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谨身殿闲谈
老朱并没有带明己去坤宁宫。而是来到了谨身殿
“太子哥，忙着呢？”
“小弟？你可算回来了。听三弟说，你打算不回来参加大哥的婚礼？我都准备亲自去镇江了。”
“怎么会。别听他瞎说。”
“一会儿用膳时你们再叙旧吧。明己，你这次镇江做的不错。今日又献了两件宝物。说说看想要什么赏赐”
老朱今天很开心。明己立了大功，不赏不行。
“我没什么想要的。要不？老朱。你让老头退休。我陪他去镇江养老去？”
明己还真没想要的，我想要的，你也给不了啊。
“汤和还有重任在身。你换一个”
“那没了！”
老朱一阵无语！咱一个皇上想赏点什么还赏不出去？老朱也犯倔脾气了
“你必须想一个！”
明己是真想不到要些什么。当官没兴趣。爵位自己有了，还能继位公爵。钱，自己也够用。东西。自己手里的，都比老朱的好。你还能给我一个电脑不成？
“老朱，真没有。我什么都不缺啊。要不改天，我想要了再找你要？”
老朱也想了想给点什么。好像别人喜欢的，这小子好像都没兴趣。又看着朱标，开口道
“有功就得赏。这样吧，等你成年了，咱给你赐婚如何？”
“别闹了，这样吧，大炮就叫洪武大炮。算你的！望远镜就叫太子镜，算标哥的。这样就没我啥事了。你也不用赏了”
老朱和朱标看着明己，功名利禄你是一样不沾啊！这样的人还真拿他没招
“行了，是你的就是你的。咱也不是好清名的人。等你想好了再提。你现在说说镇江的事。奏折记录的不是太详细，你给咱说说”
明己也不矫情，就把镇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老朱和朱标沉思了许久，朱标很赞同明己的办法。老朱问道
“你这方法好是好！不过国库没钱啊。此法可无法推行全国啊”
“嗯，我只是把结果做出来。让大家看到这政策是对的！一个地方，可以平和的实现。全国肯定不行的。慈不掌兵，所以我不适合带兵当官。不过结果是对的，那就应该去做！平和强硬都行！我是支持你的，老朱！一个小地方都需要用兵辅助。更何况全国！改革哪有不流血的。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也是值得的！现在也没有根基深厚的世家！强行推行也是可以的！反正我没钱支持你。你别打我主意就行”
老朱听明己的话像是打了一针强心剂！可后面这句就有些不对了
“咱没想让你掏钱！给皇后，你出手就是两万两，没钱？”
“你当初没打沈秀的主意？我真没钱。娘娘是当初和我还有沈先生合作，这是她应得的分红，我和沈先生的钱，全用来建学校和搞研究了。不然怎么可能造出大炮，玻璃这些东西。”
“你小子倒是舍得！咱一会儿和妹子商量商量把钱也拿出来，让你去建学校，为大明培养人才”
“不用了。让娘娘用这钱给你们改善下生活，那清汤寡水能吃饱吗？你和标哥每天瞎忙不吃点好的，身体容易拖垮。你们还得为大明打工呢！老朱你心眼虽然小，但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好皇帝！你还是在奋斗几年吧。比如这土地改革你能做，标哥却做不了！”
“你个兔崽子，当真以为咱拿你没办法是吧？你不怕事！咱还收拾不了汤瘸子了？”
“不好意思，皇上，习惯了。再说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嘛！实话实说不好吗？之乎者也，我也不会啊。口里喊万岁，心里喊退位？”
“噗嗤～”
“兔崽子，你继续说，咱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标儿去他旁边站着，对咱不敬就抽他”
“刚刚说道人才，我倒是有个想法！建议明年科举增加一些务实的考题，论语背得再好也不饱肚子，也杀不了敌。抱着半本论语真能治天下？为政一方，不能为百姓谋利，造福不了一方就是庸官！农事，建设都不懂。比如黄河发水。不会救灾，高呼一声我愧对百姓就跳河了。问题不还在嘛！那他算好官嘛？所以得慎重一点。新官还是得先让他们去做副手，实习一下。不行就换了，怎么样？”
“好，这个实习制倒是不错。咱也见不得那些清谈之辈。你继续说，标儿你仔细听着。这才是谏言！”
老朱示意明己继续
“还说啊？我想想，工人你上次答应我了，那就商人吧。我建议收商税。商能富国！商税比农税高。明年可以用镇江试点，老朱，你答应给我的通商口岸，不能反悔。你知道我已经改良了纺织技术。现在效率高，产量大。不能马上在国内推行。不然很多人失业，社会动荡。你也难受。我已经让沈秀准备明年出海去买高价了！你可别反悔了。”
明己跑到老朱面前自己拿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继续说
“而且玻璃我也弄出来了，这就是沙子做的。不值钱。却可以去其他国家换黄金和粮食回来。粮食不缺，大明就安稳！科举我希望你能允许商人之子参加。不过还是要甄别一下，毕竟你担心商人重利也是对的。万一官商勾结危害也很严重。这个你自己考虑。商人治理有一个好处就是会做生意。把一个县当生意做。县会发展起来。好坏你自己衡量。这个我不清楚。规范商业后再考虑也行。”
明己也清楚，现在的监管制度没有后世方便。老子经商儿子当官。很容易出问题的。自己好坏都说了，让他自己考虑
“反正士农工商都重要！工人会改良各种工具。就像纺织业。假如安南有这技术了。我们没有。他们就会卖到大明。大明的纺织业就会没落。让他们赚我们钱。发展起来就会侵略我们。所以我们要重视工业。我们要走前面。你那什么不征之国早点取消吧。没什么意义。只有大明强大了。才不怕外敌。工人再次改良大炮。威力更大。大明才是安全的。”
老朱和朱标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个问题从来没人提及。而这个问题又确实存在。还很严重！涉及民族利益，没得说！大明要走前面！明己也不想看到，这个世界重新走一遍血泪史。
老朱突然站了起来，气势瞬间散开，威严的开口
“工人咱会重视的。标儿，记住了！以后你也得重视。大明可以不存！华夏民族不可亡！这是咱的旨意！”
“朱标遵旨”
朱标跪下领旨。
明己也被老朱震了一手。也收起玩闹。严肃的站了起来。对着老朱弯下了九十度腰，久久不起
“明己代后世人谢过洪武大帝！”
老朱第一次见明己这副样子。认真！严肃。老朱都觉得有点陌生了
“起来吧。”
明己没起，他这次是真心佩服老朱！一个宁愿把肉烂锅里的皇帝。也愿意选择民族就值得明己一拜。老朱走了过来，扶起了明己
“你个小兔崽子转性了？”
明己起身笑了笑
“老朱，我刚刚在你身上好像看见了始皇帝的气质了。”
“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咱可比不上始皇帝。你说，咱这四海是不是封错了？不开四海咱就不能了解他们。这四海当开啊！”
“老朱，开海肯定是对的！目前来说封海，你也是对的！我觉得目前还是封着好！大明目前领先他们，万不能让他们学了去。你先解决北方问题，大明内部稳定了。这四海也就可以开了。”
“我看是你想靠着出海多赚几年钱吧？咱虽是泥腿子出身。但也知道因噎废食的道理。不能因为这些问题就封了四海。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这海当速开！”
明己有些无语了，老朱，你信心有点强大啊。之前自己还想怎么劝他开海，好家伙。现在自己还得劝他别着急？
“哎，老朱，你别急。听我说，我是在乎钱的人嘛。大明现在，走在世界前面。你先搞定北元再说。我已经改良了炼铁工艺和炼钢工艺。是大明之前的百倍。这些我都会交给朝廷的。还有……”
“真的？你个兔崽子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吴琳奏折也没写！你真想造反啊？”
老朱打断了明己的话。钢铁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老朱难免激动。
“老朱，你真想多了。我要造反还挺容易的，也不会告诉你不是。”
“容易？造咱的反容易？你给咱说说怎么个容易法”
明己看着老朱的样子，很想告诉他自己可以直接用布匹，新型产品冲击市场，扰乱社会。再学学朱棣，在紫禁城背后山上对着皇宫火力覆盖。猪毛都不给你剩一根。在稳健点，等火药改良后。还真不是什么难事。通讯不发达。拿下皇宫，外面估计都不知道变天了。
“老朱，我就图嘴快，你开国之威，百万雄兵。谁敢啊，我倒是敢。可我没兴趣当皇帝啊，当官还只是给你打工。皇帝就是给天下人打工的命。你不累嘛？”
老朱没好气的把明己踹了一脚。
“话虽然难听，你说得也对，咱可不就是给天下人打工嘛。你刚刚说还有什么？”
“没了！说完了。”
老朱懒得废话了，自己拿捏不了他，又舍不得杀了。只能上手了，明己才开口
“还有一个东西，现在还在起步阶段。需要很长时间。如果成功了，大明将会前进一大步！一支大军加粮草最多两天就能从京城到达边关。船只也会比现在的快几倍！具体的要弄出来才知道。我也不清楚”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老朱有些颤抖了。这事完全颠覆了他的世界观。他的认知。毕竟蒸汽机的出现的确属于划时代产品
“嗯，现在还只是能自己动。还远远达不到这种效果。所以我才会建学校，培养人才和工人一起研发！我也希望大明变得更好！以前觉得你格局太小了。刚刚听你说华夏不能亡，就告诉你了。我们都希望这个民族能立于世界之巅！”
老朱拍了拍明己，没有说话。走到了明己身后，明己还以为自己话有些重了。正要道歉，就被老朱踹了一脚。
“小子，说说吧。虽然你很聪明。这份聪明却不该出现在你的身上！这些东西，还可以靠聪明智慧，但是你说的这些道理，不应该出现在你身上。你也从未出过凤阳，却能知道海外的事情。这些都需要足够多的信息才能推断，你这年纪不可能有这些阅历。不愿意就算了。虽然咱只和你见了两次。咱能感受到你真心对大明好。对功名利禄都不在乎，好像没什么在乎的。把大明比做一个家，你就像别人家的一样。偏偏又对大明有真情！”
明己也麻了，这猜出来了？他并不知道第一次见面，老朱就觉得世上不应该有这类人。不然会更加吃惊。开国没有简单的。并没有因为自己带来的东西而惊喜过度。还能理性思考。
自己要不要告诉他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未来！这太匪夷所思了！而且自己改变了一些。未来肯定不是自己能预料到的。老头对自己也不错。哎，一个谎言需要一个梦来圆啊
“老朱，你说的对！我的确不应该属于这里。其实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一些东西。未来这片土地被外族入侵。大地流血。满目疮痍。然后我又醒了过来。所以，我才想改变！”
“看清是什么人了嘛？”
“从东边来的”
“传徐达，汤和，李文忠，冯胜，邓愈在京武将，五军都督府等候旨意”
老朱对着门外喊了一串名字！这老朱有些冲动啊
“老朱，你别冲动。事缓则成，过刚易折！只要大明在，就不会出现这种事！大明可是最有骨气的王朝。你要相信自己啊。你有没有听过。大明王朝不和亲，不赔款，不议和，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明己看着老朱就要往外走，急忙劝道！你可别浪啊。现在局势大好。
“嗯？最有骨气的王朝？不和亲，不赔款，不议和，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老朱默念了一遍，
“标儿，给咱写进明祖训里。这是咱大明皇帝的要求！”
明己麻了，朱棣，哥对不起你了！嘴快了。你就当孝顺了吧
“老朱，别生气了！虽然我也很气！但是我们先别气。现在大明局势良好。不能意气用事。咱们先富国强兵！让大明强大！你是皇帝。理智点。要为百姓负责！为大明负责！……”
“行了，我是让他们讨论开春北伐事宜。你以为什么呢？你说大明在。大明后面的王朝出现的事？”
老朱看着明己的样子不由的有些想笑。
明己是真想给他两下。不过也能理解。老朱驱逐鞑虏，听见有外族又打进来了。他不是白干了嘛，火气大点很正常
“标哥，去给我倒杯茶，你这不省心的爹，嘴巴都给我说干了”
“老朱，我就大概看了一眼，看服饰打扮绝对不是大明，王朝不过三百年。所以，得从你这开始努力，打破这个格局。别给后面瘪犊子机会了。你别冲动。”
“难怪你小子什么都不在乎。看来生死让人开悟啊。行了，这话以后不要对别人提起了。咱和标儿知道就行。汤瘸子也是个大嘴巴，酒后喜欢胡言，你也别告诉他了”
“遵旨”
“明己啊，重活一世应该珍惜的。看得太透也是一种悲哀。以后好好做自己吧。”
老朱语重心长的说一句。明己虽然很感动老朱这么说。但是鸡汤当饭吃的年代。你这等于白说。
“那你放老头致仕，我和老头一定好好做自己”
老朱又揍了明己一顿，这小子油盐不进。拿他没办法，不过揍他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别打了，再打我还手了”
朱标端着一杯茶，在一旁傻傻的看着。
“陛下，娘娘请陛下和太子殿下过去用膳。娘娘特意嘱咐带上小侯爷”
终于，皇后身边的侍女，在门外的声音传进来打破了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