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去姥姥家蹭饭

    当一个人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一件事情上时，时间往往过得很快，祁南霜和李幸漫坐在桌前奋笔疾书着，没注意到太阳已经慢慢移到了正南方的位置。

    祁南霜对着一道数学题苦思冥想了半天，草稿纸已经用掉了好几张，在她终于要放弃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刚刚绷着的那根神经突然松懈下来，她的肚子突然发出了水烧开时气泡涌上来炸开的声音。

    “你饿了？”李幸漫一挑眉毛，然后看了看桌子上的闹钟，“不早了，别写了，咱们收拾收拾吃饭吧。”

    祁南霜扔下手里的笔和试卷，跟着李幸漫一起出了房间。

    已经睡了好一会儿的姥姥因为太阳越来越刺眼而醒来，她看了看天，意识到应该要吃中午饭了，于是站起身正要去准备。

    冰箱里东西不少，都是舅舅和姨们来的时候买来的，姥姥几乎没怎么动过。

    “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菜吗？”李幸漫在冰箱里翻找着，四处看了看，然后转头问祁南霜。

    “我不挑食，而且我相信你的厨艺，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吃。”祁南笑眯眯地凑过来，还把下巴搁在李幸漫的肩上，扭来扭去地撒着娇。

    李幸漫被她肉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伸手把她推开，然后又翻找着，琢磨着中午要做些什么。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不会做饭的祁南霜看着李幸漫把食材从冰箱里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急着上前想要找点事情做。

    李幸漫把装着豆角和菠菜的袋子递给祁南霜：“你把这些豆角和菠菜摘一摘，然后一会儿来厨房帮我刮土豆。”

    祁南霜接过袋子，装作一脸懊悔的样子，不忘调侃李幸漫：“还真是不客气。”

    李幸漫笑着把她推到门口，祁南霜伸手扶了一下想要去刷锅的姥姥，顺手就扶着姥姥出了厨房：“姥姥和我一块去剥豆角吧，厨房的事就交给李幸漫了。”

    李幸漫笑笑，显得颇为无奈：“去吧，去吧，我一个人忙得过来。”

    祁南霜和姥姥回到屋里，两人坐在茶几边开始摘菜。祁南霜虽然平时不是话那么多的人，但是面对着一个慈祥和善的老人家，自己不说话似乎显得不太礼貌。于是她努力地转动大脑组织着语言，到处寻找着话题。

    她还没想好说什么，姥姥就先开了口：“这还是小漫第一次把同学带到我面前呢，你们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姥姥，我今年刚转学过来，我们俩坐得很近，后来又一起住校做了室友，自然而然就关系越来越好了。”祁南霜一边摘着手里的菠菜，一边应着姥姥的话。

    她很想了解李幸漫小时候的一些事情，但她又隐隐约约觉得那是一段对所有人来说都不太好的回忆，就硬生生地把到嘴的话憋了回去。

    “小漫上学上得不容易啊，现在又能陪着她一起的人，我总算也能放心了些。”姥姥提起李幸漫，想说的就话就突然多了起来，停不住似的从她嘴里面溜出来，“刚满六岁那年，要不是她姥爷催着，她那个爸爸都忘了给她报名上学。从她上学到现在，一次都没去给她开过家长会，根本就没问过她上学的任何事情。初二的时候，小漫拿奖状回家，她爸爸根本不在意，就只问着小漫她妹妹拿了奖状想要什么礼物，当时小漫走了好几个小时到这儿来，中间还下了点小雨，她到的时候身上已经湿了又干了。”

    祁南霜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地摘着手里的豆角，仔细地听着姥姥说的话，那一个个字好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涌过来，扎得她全身紧得发疼。

    姥姥也摘着菜，一边又继续说着：“小漫聪明，又争气，考进了好高中，学习一直很好。她上高一的时候，她姥爷就走了，我在这待着他们也不舒服，非要把我接走。但是我去了呢，他们也还是不舒服，最后就说让我轮流住。小漫去看我，她才是十几岁的小孩，她都能看出来我在他们家里住得不好受。人老了，就是招人烦，没有人想顾着你。小漫天天下午放学就去找我，我在老大家呢，她就去老大家帮忙做饭刷碗，给老大孙子讲题，我去老二家呢，她就去老二家帮忙，我去老四家去她舅舅家，她也是去帮忙。”

    姥姥声音低了些，说话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小漫才多大，她就是小孩的想法，她就是觉得这样她那几个姨还有舅，就不把我当成累赘了。”

    “小漫是好孩子，孝顺还懂事，她今年上高三了，她得考一个好大学，得离这边远远的，我不能再耽误她，我就自己要回来。回来这边挺好的，自己做自己吃，没事喂喂小鸡小狗，还能和村里的人聊聊天，也舒服多了。”

    姥姥话音落下的时候，两人也刚好摘完了袋子里的菠菜和豆角。或许是因为曾经那八年真心的追逐，祁南霜对李幸漫的感情已经积淀得越来越深，听着姥姥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语气，她的眼眶红了又红，强忍着才没有掉下眼泪。

    她一边收拾着垃圾桶旁边掉下来的叶子，一边微微低着头说着：“姥姥，您放心，李幸漫她成绩很好，她肯定能考上一个好大学，到时候放假了，我还和她一起回来看您。”

    祁南霜抬起头看着姥姥，笑得很甜，眼睛里却又有挥之不去的难过。她拿起刚刚摘好的菜，就要向厨房走去：“姥姥，我去厨房给她打下手，您要不看会电视等一等，一会儿饭就能好了。”

    祁南霜推开门走出去，院子里能看到烟筒里缓缓飘出来的白烟，白得几乎透明，风轻轻一吹，它们就四处逃窜，很快没了踪影。

    汤已经在烧着了，李幸漫这会儿正在炒着菜，祁南霜刚一走进去，就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李幸漫看祁南霜进来了，歪头示意她把菜放到水池旁的筐里，然后腾出手来指了指泡在盆里的几个土豆。

    祁南霜照做后伸长脖子看着锅里的鸡，似乎在心里算着它什么时候才能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