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夜谈
寂静的夜晚，一轮明月高挂天空，清冷的月光似水一样在县衙署的地板上里流淌。
直接县衙署的训练场上，本来是供捕快们练武训练的地方，现在围了一群人，众人围成一个圈，圈中间放着一排蜡烛。
今明两天都是距离繁忙的工作的休息日，县衙署一众人围在一起闲聊，聊着聊着就到了亥时。
一看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不知道谁提了一嘴，大伙儿兴致高昂的讲起了鬼故事。
李莹莹并没有讲鬼故事，而是讲述了她与小六子和小翠一起破了柴树村的枯井谜案的经过，解开了“鬼之女”严尤蓉的传说之谜，获得了在众一众人的敬佩的目光。听到最后李莹莹决定将严尤蓉和陆氏关在一起的时候众人一下子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为了缓和严尤蓉和陆氏她们之间的关系和矛盾，所以让她们俩成为天天面对面相见的狱友。真不愧是李大人。”沉默片刻后，张才非常捧场的鼓起了掌，“怪不得，怪不得，我之前去监狱巡视的时候，她们两个总是用恨不得杀死对方的眼神看着对方，我经过的时候总感觉老不自在，原来是这样子啊。”
但沉默的气氛很快就过去了，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
张才和小六子则是跃跃欲试，两个人一个讲了半夜吃人的狐妖，一个讲了吸人精气的恶鬼的故事，成功把大伙吓出一身的冷汗后，一直在听故事的顾启开口了：
“咳咳，既然如此，那么我也来讲一个吧，不知道你们可有兴趣听。”
“哦！既然是顾启，我们的小蛊师先生要讲故事了，不如就让蛊师先生讲个真的和蛊毒有关的故事吧！真人真事儿！让我们这帮普通人也开开眼！”张才在一旁起哄。
“对，讲一个讲一个。”季康非常给力的捧场。
“……啊，是嘛，既然你们想听，那我就给你们讲一个我小时候发生的故事，那你们可都听好了咯……”
顾启托起下巴，开始讲述。
“我小时候听说的。在苗疆与大齐的边境的南枋郡，有一个村子叫杏钰村。这本来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子，大部分人以打猎为生，一部分人种点野菜、地瓜之类生活。”顾启说到这里，破有兴趣的拿手比划着什么动作，似乎是在比划种菜的动作，“在村里面，有个叫成三的年轻人，平日游手好闲，不事生产，又喜欢调戏别人老婆，常被村人追打羞辱，因此就躲在山中苟活，利用晚上回村偷些东西过活。全村人都对他恨之入骨。有一天，成三在山上肚子饿了，想挖一些野笋，地瓜之类来果腹，就到处挖啊挖啊，竟然挖到了一具尸体，尸体的样子极为恐怖，似乎死了几百年，脸和身子都烂的不成人形。成三他虽然肚子空空的，也不禁呕了几口酸水出来。”
顾启说到这里，张才几人也想到了之前中了顾启千足蛊蛊毒的刺客，也是万虫噬心，全身腐烂，七窍流血，死状凄惨。
想到这里，几人不禁觉得自己的胃在翻涌，喉咙里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
“成三本想拔腿就跑，但是仔细一想，或许尸体上有一些值钱之物，就蹲了下来仔细检查。虽然整具尸体都已烂成糊状，但似乎头上有一张黄纸，上面的字已看不清楚了。成三找了半天，结果什么也没有，死尸身上所发出的怪异腐味，更加闻之全身不对劲。于是成三赶紧把死尸埋了，到别处找食物去了。”
“……这成三，也算是条汉子。”张才沉默了一会儿，带有三分嘲讽，三分恐惧，两分恶心和两分敬佩的语气说道。
“从你描述的这尸体的死状来看，这人生前应该是中了蛊毒而死吧。”洛十一顿了一会儿，说道。
“是的，洛老大说的不错！这人生前就是中了蛊毒而死！”顾启回答道，“自从成三看过那具死尸逃走后，整个人就觉得难受，一天天消瘦，牙齿也渐渐变黑，全身无力，昏昏沉沉，好像中了毒一般。又过了一段时间，大家发现成三好久没上村来偷东西，心想可能死在山上，正高兴的时候，却看见成三呛呛踉踉地走来，要求村人到城里帮他找郎中。”
“这成三莫不是也中了蛊毒？”
“是的，成三应该也是发现了自己有点不对劲，但是这些村人哪一个没吃过他的亏，哪里会愿意帮他”顾启托着脑袋说道，“不过好在这个村的村长是个好心人，认为再怎么说成三也是一个人，作为这个村的一份子，怎么也不能就这样看他死。把虚弱的成三带回家，又是带他回去洗澡，又是煮一些东西给他吃，想不到成三稍微好些了，死性不改又想调戏村长的女儿，被村人发现后，大家将他打个半死，丢在后山草丛中让他自生自灭。又过了几天，又见成三一身病地求人救他，这次，村人不但没给他东西吃反而狠狠打他一顿，然后将他绑在树上。村中有人看不过去，说这样太过缺德，会受报应。但几个壮丁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硬是把他绑在树上，然后就把他晾在一边再也不管了。”
在又饿又困还带着一身伤的及其虚弱的情况下，成三在树上没几天就断气了，尸体发黑带青，眼睛也变为灰泥状，发出的尸臭非常难闻，村中许多妇人和小孩闻了就不舒服。村中几个壮丁看到这个情况，就商量把成三尸体放下来，好好埋了，才不会让大家感染尸毒。大伙都同意了，不过白天大家都有活要干，就决定晚上去埋成三的尸体。到了晚上，大伙吃过晚饭，拿着火把要找成三的尸体时，想不到竟然不翼而飞。
根据树上被撕裂的绳子来看，好像是成三自己挣脱的——成三是尸变了。
大伙一提到尸变就吓的到处大叫，全村顿时吵翻了天，家家户户钉紧门窗，妇人小孩都躲入房子中，壮丁们拿着刀，锄头，个个神态紧张。
南枋郡，大齐之南，算是与苗疆之地的交界处。
这里一向蛊师肆虐，不小心蛊毒相当常见。
这成三怕不是去外面乱搞乱拿东西中了蛊毒。
大家都后悔没救成三一命，不然就把他抓住制服，要是治不好再把他给烧了。
当天晚上，大伙找到三更天，都没发现成三的影子。
"或许不是蛊毒，我们太紧张了吧？"有人怀疑的说道。
大家一时也想不出主意，就同意停止搜寻。当大家正想回家休息时，突然听见老张家有惨叫声，急忙跑去看个究竟。
一进门口，就看见老张的尸体被吊在梁中央，地上的鲜血像几十朵梅花般散着。老张的妻子也被咬了几口，满身是血的躺在床上，身旁的三岁小孩被咬的骨头都露了出来。
大伙一见到这个惨状，都吓的浑身发抖，手脚发软的怔在原地。只听得门外一家接一家地传出惊悚的哀嚎声，大伙只得又朝着惨叫声方向跑去。
最后，壮丁们终于正面遇上成三，还未交手就被其相貌震摄。它的眼睛像沾满血浆的玻璃球，黑暗中发出红光，牙齿又尖又利，连着少许血肉及毛发。几个壮丁见到这个形象，早丢下武器落荒而逃，而其他有家有室的不得不鼓起勇气跟它一拼。
岂知成三力气大的异乎寻常，身上也不知被砍了几刀，不但没事，一个转身，又一个壮丁被插中倒下。这样一来，大伙已失战意，躲的躲，逃的逃，全村死了一大半，而一些躲了起来的生人闻到其他遇害村人的尸臭，也渐渐不对劲了，一个个昏死过去。这时，可说全村都是死人了。
几天之后，村中尸体忽地一个个爬了起来，样子就像成三差不多，全村就这样成了僵尸。几位逃出的村人，利用白天回来看自己亲人的，皆尽死在他们的嘴里，或中尸毒而亡。
“最后，这个村子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僵尸村。那个村子所在的地方也就成了禁地。”
“他们全部变成僵尸了？”张才问道。
“对。”顾启回答道。
“他们中的不是一般的蛊毒吧。应该是那种很霸道的蛊毒。”洛十一听完开口道。
“是的，洛老大。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非常霸道的蛊虫——流踪蛊、钻心蛊、殒生蛊，还有我本来打算说的，但后来因为听到了龙尼桑九的名字太激动了所以就忘记告诉你了——长生蛊。而成三中的蛊毒，就是长生蛊。”
“长生蛊？”
“对，长生蛊。”顾启解答道，“我知道你们很疑惑，为什么成三中了长生蛊会变成这样。其实长生蛊听起来是对人有益的蛊虫，但其实毒性非常霸道。你们不知道的是，殒生蛊和长生蛊他们两个的名字和作用是相反的。殒生蛊会寄居蛊师或者中蛊之人的脾脏之中，只要蛊不死，人便不会死，而且百毒不侵。而长生蛊，则是会寄居在中蛊之人体内，如果不解毒，那么中蛊之人虽然也能够长生，但是会变成浑浑噩噩，不知疼痛、没有感情的怪物。”
“所以那个村子的人，都是中了长生蛊后变成了怪物？”
“没错。”顾启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么后来呢？这个村子怎么样了？”李莹莹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这个啊，当然是由我们苗疆男蛊师的偶像——龙尼桑九出马，解决了这一问题！龙尼桑九就是靠着炼制殒生蛊和解开长生蛊，在一直以女性蛊师为主导的蛊毒界打下坚不可摧的地位的！”顾启说到这里一脸激动，“所以我也要继续努力！龙尼桑九是我一辈子的目标！”
“既然如此，那么，顾启，加油吧。但是我可提醒你，你要是敢那普通人做蛊毒试验，我可饶不了你。”李莹莹笑了，看着一脸兴奋的顾启，随后又望向自从说了几句话之后就一直沉默到现在的洛十一，“洛十一，你一直坐在那里多没意思啊，也来说一个吧。洛捕头从小到大应该听过很多鬼故事吧。”
“……没有听过，不会。”
“啊，不会吧？十一兄说一个说一个，别不好意思了，讲的不好大伙儿又不会笑话你。”
“……没开玩笑，是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