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湖心亭见故人
正午时分，周子初回到湖心亭，苏梁依旧在凉亭煮茶。
苏梁见到周子初那一刻，手中的动作略微抖了一下。然后继续倒茶。
周子初依旧坐到苏梁对面，轻呷一口茶，说道:“不错。”
苏梁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此行看来你小子收获不小。”
周子初放下杯子，看了看湖水。默不作声。
苏梁又道:“看来是老夫露了破绽，说说吧。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老夫的。”
“小子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了，堂主？师兄？亦或是苏管家？”周子初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正的苏梁？”苏贤惊骇不已。自认为已经模仿的足够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看穿了。
周子初五味杂陈，摇头说道:“苏管家模仿苏前辈，九分神十分人，可谓天衣无缝。只可惜，苏前辈经常与小子切磋茶道，对小子自然特殊了些。
却没想到这点小特殊，让小子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当老夫见到你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扶桑岛留不住你，也从未期待过扶桑岛能留住你。只不过借你之手，除掉拓跋宏这个北莽野狗罢了。”苏贤接着说道:“只是让老夫没想到的是，你不仅已经知道老夫就是十赦堂主，更是知晓老夫并不是真正的苏梁。这让老夫很意外。”
“没什么可意外的。苏前辈与小子喝茶，习惯用第一道茶水洗杯。因为小子曾说过:品茶，一煮，二洗，三品，四喝。一为煮茶，二为洗，所谓的洗是用第一道茶水洗，而非像苏管家这般用清水洗。
苏前辈与小子喝茶，从未出错过，而苏管家却是两次。这让我不得不怀疑。”
“如此说来，上次见面你便怀疑老夫不是真正的苏梁？”苏贤问道。
“正是，所以当我回到云崖山，遇到刺月盟的子月以后，我便让她暗中盯梢你。因为在你看来，我只是一个人。这就让你更加放心大胆的在苏梁和苏贤之间来回切换。
果不其然，据子月姑娘所说，当我准备前往夜家寻求船只出海时，我前脚刚走，你随后就离开了湖心亭。
这让我断定苏梁已经不再是苏梁，而是苏贤。”
“哈哈哈……”苏梁大笑，然后说道:“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非也，做局的是你，我只不过多留了个心眼。”周子初否定道:“我内心深处不相信苏梁前辈想要算计小子。”
“这你就错了。”苏贤接着说道:“前面你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唯有对苏梁认识不够深。
苏梁乃十二楼的人，监视云崖山的人是他的宿命。他要离开湖心亭，只有云崖山的人不存在。然而他却与你惺惺相惜，不忍下死手。
老夫别无选择，只好替他做了选择。”
“你知道他是十二楼的人，你把他杀了，你就不怕十二楼的人找你麻烦？”周子初不解的问道。
“不会，你刚才不也说了，老夫模仿他基本天衣无缝。十二楼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注意到你所说的细微之处呢。所以说，在十二楼眼中，苏梁还是那个苏梁。至于你，应该没机会说出去了吧。”
“的确如此。”周子初不禁感叹。
“既然苏管家都开诚布公了，能否给小子解惑？”周子初问道。
“你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地方？”苏贤问道。
“你做此局，到底为了什么？”
苏贤呵呵一笑，说道:“你不妨猜猜。”
“那小子就斗胆妄言。小子大胆猜测，苏管家之所以在夜家屈就，就是为了夜家庞大的财富。
之前小子一直没想明白，既然断定苏管家乃十赦堂主，为何还要屈就夜家呢，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只到在扶桑岛，钱不够告诉我:堂主仿佛在干什么大事，所有人都被派出海。就算拓跋宏和几十个武者都是为了对付你临时调回来的。我才想通了此环节。
虽然我暂时不知道你做什么事情，但我相信一定花费甚大。
然而，夜家作为你在陆地上出售你在海上劫掠物品的代表，随着金银积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不受十赦堂的控制。于是你只好伪装成苏梁的族弟苏贤进入夜家，成了夜家的管家。不得不说，你伪装的本事真乃天下第一，就连苏梁都没有看穿你这个族弟是假冒的。是这样吗？阴师兄。”
“你接着说。”苏贤不置可否的说道。
周子初点点头，继续道:“眼看夜家就要脱离控制，而恰在此时夜家也正准备给夜老爷子过古稀大寿。你突然明白过来，夜家表面上是给夜老爷子过大寿。实际上却是背地里联络江湖武者，准备与你彻底决裂。所以你不得不进行逼婚。
而让你万万没想到的是，我竟然出山了，于是你便给夜南宫支招，让他求助于我。而你以逸待劳，既解决了师弟这个后顾之忧，又能将夜家财富重新夺回。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只是你却失算了，当你以自由诱惑苏梁，配合将我除掉的时候，苏梁却拒绝了你。于是你一不做二不休，将苏梁除掉。自己伪装成苏梁。
后面的事情就更加清晰了，你有意无意的透露出苏梁就是十赦堂主，让我更加增添怀疑，于是你又告诉我，答案在扶桑岛。实际上是为了让我除掉拓跋宏。拓跋宏武者境地阶九段，随时可能突破天阶，对你这个十赦堂主威胁也越来越大。这大概就是你要利用我除掉拓跋宏的原因。”
“精彩！实在太精彩！”苏贤忍不住称赞道。
“不对，有很多地方不对劲。夜媞衣为什么要装作刺月盟的人？为什么拓跋宏说我聪明又不够聪明呢？你到现在都没有承认过你是大师兄阴秋雨，更没有提师父或者刺月盟半点事情。这不符合常理，你不像是在听我是如何看穿计谋，更像是在拖延时间。”周子初陷入自我怀疑中，越想越觉得此事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
突然周子初灵光一闪，注视着苏梁掷地有声的问道:“莫非你也不是真正的十赦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