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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天之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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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接前文。

    待得莲道子将安土地神咒诵毕,只见其面色苍白,脸上挂满汗珠,正气喘吁吁地。

    作完此法,亦然已是将灵力悉数耗竭,精元尽皆殆尽。

    四肢不得不随之瘫软了下来。

    一时间,莲道子身形便颤颤巍巍,踉踉跄跄地,只得艰难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程标见之,忙上前搀扶住莲道子,并将其扶至于一把木椅之上。

    随后并递以一盏清茶,为其细心擦拭着脸上的汗珠。

    稳婆在莲道子的帮助下,乃顺利地从程标之妻那儿接过初生之婴,并以尚温的清水加以浣濯,待得洗净过后,方才束以襁褓,包裹其身。

    待得其作完一切后,便紧接着将襁褓递于程标身前,满脸喜悦地道:

    “老身在此贺喜程公!

    尊夫人成功诞育一男婴,重约五斤十三两十二克,身躯各部特征俱为健全,母子平安,实在可喜可贺!”

    至于其随身侍女则于榻侧正悉心照料着刚分娩完的程标之妻。

    程标遂小心翼翼地接过其子,只见其子正于襁褓之中嚎啕大哭着。

    程标见状,不禁遥想起畴夕之风雨。顿时只觉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一时竟喜极而泣。

    程标见其子啼哭不止,乃将襁褓轻轻地摇曳了起来,嘴里还不断温柔地念着:

    “乖呀,乖呀。不哭,不哭。爹在!娘在!”并富有节奏地轻拍着襁褓。

    莲道子亦得以见其子,亦闻稳婆适才之所言。

    尤其是在听闻稳婆说其子体重五斤十三两十二克时,便愈发坚信此子非同小可。

    心中不免陷入沉思,暗道:

    “此子天命不凡,身世跌宕,一生之境遇必将是大起大伏,乍遐乍迩。

    诚然是路漫漫其修远兮,任重而道远!

    此生亦或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之既倒,造福桑梓;

    亦或陷万民于水火,置尘世于浩劫,万劫不复!

    可谓事以密成,言以泄败。

    此等天机,万万不可先告与程标夫妇,以免造成其不必要之恐慌。”

    思罢,乃收起忧虑,转而一脸笑意地朝程标祝贺道:

    “贫道在此先行祝贺程少侠弄璋之喜!不知可否让贫道一观令郎,以沾喜气。”

    程标闻后,愈喜,便不假思索地将襁褓送于莲道子之怀中,乃恭敬地请曰:

    “拙荆和犬子的贱命,幸得道长舍身相救,实在是前世所修之福分,何其幸哉!

    然而程某家徒四壁,一穷如洗,不知道该如何报答道长这份救命之恩情呢?”

    莲道子付之一笑,满脸洒脱地说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

    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贫道虽不敢自诩为圣人,然亦牢记师训,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所谓是择善而从,明德惟馨。

    贫道既然身为一城之太守,为城郡百姓,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理所应当。

    贫道不需程少侠报答,程少侠亦不曾有所亏欠于贫道。

    贫道只求少侠一家能于这风萤城内安居乐业,逸享天伦之乐即可!

    若得如此,贫道便早已是心满意足,再无复他求耳。”

    程标听后莲道子所讲,感激涕零,一时作泣道:

    “道长大德,他日如若有机会,程某定以命相报!

    还希望道长能够给犬子赐名,以表程某一家之敬意。”

    莲道子微合双目,捋须略作思之,少焉,只见其缓缓睁眼,曰道:“今朝时逢未羊,不如令郎便唤作程未如何?”

    程标听后,大赞妙哉!

    莲道子旋即继而说道:

    “贫道观令郎颇有慧根,且具武骨,乃百年难遇之帅才,千年未逢之将星!

    程少侠能得此子,实属福运备至。

    如若信得过贫道之为人,且听贫道一言。

    此子还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以善念循循引之,万万不可放纵其恶性滋长,胡作非为!

    待其念学之际,烦请将令郎送于贫道之常青学府内,贫道定当亲自教之!”

    莲道子说罢,眼中以一种不可捕捉的速度闪过一丝不可言传的神情,然后才将襁褓复递于程标。

    程标闻其所言,乃谨慎小心地接过其子,并且眼神诚恳,重重点头向莲道子示意应允之心。

    遂抱其子,朝其妻走去。

    至榻侧,乃见其妻如劫后余生一般,正满脸庆幸放松状。

    程标含情脉脉地望向其妻,一脸深情,嘴角带笑地柔声说道:“娘子,你看!这便是我们的孩子,健健康康的孩子啊!”

    说罢,程标眼角含泪,呈欲哭之状。

    其妻却不予回应,只是嘴角上扬,露出微笑,静静地注视着程标。

    “娘子,我让你受累了,你现在感觉还好吗?”程标担心地问着其妻。

    其妻含笑,略微摇头,一脸虚弱地说:“夫君,我已无大碍,咱孩儿健全就好!让我也看看咱的孩儿吧。”

    程标闻后,随即便将小程未抱于其妻面前。

    襁褓内的男婴待见其娘亲后,竟然止啼转笑,正痴痴地望着其母。

    榻侧侍女见状说道:“这小孩还蛮乖呐!见到他娘亲后竟也不哭了,还学会了笑!”

    榻侧侍女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地逗着襁褓里的小程未。

    稳婆浑身带血,一副凌乱不堪的模样立于一旁,看见此情此景,亦不免露出笑容。

    在见程标妻子俱脱离险境,已无大碍后,其遂朝程标拱手道:

    “老身年事已高,能在隐退之际,为将星引世,实在是荣幸之至,大慰平生!

    尊夫人既已成功产子,老身便不再多加打搅!还望程公与尊夫人保重,老身先行告退。”

    言罢,便领着其随身侍女朝莲道子一番作揖行礼,莲道子亦是起身朝其回礼。

    礼毕,二人便转身欲推门而去。

    程标见状,忙将小程未抱与其妻,便携剑快步行至门口,拦于稳婆二人身前,而后乃径自解下背部长剑,恭敬地呈于稳婆眼前,满怀谢意道:

    “我程标是一个穷小子,拿不出金银给您老人家。

    这把佩剑已经跟了我有数十年!是我从兵刃门之中带出的,您拿去典当,应该还是能够换取一些不菲的酬劳的!”

    稳婆见程标将其配剑送之,一时间乃感涕道:

    “老身自幼丧父,家母只得独自将我拉扯成人!

    打老身记事以来,便随家母下地耕种,上山劈柴,相依为命地艰难度日。

    如若逢人分娩,便会有人来遣家母,邀之前去为其接生。

    日子虽说辛苦,但只因其充实,老身亦与家母怡然自乐,过着自给自足,悠然见南山地田园生活。

    待得老身破瓜之后,家母替人接生,便每每将我随身带之,意在教我生计。

    如遇富埒陶白之家,家母便会在事后收其所赠之赏银。

    如遇瓮牖桑枢之家,家母接生过后,向来是分文不取,转身便走。

    直至一日,家母外出替人分娩,待得其回家之时,老身竟意外发现家母浑身血迹,蹇跛披雪,衣衫褴褛而归!”

    只见程标正疑惑之,而莲道子在闻讯后却缓缓走了过来,并且朝稳婆关心地问道:“令堂可是为贼人所伤?”

    稳婆见莲道子问道,乃恭敬地敛容答道:

    “老身回禀太守大人,大人有所不知,只因这一行当见血!故而旁人以为不详,遂刻意排斥,恶意攻击!

    在外若逢我母,大抵绕道而行,敬而远之!

    如若不幸遇上性情残暴之人,更是飞来横祸,受尽无妄之灾!

    某年冬日,只因老身彼时偶感风寒,卧病在床,一时无法随家母同去为汪芒一族族长夫人接生。

    家母常言,汪芒一族,终日飞扬跋扈,鱼肉城中百姓!

    族内之人更是暴戾恣睢,作恶多端!

    但是家母职责所在,亦不敢拒绝其请求,故而不得已而为之,只得为其接生。

    然而那次分娩却不幸流产,致使母子俱死于榻上。

    老身心想,应是天公知晓其生平之所恶,故而为百姓鸣其不平。

    汪芒一族族长汪芒良遂命家仆,将家母逐于府外,并以棍棒殴之!

    从而致使家母腿脚一折一伤,众人见状,方罢手而归,弃家母一人伶俜于雪中!”

    言至此,稳婆往日记忆涌现,那份深藏于心的委屈与痛苦终究再也是掩盖不住,其遂掩面大泣,久久不能平复。

    莲道子上前,用白袖轻轻为其擦拭着脸上的血汗泪,待其稍作稳定后,乃紧紧握于稳婆双手真诚讲道:

    “素闻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谁曾想,贫道所管辖的风萤城郡之中竟还存在此等害群之马,城狐社鼠!

    媪娘且勿再要作泣,请君大可放心,烦请一一道来,本太守定当为君做主,为民除害!”

    稳婆见太守如此英明,一时受宠若惊,大喜过望!

    在谢过太守后,便收拾心情,继而朝众人讲道:

    “自此以后,家母便终日卧于榻上,故而老身不得不一人艰难地维持着家业。

    虽说悲催,但日子尚且能够凑合!

    待得老身出嫁以后,生活方日益见好。

    老身之拙夫乃山野之人,一介樵夫。

    某日拙夫于集市贩木,竟见汪芒族公子醉酒于市井,胆敢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当街调戏欺辱一流亡民女!

    拙夫生性淳朴憨厚,见状,遂前去劝解。

    岂料汪芒族公子从其随从口中得知家母之事后,遂令家丁,将拙夫活活打死于集市之中!

    事后更是美名其曰,为其母亲与腹中贤弟报仇雪恨!”

    稳婆说至此时,便再也无法压制住情绪,曾经所受的委屈一时间便滚滚向众人流露而出。

    随从侍女亦是泪流满面,程标及莲道子见此情形,闻其所讲后,纷纷偏袒扼腕,为之深感不公!

    待得程标与莲道子安抚慰藉后,稳婆方才能够得以继而说道:

    “那流亡民女见拙夫惨死街头后,遂急忙出逃,侥幸躲过后,便四处打听,方得知老身栖息处。

    乃特地前来,以告之噩耗!

    家母闻讯过后,自此抑郁成疾,不久便不治而亡,撒手人寰!

    彼时老身亦有身孕,待得获悉拙夫之事,亦是怒火中烧!

    后复经家母溘然长逝,一时之间悲痛欲绝,以致使胎气不稳,腹中之胎儿亦随之夭折于腹中!

    老身在休整一月有余之后,便与那名民女联手将汪芒一族之罪行状告于衙门。

    谁知汪芒一族早已将上下关系打点妥当,以钱财相贿赂,将彼时太守等人尽皆收买!

    而后原太守以寻隙滋事,招摇撞骗之罪将老身与那名民女一并乱棍打出府外,自此,此案便不了了之,再无下文!”

    言罢,在场众人无不潸然泪下,为之动容。

    稳婆言罢,复恭敬地朝莲道子讲道:

    “老身已是行将就木之人!不求太守为草民申冤昭雪。

    只望待得老身离世之后,太守能够多加关照此女。

    此女名唤沈薇,时龄花信,便是先前拙夫所救之流亡民女!

    其不仅乖巧听话,更是手脚灵活。

    老身斗胆,求太守为其寻觅一户良家,如此,老身此生心愿便已足了,届时亦能于九泉之下得以瞑目!”

    莲道子闻后,旋即应允。

    心中也开始着手调查汪芒一族,拟敲山振虎,彻底整顿风萤城郡不良之风气。

    程标听闻稳婆所讲后,遂知其断然不会收其报酬。

    乃迎合适才所讲,真诚地说道:

    “稳婆,您看这样如何?

    待得沈薇姑娘出嫁那天,程某定将竭尽所能,为其筹集嫁妆。也好表达程某对您老的一片敬意!”

    稳婆闻后,乃笑。拱手答之:“那老身替小女在此先行谢过程公!”

    言罢,遂与沈薇一并出门。

    莲道子见天色已亮,遂亦朝程标道别,乃言:

    “程少侠,贤阃此刻正处虚弱,且须悉心照顾。贫道亦要先行回府,处理公务,故而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程标遂出门送之,行约百步,莲道子拱手言道:“少侠留步!请回。”

    程标闻后,遂朝家中赶去,待得临近之时,只闻门内有一声巨响!

    其妻呼喊,其子啼哭。程标不敢有所迟疑,乃快步闪回至家中!

    其夺门而入后,只见有一阵烟雾缭绕,在这烟雾之中还有阵阵闪烁之光。

    此光非同寻常,艳丽无比!

    待得程标凑近一看,只觉大惊……

    第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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