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过年
为了过年那两天可以心无旁骛地玩，接下来的两天祁南霜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对着摆满作业的桌子奋笔疾书着。
因为爸爸的工作放年假比较晚，除夕当天，他们终于踏上了回老家的路。
路程并不远，但是因为出发的时间比较晚，等他们到的时候，老家已经聚了很多人，热热闹闹地忙活着装饰老屋，大老远就能听到他们有说有笑的声音。
刚来到这个年代的不适应已经完全被抛到了脑后，祁南霜下了车就冲到奶奶家门口，直接扑到了正拿着对联的表妹的身上。
在之前李梦娇还是她表姐的时候，两个人就非常亲，虽然她现在比曾经大了八岁，但是看到这么嫩的李梦娇，她依然没有半点生分的感觉。
“你来了正好，快和我一起贴对联。”李梦娇被祁南霜这么抱着，脖子被她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她伸手拍了拍祁南霜，示意她先放手。
祁南霜又把楚南絮拉了过来，三个人吵吵嚷嚷着，很快贴完了对联，又要一起去小卖部里买炮玩。
爸爸的兄弟姐妹多，所以祁南霜也有一堆兄弟姐妹，本来她是这一大家子里比较小的妹妹，这会儿摇身一变，突然成了很多人的姐姐。
姐姐带着头，剩下的小孩们也纷纷加入队伍，一群人大笑着闹着，浩浩荡荡地向附近的小卖部走去。
进了小卖部，大家一起聚到烟花炮竹那边，一个个的滴溜滴溜转着眼睛，想着怎么用手里仅有的钱买到最多的快乐。
祁南霜之前用打火机的时候烧到过手指，于是也不敢再玩火，拿了两大盒摔炮就去付了钱，等着弟弟妹妹们陆陆续续选完付完钱，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回到了奶奶家。
家里的大人们聚在一起聊着天，几个年龄大一些的哥哥姐姐们正凑在桌边打着麻将，没有人管着的小孩们撒了欢似的，在大门口蹦蹦跳跳地玩着刚买来的玩意。
“霜霜，你可得看好弟弟妹妹们啊。”婶婶从后面的屋子过来，看到凑在一起拿着打火机和各种各样的小炮竹的孩子们，嘱咐完这里面最大的祁南霜，然后又冲着所有人说，“你们拿打火机小心点，别烧到自己。”
说罢，婶婶也进屋融入了那些大人们，又剩下这一堆小孩吵着闹着。
“姐，你怎么只玩摔炮啊？”李梦娇凑到祁南霜旁边，点燃了手中小小的炮然后顺手扔了出去，她似乎是猜中了祁南霜这样的原因，“你看，打火机很安全的，你只要小心一点，肯定是不会烧到自己的。”
祁南霜看着李梦娇认真的眼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上一世的时候，她就是在今年跟着李梦娇学会了用打火机，然后根本停不下来地每天拿着打火机点来点去，直到她看到一块肥皂。当她忍不住用打火机烧肥皂时，被加热的肥皂滴下一滴滚烫的热油，毫无防备的祁南霜被烫得吱哇乱叫，在凉水下冲了好一会儿，那股灼烧的感觉才慢慢淡去。
那种痛感是消失了，但是她右手食指上永远地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疤，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她曾经干过的这件蠢事。
祁南霜想着，下意识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伸着食指看着。那个应该有着伤疤的地方平整滑嫩，一点也看不到曾将灼烧过的痕迹。
或许是因为她现在所处的时间是在留疤之前，祁南霜反复检查了自己的手指，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即使没有那道疤的提醒，祁南霜还是对火有一种恐惧，在李梦娇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下，她终于鼓起勇气再次用起了打火机。
当她用得越来越顺手的时候，之前的那种恐惧早就被她抛到了脑后，她和这群小孩们边跑边点着炮，一下午玩得不亦乐乎。
天色开始慢慢变暗，大人们收拾着开始忙着做饭，祁南霜和李梦娇玩累了跑进屋里，看着奶奶正包着饺子，两人于是出去洗了洗手，也坐在桌子旁和奶奶一起包着。
不知不觉，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丰盛的年夜饭还没有做好，包完饺子的祁南霜和李梦娇又出门加入了小孩子们。晚上的烟火比白天的炮竹好看许多，声音也没有把人吓一跳的威力，自然是更受大部分小孩喜欢。
等他们全部放完了，厨房门口突然冒出几个小脑袋，他们看见大人们忙碌的身影，视线飞来飞去，最后落在桌子上那一盘盘菜里，似乎只是盯着就能品尝到它们的美味。
盼着，盼着，年夜饭终于是完成了，因为家里人太多，大人和小孩分了两桌。小孩这桌吃得很快，碰到哪个很好吃的菜就立刻抢到空盘，然后伸长脖子瞄着几乎没怎么动的大人那桌，寻思着怎么去把那盘菜端过来大快朵颐。
同一时刻，李幸漫姥姥家里也是贴好了对联包好了饺子，准备好了过年需要用的一切东西，但是气氛总透着说不出的僵硬。
李幸漫的舅舅下午时带着一家人回了老家，进门看到李幸漫时就吃了一惊：“你怎么还在这儿？大年三十你不回你奶奶家吗？”
李幸漫礼貌又疏离地向舅舅舅妈问好，自然而然地略过了这个问题。
“我们买菜可没买多一个人的分量啊，谁也没跟我们说你在这里啊。”舅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嘴里嘟嘟囔囔的声音让屋里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表哥被舅舅宠得向来是跋扈的性子，见状也撇了撇嘴：“就是啊，我说李幸漫，你现在坐个车赶回你奶奶家过年也还来得及。”
李幸漫装听不见似的，依旧忙活着剁案板上的肉馅。
姥姥听着他们越来越过分，站起身开口：“行了行了，我想让小漫留下来的，我们娘俩也做了菜，不用你们问我俩什么。”
气氛一直僵硬到了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也没有半点缓和的意思。
电视里春晚欢快而喜庆的样子和房间里的空气格格不入，舅舅一家吃完饭后就上楼回了屋，再也没有下来。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这边的屋里已经没有一丝灯光，而处在同一个市的祁南霜，拽起因为守岁困得靠在她肩膀上的李梦娇，在一片烟花声中跑出了屋子。
天空上炸开各式各样的烟花，数量多到照亮了天空。绚丽的颜色映照在祁南霜仰起的脸庞上，把她的眼睛衬得乌黑而又明亮。
明年一定会是很好很幸福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