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人
几人站在县衙门门口，看向紧闭的大门。
“这门锁上了，你们有钥匙吗？”
李莹莹看着紧闭的大门，小六子推了一下毫无反应。
张才季康两人摇摇头，说道：
“没有，钥匙早就被收了，不过我们可以去走……”
“请问几位，这里是县衙门吗？”
一道温润的男声从他们身后传来，打断了张才季康的回答。
几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位年轻男子正站在他们身后。
男子差不多十七八岁的光景，身着青衣，肩宽腰细个高腿长，一双桃花眼勾人心魂，鼻子高挺，在鼻梁上的小痣更是这张脸的点睛之笔，让整张脸添了一分精致，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睛。
想不到这里还有如此别致的男子。
李莹莹暗暗想到。
她在京城也见过不少相貌堂堂的公子哥，但眼前这位男子可比那些公子哥好看多了。
甚至和她那两个被京城民众推举为“京城四少”成员的哥哥相比，也不相上下。
“我们是凌河县的捕快。”张才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季康，随后后退一步，向年轻男子介绍李莹莹，“这是我们凌河县新上任的县令——李英。”
“我是李英少爷的侍女小翠，我身边的也是少爷的侍从小六子。”
看见洛十一，小翠冒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李莹莹顺势上前，微微鞠了一躬。
“在下是凌河县新任县令李英，敢问阁下是？”
“在下洛十一，”男子抱拳行礼，开口道，“受命来凌河县担任新任捕头一职。”
新任捕头？
五人都抱着怀疑的目光看向洛十一。
凌河县已经名存实亡，县衙门更是已经形同虚设，上头又怎么可能再派一名捕快来这里任职？就算真的是新任职的捕快，那也应该是去其他地方任职，就好比隔壁的临沧县。
而且最重要的是，每个县城的捕快任职都要经过文试武试，但眼前这位自称新任捕头的男子……瞧着瘦瘦弱弱，细胳膊细腿的，看着文质彬彬，文试应该是没问题，但武试……他哪里来的力气在一堆壮汉下通过的？
洛十一似乎是看出了他们对他的不信任，开口道：
“我是有任职公文的，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拿出来展示给你们看，就在我的行囊里。”
“好了好了，小伙子，知道了，知道了，你呢，别拿这种把戏捉弄我们了，你说的那种任职公文，这条街往东走到尽头那家赵记字画，三文钱一幅。”张才一脸慈祥的看着洛十一，拍拍他的肩膀，“我看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还不如去考取个功名当官去，再不济，你这模样也能去找一户好人家的女儿幸幸福福的过上好日子，反正不管怎样，绝对绝对，比来这里当一个捕快好得好得多。”
季康也附和道：“是的，我们可没有唬你，前路是岸，快撤吧。”
只见洛十一听了两人的一番话后，一脸怪异的看向他们，又看了站在身后的李莹莹三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麻烦说清楚。以及，我没有骗你们，我是认真的。”
“……唉，算了算了，那就都先进去再说吧。”张才转身指向县衙门，“我们进去了再商议。”
“对了，张才，我之前就想问了，你们有这门的钥匙吗？”
李莹莹问道。
“哦，我之前就想说来着的，被这位小伙子打断了，我们没有钥匙，钥匙早就被收了，不过我们可以去走秘密通道！”
“秘密通道？”
“是的，秘密通道！一般人绝不知道的秘密通道！”
张才说完便一挥手，走向大门西面十尺左右地方的一丛杂草，拨开杂草，移开盖着通道的石块，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几人说道：
“这就是我们的秘密通道！”
李莹莹、小翠、小六子、洛十一：“……”
“这就是……你们说的秘密通道？”李莹莹斟酌了一番，似乎内心挣扎了一会儿，“真是……非常荫蔽啊……”
相比李莹莹，洛十一就十分直接了当的表示了鄙夷：“这所谓的‘秘密通道’不就是狗洞吗？”
“噗——咳咳！”小六子被洛十一的直白话语给逗笑了，随后又被小翠狠狠地打了一下头。
“笑什么笑！严肃点！”
“咳咳，不好意思啊，十一兄，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你刚刚的话太好笑了，我没有忍住，真是抱歉啊。”小六子差点被小翠打的被口水噎住，连锤了好几下胸脯。
“无事。”洛十一点了点头。
李莹莹打量了一下周围，随后看向张才。
“你们之前一直都是钻这个狗洞进去的？”
张才很明显有一点点尴尬：“啊哈……是的。”
李莹莹伸出手指，指了指大概堆在墙根的几块石头，随后又指向围墙顶部。
“其实……你们为啥不翻墙进去呢？这墙虽然高，但你们个子也不矮啊。垫个东西就可以翻进去了，你看那里不是有很多石头吗？挑几块大一点的垫一下，实在不行你们就一个架另一个，一个上墙了再拉另一个上去。”
张才、季康：“……对哦。”
小六子偷偷俯到小翠耳边悄悄说道：“小翠姐，我总觉得这两个捕快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也觉得。”小翠难得的点点头。
一行人找了几个比较大的石头，张才、季康两人率先翻了进去。
“季康，这法子真的不错诶。”
“是啊，张兄。”
听到两人全程对话的李莹莹、小翠、小六子与洛十一：“……”
之前一直都属于惜字如金状态的洛十一脸上出现了裂痕，开口问道：“这两个家伙是不是以前头部受过伤啊？”
“有可能。”
李莹莹不置可否，随后发现洛十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快点跟过来，准备翻墙了。”
“不用了。”洛十一淡淡的拒绝了李莹莹的邀请，随后脚尖一垫，整个人直接腾空了起来，转眼间就到了墙顶瓦片处。
“我先下去等你们。”
在小六子一脸崇拜和小翠一脸憧憬的目光，以及张才季康两人震惊的注视下，洛十一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我想，他应该真有几把刷子，我开始相信他是经过文试武试的真的新任捕快了。”
目睹一切的李莹莹说道。
李莹莹三人翻墙进来后，发现这县衙门的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到处都是杂草和枯萎的树叶与枝条，墙面与柱子也都已经落了灰，屋檐下还结了不少蜘蛛网。
“所以……你们现在可以说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吗？”
见到这幅景象，洛十一终于是忍不住提问了。
“所以……这凌河县衙署早已废置很久了？”
洛十一听完两位捕快的讲述，脸上表情复杂的说道。
“是的，我们凌河县的衙署，已经荒废很久了，我们凌河县衙署，算是名存实亡了。所以啊，小伙子，我们刚刚才这么劝你啊。你一看就和李英大人一样，是被上头排挤，故意发配到这里来的。”张才说完还看了李莹莹一眼，然后拍了拍洛十一的肩膀，“你刚刚的身手我们也看见了，来这里当个都不被承认的捕头是太屈才了，赶紧收拾收拾走吧。”
洛十一暗暗想道，难怪那天那群人笑得这么古怪。
“等一下，张才，你刚刚说的，不被承认，是什么意思？”
李莹莹听到张才口中的“不被承认”时疑惑了一下。
“啊，这个啊。大人你看啊，这凌河县衙署算是名存实亡了，那么自然名下的官员都不被承认了咯，我们其实都是算是无业游民。”
“你们不被承认，是无业游民，那么谁给你们发俸禄？”
“俸禄？”张才愣了一下，转头问季康，“季康，我们多久没有领俸禄了？”
季康表情麻木的用手比了个三。
“喔，回大人，我们已经三年没领到过俸禄了。”
“三年！？”李莹莹的表情出现了裂痕。
“是的，大人。”
“那你们没有俸禄，是靠什么生活的？”
“这个啊……”张才摸摸头，“我们毕竟是通过武试的捕快，手脚功夫还是有的，有的日子会在街边买买艺，或者有县里面的哪家富裕人家要办酒，我们就去表演助兴。”
“真是……你们真是太坚强了……”李莹莹被两人的坚韧震惊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凌河县的治理权从梅酉谦手上夺回来，再让那个梅酉谦付出代价！”
“……你们辛苦了。”洛十一也开口道。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们作为凌河县捕快应该做到的！”张才挺了挺胸脯，“对了，现在县衙署除了我们两人，还有一位，他之前是凌河县的杂役，负责烧水做饭，在凌河县名存实亡后，大部分人都是树倒猕猴散，只有他还坚持留在这里，为了谋生，他现在开了家点心铺。”
“咕噜噜——”
张才刚刚说完“点心铺”三个字，他和季康的肚子就非常默契的响了起来。
“嗯……张才，季康，你们一定饿了很久了吧，那么先去吃个饭吧，我请客，就当是犒劳你们这些年的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