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坤宁宫饭局
很快～，饭菜就有人布置好
明己看了过去，只是一些简单的家常菜。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丰盛。却有种温馨的感觉。
“今天不错啊。还有煎小鱼啊”
老朱说着就用手拈了一条放进了嘴里。
“孩子还在呢。明己过来坐我旁边。这些菜都是娘亲手做的，你尝尝合不合胃？”
马皇后怼了一句老朱，就招呼明己过去。
“谢谢娘娘”
明己也没扭捏，大方的过去坐着了。如果不经历刚刚的事情，他甚至觉得这就是一户普通人家。
“小子，咱今天可是沾了你的光了。这小鱼，平时可吃不上啊。”
明己笑了笑并没接话。他还摸不透老朱的心思。两副面孔让人难猜，接过话茬就有下文了。还是等他漏出话头吧。自己也有反应的时间。至少不会像刚刚那样丢脸。今天这顿饭不太好吃啊。
“咱跟你说话呢”
“行了，你不吃就出去。这里不是朝堂！抖威风去外边抖去。明己，来吃饭。随意一些。在娘的坤宁宫，不用怕他”
马皇后给明己碗里夹了一条小鱼说道
“谢谢娘娘”
“妹子，你不是说他天不怕地不怕嘛，咱就是试试。他好像很怕咱啊”
明己听了老朱这话。我怕你什么？我只是敬你而已。刚刚那气势惊人。让人有些压抑，一时适应不了罢了。但也不至于怕啊。有法可依的环境下长大。人权得到了保障，权势只能让人敬畏。且在这里死亡也不能威胁我。我和你没有利益需求，你再牛逼。我不理你不就完了嘛。这样一想，空气正常了。呼吸顺畅…
“老朱啊～哦不是，皇上，我这不是怕你。是敬重”
物物而不物于物。你又能如何？
老朱倒是愣了一下，瞬间放开了气势。
“你真不怕咱？”
明己的不安一瞬而过，夹起了碗里的小鱼一边往嘴里送，一边说道
“不怕”
老朱坚持了几秒，看明己并无多大反应马上又笑着说
“你这孩子有意思。那些计策都是你想的？”
“不是，捡别人的…不过也可以说是我想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是就是！你还谦虚上了？”
老朱已经摸过明己的底了，这小子就两个先生。王先生那就是一个腐儒，杨先生好算学。两人均无此等大才，不可能想出这等奇策。至于汤瘸子，老朱压根就没考虑过，朱标和皇后所说，他都是临时起意的……
明己倒是想承认，窃他人智慧和用他人智慧是不一样的。明己还是不屑这么做的。尊重他人不同样也是尊重自己嘛
“咱对你好吧，你这么小，咱就给了侯爵。还觉得咱心眼小吗？”
老朱觉得明己有些意思。想起明己说他心眼小就有些不舒服，
“谢谢皇上，不小不小。”
明己真觉得老朱这次挺大方的。毕竟以老头这次的战功，完全不够格。倒是没往计策和土豆上面想。他觉得那是笔与皇后和太子之间的交易。
“嗯，不过咱大明的爵位也不是那么好领的。这土地政策是你出的。咱决定让你去总理镇江府。实施这条计策！办好了算你大功一件！”
“不行，我不去。我没有治理地方的能力和经验。皇上还是另选他人吧。我去食邑就好！”
明己很清楚，自己动动嘴还行。治理地方还是算了。自己不是那块料，一府之地民生政治复杂的紧。
“不去？那这爵位咱可是要收回来的”
“嗯，收吧”
老朱一愣，
“这是咱的圣旨”
“那我也不去！”
“你可知抗旨可是死罪，不怕咱砍了你？”
“你砍吧”
“来人，拖出去砍了”
两个禁卫走了进来，就要拉着明己往外走。明己也不求饶
老朱有些懵，还真如妹子所说，这兔崽子还真怕死啊
“住手，你们都给我出去！朱重八，你行啊，开始在咱坤宁宫杀人了？那你把我也砍了吧”。
马皇后及时的给老朱收尾。非得试试玩脱了吧。
“出去出去，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妹子，哪能啊。咱是和这孩子开玩笑呢”
老朱感激的看了马皇后一眼，给她夹了一箸菜。才看向明己，
“咱就是试试这孩子的胆量，不错。不愧是武将家出来的孩子！不过，这抗旨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虽是玩笑，”
老朱话口突转，加重了语气
“但，你已经抗旨了，汤瘸子怕是…”
“我尼玛～老朱，你过分了！祸不及家人。你不讲道义，你还是不是…”
明己听到老头立马火了。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涉及家人明己也就顾不上什么身份了。倒是马皇后一把又把他拉回座位了
“你这孩子急什么？重八跟你开玩笑呢。皇上和汤帅胜似兄弟怎么会杀他呢，快给皇上道歉”
明己听马皇后说完，也意识到自己冲动了。怕是已经给汤府招了个灾。立马起身行礼
“对不起，皇上，是我冲动了。小子任凭皇上处罚”
“可别，你这声皇上咱可当不起。你还是叫老朱吧。”
老朱冷哼一声，极度不爽。多少大才自己都能随意掌控。偏偏这个孩子让他有些无可奈何。老朱是一个掌控欲很强的人。做皇帝后更盛。不会允许自己控制不了的存在。
“哪能啊，皇上重情义。是我误会了皇上。要不你让刚刚那两兄弟进来再砍我一遍出出气？”
三人盯着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马皇后一巴掌拍在了明己头上
“人怎么能砍一遍出出气呢？以后不可胡说”
“行了，你真有心，就去镇江给咱好好办事。就算你道歉了。”
“那你还是砍了我吧，我不去！”
老朱有点接不上，看向了马皇后，又看了看朱标。快压不住火了，又看向了明己。
明己是真不想去，其他事倒是可以试试。这要是出了错，可是一府百姓遭殃！有了，土地变动还伴随着两条政策。官绅一体纳粮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不符合眼下国情，还是算了。大明官员穷的要死。就用这条来交换。
“皇上，我给你出一个主意用来交换如何？保证对大明百利而无一害！”
老朱淡淡道
“你先说来听听，咱考虑考虑”
“不行，你先答……”
明己还没说完，老朱火气又上来了
“说就说，不说就滚！”
明己也很无奈，自己处于下风
“哎，摊丁入亩”
“嗯？什么意思？详细说说”
“就是改税制。废除丁税，改为田税！田越多，交的税也多。而不是按人口收税。这样不公平。现在家庭都不分家。一家十来个人，只有几亩土地，就要交十来人的税。百亩良田又只交几人的税。皇上也是体验过百姓生活。其中好处，想来没有人比你清楚了。既然决定解决土地兼并。不妨一起推行！皇上，我用这个交换如何？”
“好计策，好计策！……妹子，你真是收了一个麒麟儿啊”
老朱十分高兴，本来想夸明己的。又不能答应和他交换。直接就赞皇后了。
马皇后微笑着摸了摸明己的头。这孩子越来越让人满意。
朱标也用手扒拉明己的脑袋
“小弟，你这脑袋到底怎么长的？太聪明了”
明己没理他们看着老朱
“皇上，这个足够交换了吧”
老朱虽然脸皮厚，但是骗一个孩子多少有些难为情。又看向了皇后，意思是让皇后来说。
马皇后也知道这事重要性，也没嘲笑老朱。拉着明己的手说道
“明己，不是皇上为难你。是没人比你更了解这条国策。皇上之所以把你放在镇江。一是离京不远，有什么事你可以回来。二来，以你的聪明应该能猜到吧。江南富裕，是北伐粮饷的主要来源。不能变动过大。镇江的位置倒也合适。皇上让你先去试行，试试江南反应。你这孩子身份最合适，反应也不会太大。就像凤阳酒楼一般。镇江你做成了，江南百姓也能看到实质好处。不会上下勾连，后续推行也容易些。就当帮为娘如何？”
明己压根就没想这些，在哪都一样。听皇后说完才知道这里面这么多弯弯绕绕。
“娘娘，我没做过怕是…”
“你之前不也没开过酒楼嘛，不照样做挺好的”
“这不一样。一个酒楼我亏的起，这一府百姓我不敢玩啊，亏不起！做点小生意还行，这治理地方，我觉得李相比较合适”
老朱越听他这么说越满意，注重百姓就有做一个好官的基础了
“明己，咱相信你，咱封你太平侯，是希望你能为大明开太平！你不像那些书呆子整天嚷嚷着要开万世太平。一件正事也不干。咱从标儿回来后就在观察你，咱就觉得你能做到！”
明己认真考虑了一下。拒绝不了那就干！在自家土地上，干的不就是这事嘛！就当地大了一些！当生意来做！双赢就行！
“老朱，哦～皇上，你答应我两个请求，这笔生意我就干了！”
老朱以为明己是要权，点点头
“第一，我要一个出海口岸。第二，我手下工人研究出有用的东西后，你能赐予他们荣誉官身。这种官身没有实权，毕竟他们只会造东西，不会治理地方”
老朱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不应该要权嘛。自己才刚刚禁海。陈友谅残敌还在海外？莫非，老朱冷着脸
“说说你的理由”
“理由也简单，我知道海外有一种作物产量和马铃薯差不多。得早些带回大明！第二个更简单了，我想提高他们身份，让他们有个奔头。如果皇上答应。今年年底，我或许能送皇上一种全新的大炮。打的更远，威力更大。还能连续发射”
“你～你说的，是真的？”
老朱有些不敢相信！明己点了点头。
“好，咱答应你！你还需要什么？这大炮得尽快造出来，明年咱还要北伐！”
“没了，到时候我炼铁，你别找我麻烦就行了”
三人有些无语的看着他，皇后和朱标都已经习惯了，老朱还是问道
“去镇江，你就不要其他的？”
“这些不是由你安排好嘛？准备不充分，失败也是你的责任！”
明己也看着他，这为公司出差，公司不给安排？
“哈哈哈，小子，咱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咱赐你尚方宝剑，此次推行新政。若遇阻拦。三品之下，可先斩后奏！明日咱就下旨意。由你总理镇江一应事务！”
“皇上，我要是失败了，你可别找老头麻烦。世事无绝对。咱们先说好”
马皇后一巴掌拍在了明己头上，老朱也想给他一下。你用心做就好了，这还没开始就说丧气话。其他人不管能不能做好，都先让皇上放心，事后请罪。你倒是实诚。
随着事情谈妥，饭吃起来也就有意思了。明己也慢慢适应了老朱的脾气，说话也就更随意了。或许因为马皇后还在，老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暴戾。反而颇有一些人格魅力。明己还是挺好奇老朱的。他可以说是，得位最正的帝王。端着一个破碗，一步一步走上至尊之位。
“老朱，你给我讲讲呗，我觉得你这一生挺有传奇色彩的”
“嗯？”老朱看着明己，明己一脸真诚
“我就是好奇。怎么？怕我学你造反啊？”
“啪～”“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还是如此莽撞？让人听了去，不怕给自己招惹麻烦啊。忘了娘在凤阳如何教你的了？”
马皇后好像不解气又敲了他一下。
明己倒是无所谓的继续说，毕竟采访洪武大帝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没事，我没那兴趣。我就是挺佩服老朱的，驱除鞑虏，复我中华！从南打到北！这一枪一刀的故事谁不想听啊？老朱，讲讲呗！”
老朱看着明己真诚又好奇的眼睛，这孩子还真是怪，看着看着就陷入了沉思，慢慢的开口
“那年，我爹……然后参加红巾军……与徐达、你爷爷、费聚等人攻下定远并一举攻下滁州……咱亲自上阵，身受十八处刀伤……”
“吹牛吧？十八处还能继续作战？你衣服脱了我看……唔”
朱标一把捂住明己的嘴
“……咱攻下通州，派徐达攻取大都，元正二十八年，也就是洪武元年！咱就建立了大明”
“老朱，牛逼！大丈夫当如是！你这一生充满传奇啊，不愧是洪武大帝！”
老朱享受着明己的崇拜，突然觉得高高在上有些难熬，这孩子倒像是一个朋友。
“行了，别贫了，怎么样？你想不想带兵？咱送你去徐达身边磨炼磨炼”
“不想，虽然大丈夫横刀立马很帅。但也是人命垒起来的。不是我想要的。还要我去打仗？你们不是白打了嘛。再说了打仗多辛苦，一点也不生活。你还是早点把北元灭了吧。我就在盛世里陪着老头就好了。一家人想去哪就去哪。吃遍大江南北。这才是生活啊”
“你这兔崽子，都如你这么想？那谁来保家卫国？”
“所以我给你造大炮啊。有你老人家在，大明无忧”
老朱吹完牛心情很高兴，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那要是北元打进来了呢”
“那你就赶紧退位，让朱标来。”
朱标在一旁好像都不出气了。老朱倒是很开心
“哈哈哈，你对标儿这么有信心？”
“那倒不是，你都开始幻想北元打进来了。我怕你再乱想些什么。”
“哈哈哈”
“行了，回去吧，再不回去。汤瘸子估计得来宫里要人了，别忘了正事，好好办差。”
“行，我尽力。走了，娘娘，走了，老朱，太子哥。那什么，微臣告退”
明己笑着打完招呼，就往宫外走。这波不亏，陪老朱忆苦思甜。希望以后对你的老兄弟些好点。我也算是陪你一起战斗过的战友了吧。咱算不算走进大帝的回忆里…
老朱今天很高兴，一个崇拜自己的小孩却像一个老友，还给自己带来了厚礼。便赏了明己很多东西。四个太监抱着赏赐。跟在明己身后，这算是洪武奇迹了吧…
三人看着明己走了出去，
“二虎，去，让咱的马车送他回府…”
二虎领命走了出去
皇后走到了老朱旁边
“此子如何？”
“聪慧，有手段又真诚。不知如何形容，从未有过的怪人。对咱无礼，咱还觉得就该如此一样。竟生出和他做朋友的想法。好像这世上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人…”
“更难得的，是这孩子的心境！这儿子不白认啊”
老朱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两人就在门口看着外面…
朱标看着老朱，这是我爹？
“爹？”
“老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