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服药
李云泽坐在自家算命店中，这家算命店面积不是很大，屋子里头点着香，使得空气有些凝固。
“大爷，对不住啊，在我找到您的爱鸟的时候它已经咽气了。”
李云泽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的是从博物馆楼顶找到的鸟。
大爷接过了那个黑色塑料袋，他把里面早已僵硬冰冷的鸟拿了出来。
他细细地辨认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说：
“哎，老五啊，你走得这么急干什么，在我的身边活得不快活吗？”
“大爷请您节哀，这鸟应该是没东西吃饿死的。”
大爷摇摇头，又说：
“你说说，你连找食吃都不会，怎么想着要离开我？”
李云泽没再说话，他看着大爷将鸟放回了塑料袋里面之后，他才开了口：
“大爷，那么我工作就完成了，慢走。”
大爷点点头，在桌子上拍下几张票子就拿着塑料袋一脚浅一脚深地离开了算命店。
李云泽将这些票子收好，走到门口拉下了卷闸门。
李云泽的家是在算命店的二楼，他把香盖灭，上了楼去。
“爸，该吃药了。”
李云泽推开了父亲的房间门，房间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李云泽的母亲坐在床边，她见李云泽推门而入，于是将位置让给他，自己出去了。
李云泽看了一眼眼角还留有泪痕的母亲，拿着森茗给的两个瓷瓶，坐在了母亲的位置。
父亲面色发青，嘴唇发白，一只手伸出被子，上面缠了好几圈纱布，也不知是纱布还是受伤的原因，那只手异常臃肿。
他的意识还很模糊，但仍然回应了李云泽的话语，想要坐起。
李云泽见父亲这样子，赶紧拿起一个枕头垫在父亲的背后，将他扶坐在了床上。
“爸，这回可有救了。”
李云泽将手中瓷瓶打开，倒出了两颗浑圆的丹药，一颗是绿色的，一颗是蓝色的。
父亲微微张开了他那疲惫的眼睛，看向了李云泽手中的药丸。
李云泽将丹药轻轻放入父亲的嘴中，然后端起床头母亲倒好的水，为父亲送服。
待到父亲确实将丹药服下，李云泽双手掐诀，阵阵光芒从他的手中传出。
随后李云泽将食指中指相并，点在父亲的天灵。
于是手中光芒仿佛找到道路一般，慢慢地涌入父亲的身体之中。
李云泽正在以自己的法力为引子，驱动父亲的身体运动灵气。
一股温暖在父亲的体内不断涌动，好像冬日里的热水澡一般。
没有过多久，父亲的额头上就沁出了颗颗汗珠。
父亲不再是之前虚弱的样子，他的眉头渐渐舒展，面色也比之前红润了许多。
“咳咳，咳咳，咳！”
突然，父亲开始咳嗽，猛烈的咳嗽声将李云泽吓了一跳，他赶忙用空着的那只手抚了抚父亲的背。
但这无济于事，父亲的咳嗽仿佛是要将肺也咳出来似的。
“咳！”
父亲想要将头转向地面，可已经来不及。
一口黑血从他的口中喷出，使得衣服上，被子上，床单上全都沾染了黑红色。
“咳咳，这下要被你妈骂了，咳咳。”
李云泽父亲一边咳嗽，一边以孱弱的声音说道。
李云泽停下了运气，拿了一大堆纸巾将这些血迹擦干，然后笑了出来：
“爸，这妈肯定是要骂的。”
父亲嘴角上流下的血也被李云泽擦去，他靠在床头，也微微笑了起来。
李云泽感到很开心，父亲能有力气说话，就证明他的情况有所好转。
刚刚咳出的应该就是残留在身体里的毒素。
李云泽拿起水杯给父亲漱了口，父亲吐完口中残余黑血，然后开口说道：
“臭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有能耐了？说，这丹药哪来的？”
他的声音渐渐有了精神。
李云泽放下水杯，挠了挠头，说：
“父亲，你听我说，我今天遇到了一只九尾狐，还有好多好多妖。”
父亲微微皱了眉头，他问：
“什么情况？你没有事情吧？这药该不会是他们给的？”
李云泽见父亲有些急切，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诚实的点点头。
父亲刚刚的微笑早已消失不见，他说：
“你怎么敢相信那群妖精的话啊，妖精可是会把人吃干抹净的。你这药不是他们白给的吧？”
李云泽点点头，他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反应这么大。
父亲盯着李云泽的眼睛看，虽说有所好转，但父亲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光是这样用力盯着李云泽看就花费了好大精力。
“你答应了什么要求！这怕不是那群妖自导自演的戏码！九尾狐蛊惑苍生的故事你又不是没听过！”
“爸！他们和那只蝙蝠精不是一伙儿的！”
“不是一伙儿的？那可是吸血的蝙蝠！哪有抓小鬼的道理！”
父亲神情十分激动，说了一连串的话，他开始喘着大气。
李云泽喊道：
“如果他们是一伙的，要这样子害我们干什么！我们有什么是他们想要的？钱吗？功法吗？法器吗？”
父亲的目光没有离开李云泽，他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呼吸，然后问道：
“说吧，他们要了什么好处。”
“不是什么好处，他们只是想让我当上搜魂统帅。”
“什么你知道搜魂统帅是什么吗？”
李云泽看着面露惊讶的父亲，点了点头，说：
“爸，这丹药是一个叫森茗的猫妖给我的，他曾经也和你一样是搜魂使，想要让我当上搜魂统帅的也是他。”
“那九尾狐呢？”
“九尾狐叫青风箫，是在我们青眼山上守镇妖大阵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说的就是真话？我可不知道这山上有镇妖大阵”
“这……他们请我吃了饭，还给了我法器和丹药，我觉得不是坏人。”
“唉——”
父亲重重地叹了口气，说，
“这样就相信他们，要是再多请你吃几顿，你怕不是要被他们卖了。”
李云泽有些生气，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大声喊道：
“爸！如果他们真是坏人，你今天还能见到活着的我吗？我今日三次冒犯他们，都被他们原谅，他们还愿意救你，爸！你就是这样对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吗？你就是这样以身作则的吗！”
李云泽面色涨红，粗粗地喘着气。
“好，那我就去问问酆都的人到底有没有这个叫森茗的搜魂使！”
父亲伸出了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又说，
“还回来！”
李云泽一下没搞懂父亲要什么东西，他愣在那里。
父亲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他说：
“臭小子，我是倒下了，不是死了，你拿我搜魂令我会不知道吗？”
李云泽这才反应过来，他把搜魂令交还给了父亲。
父亲的伤病还没完全好，因此他运气得十分艰难。
过了一会儿他手中的搜魂令才亮了起来。
顿时，整个房间居然吹起了阴风，周围气温好像都降低了几度。
空中冒出了一团蓝色的鬼火，鬼火飘飘摇摇，好像马上就会熄灭。
“搜魂使乙甲，唤吾出来何事？看你这样不是要交成果的样子。”
鬼火中传出了一道仅仅让人听到就脊背发凉的声音，这声音让人分辨不出男女。
这样子的场景李云泽已经见怪不怪了。
“大人，我想请教个问题。”
父亲低下头，用还很虚弱的声音说道。
“问。”
“我们搜魂使中有没有一个叫‘森茗’的？”
鬼火沉默了一段时间，才慢慢地开口：
“你和此人什么关系？”
父亲斜眼看着李云泽，说道：
“什么关系啊？李云泽？”
李云泽不喜欢父亲这样的态度，他皱了皱眉，朗声说道：
“是我师傅，他说想让我当搜魂统帅。”
鬼火又是一阵沉默，随后大笑道：
“哈哈哈，他终于肯让出搜魂统帅的令牌了？”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能相信这个人……这个妖吗？”
父亲继续问道。
“他和我们阎王是挚交，如果你信得过我们阎王，就可以信得过他。”
“这……”
李云泽的父亲有些不敢相信。
“那么既然无事，我就离开了。未来的搜魂统帅，还请让我向你问好。”
说罢，一直忽明忽灭的鬼火终于是熄灭了，房间的温度又重新回暖。
“爸，怎么样？我就说森茗师傅不是坏人吧？”
李云泽知道自己的师傅和阎王是挚交后显得十分骄傲，没想到有一天能够打父亲的脸。
没想到这一问居然得到了以阎王信誉为担保的背书。
父亲重新靠在床头之上，他闭上眼睛，缓缓说道：
“你小子还真是撞大运，能碰上这么一个贵人。”
李云泽重新坐回凳子上，双手抱胸，说道：
“是老爸你撞大运才对，这不，捡回一条小命。”
李云泽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哼，你小子，给一点阳光就灿烂。”
父亲又重新睁开眼睛，看向李云泽，说，
“那丹药是什么？见效如此之快？”
李云泽想了想，说：
“额，好像是叫净体回春丹和引灵丹。”
“竟是如此珍贵之药吗？怪不得。欸，那给你的法器呢？”
一旦摒弃掉成见之后，父亲马上就涌现出好奇心。
要说虎父无犬子，在这一点上李云泽也是完美继承。
“是枪。”
李云泽回答。
“枪？挺好，百兵之长。”
“额，是左轮枪。”
说完，李云泽拿出了储物空间中的左轮水枪。
父亲看着那把左轮，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把左轮能够射出水弹，只需要一点点法力就能够运转。”
父亲用没包着纱布的手接过了李云泽的水枪。
这水枪做得很逼真，虽然完全不需要换弹，但是其中的弹巢还是完好的做了出来。
父亲手一甩，那弹巢就弹了出来，上面可以装弹，但是没有击发装置，所以是射不出正常子弹的。
“威力怎么样？”
父亲一边把玩，一边问道。
“还不知道，只是对着师傅射了一发，不过他用火球挡下来了。”
“可惜这里试不了。”
父亲显得有些失望，他其实还挺想玩玩这枪的。
李云泽觉得父亲比自己还稀罕这法器。
这时，李云泽的母亲端着一碗鸡汤走了进来。
她看到父亲已经坐起来，正在把玩这一把枪，又惊又喜。
父亲稍稍把带血的被子遮了遮。
李云泽的母亲将鸡汤放在床头，说道：
“哎呀，你怎么起来了，云泽给你吃了啥药好得这么快。”
父亲放下了手中左轮，看着母亲说：
“当然是仙丹了。”
母亲这些天终于笑了一次，李云泽见了也很开心。
“我们云泽要发达了，他今天找了一个能和阎王攀关系的师傅。”
父亲刚刚还觉得李云泽傻，这下他却又觉得傻人还真是有傻福。
“唉，我只希望你们俩能平平安安的，别搞这么危险的事。”
母亲又将那碗鸡汤端起，喂给了父亲。
“云泽，明日我能否见见你师傅？”
父亲吞下一口鸡汤后开了口。
李云泽点点头说：
“我发个消息问问。”
父亲看着拿出手机发消息的李云泽，说：
“妖还用手机吗？不应该是隔空传音什么的？”
“爸，你那什么老黄历。现在的妖融入人类社会融入得不知道多好。”
李云泽发完了消息又说，
“爸，你知道靖妖司吗？”
父亲又吞下一口鸡汤，说：
“不知道。”
“它就在我们斜对面的警局，是专门处理妖精犯事的，师傅现在就在里面工作，风箫姐也是其中一员。”
李云泽侃侃而谈，自己难得有父亲不知道的东西。
“嚯，想不到居然还有这种部门，现在的妖精隐藏得真深啊。”
“哦，师傅回了消息，他说明天早上就可以。”
“你师傅还挺好说话的。”
第二日，森茗带着风箫来到了警署后方的杂货批发零售街。
这里算是高泊市的一个文化遗产，所以并没有因为城市化而消失。
李云泽的算命店就在街角，这算得上是风水宝地了。
“啊，森茗师傅，风箫姐，你们来了。”
风箫和森茗刚到街角，李云泽就发现了他们并且从店里迎了上来。
“李云泽，你的父亲怎么样？”
“托您的福，森茗师傅，父亲今天很有精神，只是还不能够下床。”
森茗点点头，又说：
“不急，慢慢来。”
二人跟着李云泽上了楼，进入了他父亲的房间。
李云泽父亲一见到森茗进来就说：
“哎呀，恩人，恕我不能够下楼迎接，希望没有冒犯你们。”
森茗摆摆手，说道：
“无妨，我来这也是抱着我自己的目的的。”
森茗坐到了床边摆好的凳子上，继续开口，
“我就开门见山了吧，乘黄你有印象吗？”
森茗又说出了之前问过李云泽的问题。
李云泽父亲的笑容在听到森茗的问题后便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