫瑰花茶,玻璃杯盛的,手柄还是纯木雕金的,千璃立马想到了戚争手腕上哪只嵌钻镶金的表,心里默默啧了一声。
“哎?这不是那谁家的帅哥吗?怎么来这儿了,这么说戚老妖也来了?”营地迎面又走来了一个人,见着千璃一阵盯,千璃抬头看了他一眼,好像在哪儿见过,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