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潜入
“这位公子相貌堂堂，气质出众，一看就器宇不凡，想必不是什么寻常人，公子光临小院，可有想见的人？还是单纯的来寻乐子的？老身这里啊，别的不敢说，能让公子满意的姑娘，这里绝对有不少，包准让公子满意。”
洛十一面无表情的坐在怡春院的宾客椅子上，在一旁的老鸨则一脸谄媚的看着这位气度不凡的公子，想着一会儿能让这位看上去不寻常的“富家”公子从钱袋子里掏出多少钱来。
在一旁的姑娘们则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这位相貌英俊气质不凡的男子。
洛十一表面上在听老鸨的话，实际上在偷偷打量着这怡红院的上上下下的布置。
真不亏是怡红院，整座楼装饰的奢华却不庸俗，古典中透漏着张扬，笔墨难以形容的富丽堂皇。
当初的梅府也就这个气派了吧。
洛十一暗暗的想到。
怡红院是这一片地带最为声名显赫的青楼之一，老鸨手头上不少年轻貌美的姑娘都是琴曲舞蹈样样精通，因此也是要价颇高，就连怡红院指定的奉上的茶水，也要比其他地方的贵上三分，刚刚摆上的茶水，就差不多快抵上他半个月的俸禄了。
还好李莹莹当初大手一挥，表示这些钱衙门会作为办案资金给报销，记在衙门账上。
他带的钱早就在这段时间用的差不多了，要是这个月一半的俸禄没了，再房租日用品一付，钱袋子就空了，那他这个月，怕是估计只能喝西北风去了。
“我问一下，你们这里是否有一位艺妓名叫‘柳小兰’？她应该就是你们这里最有名、最厉害的姑娘吧。”洛十一清清嗓子问道。
“公子可是冲着我们这里的头牌来的吧？诶呀，我们家的头牌姑娘‘柳小兰’不仅价格不便宜，而且心气高眼光高要求多，不轻易见人，老身先去替公子问问。”老鸨调笑道，“公子看样子，应该不是凌河县这里的人吧，可是北署郡来的客人？”
“对，我从北署郡来这里做生意，顺便来这里逛逛。”洛十一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北署郡人，但是个子高、鼻子高挺、皮肤白皙，倒也符合这里人的相貌特征，虽然他兜里面没有多少钱，但确实是有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样，索性就应和了老鸨的话茬，让老鸨将他看作一个前来观闻美人之资的富家公子，这样子也能方便他行动。
这洛十一与老鸨方才口中的“柳小兰”，便是这怡红院的当家头牌，凌河县第一名妓，在北署郡都赫赫有名。
洛十一先前也是打听过一些消息，这名为“柳小兰”的名伎不仅貌美如花，还与别的艺妓有所不同，让她名扬柳街的不是她的容貌或者歌舞，而是传闻中她那一手艳压群芳的剑舞。女子挥刀本就是罕见之事，更别提将刀剑与舞蹈联系在一起，而能将这两者结合起来的艺妓更是闻所未闻。
所以不管传闻是真是假，至少确实让怡红院凭这一位独特的艺妓脱颖而出，而柳小兰也成为无数人热议的对象，成为凌河县乃至北署郡一带炙手可热的名妓。
只是那位名妓在世人印象里是位看起来清冷淡漠难以接近，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都胜似冰雪的美人，就算她那一手剑舞只是个噱头，若是能看到一位冰山美人对某个人展露笑颜，想必也会让不少人趋之若鹜。
但这位美人听闻脾气不太好，孤芳自赏，自怜自爱，决不肯任凭客人摆布，自命清高的脾气时不时的得罪一些掷重金慕名而来的客人。
刚开始她的行为影响了老鸨的进账，老鸨可没少对她冷嘲热讽，好在有那么一种客人，既有闲情、闲暇，又有足够的财力，邀请柳小兰游山玩水、亦或是斟上几壶茶闲聊，在这个时候，柳小兰便会挥起自己的佩剑，舞上一曲。慢慢的，柳小兰的名气就这么大了起来，邀她的人也越来越多，开出的价钱也越来越高，老鸨的进账也越来越多，就在老鸨的一手推动和众口相传下，柳小兰名响北署郡。
但这并不是洛十一前来会见柳小兰的理由，他来这里找柳小兰的目的另有其他。
“公子，柳小兰她身体不适，无法会见公子你，公子不如瞧瞧这怡红院其他的姑娘？”老鸨一脸赔笑的走向洛十一，“老身这怡春院，不少姑娘都是年轻貌美、琴曲舞蹈样样精通，老身把现在有空的姑娘都叫过来，想必总有公子满意的一款。”
“……不用了。”洛十一想起了他刚刚走入怡红院时，站在一旁的姑娘们都用如狼似虎的眼神看着他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既然柳小兰不愿意见我，那你去帮我带样东西给她，如果她收不收下，都和我说一声。”
洛十一从衣襟里掏出一卷纸，递给老鸨。
纸上写的无他，就是史子瑜给柳小兰写的诗赋——绿叶软，杏花明，双浴鸳鸯出绿汀。春水无风无浪，春天半雨半晴。红粉相随，几含情。
史子瑜为了生计，偶尔会去青楼里给那里的姑娘写诗写曲，赚点小钱来以此谋生。
而其中就有柳小兰。
柳小兰生来生性清高，对于庸俗的客人向来是一概看不上的，史子瑜虽然家境清贫，但是才华众人有目共睹，考取功名只是时间问题，柳小兰对史子瑜的才华非常欣赏，在史子瑜造访怡红院、她又有空的时候，经常自费主动邀史子瑜进屋小叙。
果不其然，洛十一将史子瑜的诗赋送入柳小兰房间后，柳小兰果然邀他进屋。
“公子邀小女一叙有何事？”柳小兰坐在一旁的坐塌上，就如传闻中一样，是因为不论气质还是容貌都胜似冰雪的美人，只见她美目半张，看向洛十一。
“就如你想，我来和你谈谈史子瑜的事情。”
“史子瑜，史子瑜怎么了？”
听到洛十一口中吐出“史子瑜”三个字，原来还是看不出喜怒的柳小兰顿时表情严肃起来。
“他死了。”洛十一缓缓说道。
“什么！？”柳小兰整个人直接跳起来，不可置信的说道，“他死了？！”
“是的，他死了。”洛十一正经的说道，“他的尸体在前日晚上，被一个喝醉了的中年男子在柳街后面的巷子发现。”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会死！？你是谁？你一定是在骗我！”柳小兰神情激动，一把拔出自己的佩剑指向洛十一。
只是柳小兰还没来得及将剑指向洛十一，手中的剑就被洛十一一把夺走。
“我没有在开玩笑，柳小兰，我很负责的告诉你，史子瑜确实死了。你一直待在怡红院，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不了解很正常，但是才子史子瑜之死在凌河县里传的沸沸扬扬，你若是还不信，你大可以随便抓一个外面的人问史子瑜是不是死了，不管你问几个人，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因为他的死早已经满城皆知了。”
洛十一握住柳小兰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柳小兰，一字一句的说道。
柳小兰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脸色顿时一片惨白，随后垂下眼帘，认命一般的缴械投降：“好的，我知道了，你应该是衙门里的官差吧。我之前就其他姐妹们说县衙门里来了个叫洛十一的相貌英俊、身手不凡的新捕头，想必那位新捕头就是你吧？请问你找我来是要问什么？”
看来能混到这个位子，除了老鸨的宣传，自己本身确实是有些本事。
洛十一暗暗想到。
“史子瑜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衣着完好，他的尸体经过仵作检查，身上的财务完好无损，而且也没有发现受过虐打的伤痕，身上的致命伤是直取胸口的一刀导致心脏破碎。这应该是凶手只想要他的命。”洛十一看向柳小兰问道，“我听闻史子瑜为了生计，偶尔会去青楼里给那里的姑娘写诗写曲，赚点小钱来以此谋生。而其中就有你——柳小兰。你作为怡红院的头牌，自然不会也不愿意随便见人，既然你愿意主动邀他进屋小叙一番，想必与他关系斐然。所以，我想来向你打听一下史子瑜是否惹过一些人，才会招致性命之灾。”
“你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史子瑜老实本分，不可能会招惹上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虽然这里鱼龙混杂，但我相信他的品格。”柳小兰对于史子瑜是否招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这个问题上，是一口咬定，毫不退让。
“那么，柳小兰，你为什么那么坚决的说呢？你一直待在怡红院，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点也不了解，你在怡红院里见到的史子瑜，也只是他的其中一面罢了。”洛十一的叙述中，都对柳小兰刻意隐瞒了刘晓晓的存在。
“因为，因为……”柳小兰说到这里，神色悲戚，随后道出了一个能让在场人员都大吃一惊的一句话，“史子瑜，他可是，我的亲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