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当晚，游乐原加班加点地上网查找资料，武装自己的心理学知识。不料第二天云焱一出房门就直接要求游乐原尽快帮他找工作。
“会不会太快了？”游乐原诧异地说，“你才刚来，多适应一段日子，等熟悉了这里的生活环境再出去找工作也不迟啊。”
其实他还考虑过云焱年纪不大，打算和他商量一下是不是先读几年书，拿了文凭再去找工作呢。
之前他就曾为侯冈简的工作发愁过，在没有任何国家承认的文凭的情况下，能找到的工作实在是很有限。若不是侯冈简后来给钱家提供了个养生方，还意外地靠着种族天赋在“虞泉古文”方面取得了成就，可能最后大概也只能干干体力活。
有这样的前车之鉴，游乐原就极不赞同云焱这么莽莽撞撞地去找工作。
可是云焱很坚持，他有点烦躁地说：“帮我找工作是你的职责吧？尽快完成我这个任务对你不也有好处吗？”
游乐原又劝了他几句，云焱还是固执地坚持要尽快工作，哪怕是很辛苦的体力活也不要紧。
“那……好吧，我这几天找找看，有什么工作可以……”话还没说完就被云焱打断了。
“我昨天在楼下看到招聘启事了。”云焱根本不想再等“几天”。
“啊？在哪？”原来竟然从昨天就已经在考虑工作的事情了吗？
云焱详细地一说，游乐原马上就知道了，那是小区楼下的一家美食店在招聘帮厨。
之前水正清忙着做仿生鳃的时候，游乐原为了犒劳他，天天到这家店打包小吃给他打牙祭，跟店里的蔡老板也算熟络了。
游乐原想了想，云焱先到这家店试试也未尝不可。蔡老板跟他是同乡，云焱初来乍到有什么异样之处，也多少有些转圜的余地。
于是他再三地跟云焱确认过他的意愿后，出门找蔡老板去了。蔡老板一口就答应了，反正这工作要求也不高，有手就能干，当天就能上工。
岂料游乐原上午把云焱送过去，中午蔡老板就上门来讨说法了。
游乐原见他鼻青脸肿的，大吃一惊，赶紧客气地把人请进来。
蔡老板怒气冲冲地埋怨道：“小游啊，你家这孩子我是不敢用了！你去打听打听我老蔡是什么样的人，店里的员工都是跟着我干了七八年不愿意走的。这孩子刚来，我看他小还交代大家多照顾他呢。才刚跟他说帮厨时要注意些什么，他就动手了！你看我这脸！啊，看看成什么样了！”
游乐原转头诧异地看向云焱。
云焱竟也是火冒三丈的样子：“他居然骂我是个弱鸡！还要我自宫！”
哈？游乐原瞪大眼睛看向蔡老板。
蔡老板气得仰倒：“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我从头到尾就只跟你说你头发不合适，让你理一理！帮厨的把头发剪得利索点不是很正常的吗？还五颜六色的，要是有这么一两根掉进饭菜里，客人不得骂死我啊！”
云焱张嘴正要反驳，却突然注意到游乐原的头发也是黑黑短短的。刹那间反应过来，这，已经不是他原来的位面了……
游乐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蔡老板要云焱剪头发自然有他的道理，但是云焱是鸟族，头发对他来说可能有什么特殊意义，因此觉得蔡老板的话很不中听。
不过，个中缘由只能待会再问云焱了，游乐原向蔡老板连连道歉，又回房找了一些现金作为赔偿费。
蔡老板见游乐原态度好，从他手中抽了两张：“这也就够了，皮肉伤罢了。但是你家这孩子真得好好管教管教！我看在同乡的面上不跟他计较，这要是遇到拳头更硬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吃亏呢。”
游乐原连连道歉，好声好气地把人送出去了。
回头看云焱，只见他倔着脑袋一声不吭，手却不安地攥着。
游乐原叹了口气：“你受伤没有？”
云焱诧异地转过头，有些不自在的摸摸鼻子，心里憋着的一口气顿时就泄了。
游乐原见此，心中略有些自得。他昨晚钻研心理学知识，考虑到云焱的年纪与脾性，还重点研究了与叛逆期孩子沟通的技巧。深知要是跟云焱硬来，直接斥责他为什么闯祸，只能招致更强烈的排斥与反抗。看来果然是吃软不吃硬嘛。
云焱别别扭扭地为自己辩解：“头发就是我的翎羽，对我们鸟族来说是很重要的。一只鸟强不强壮，从他的翎羽就能看出来。雌鸟们也是看翎羽挑对象的。”
哦，明白了，就像雄孔雀艳丽的尾羽一样，孔雀开屏正是为了展示自己的美丽强壮，获得雌孔雀的青睐。
从云焱的角度，蔡老板说他头发不好看，就是相当于说他是个弱鸡。要求他把头发剪了，相当于是要求他自宫。
怪不得云焱会气到打人呢，这就是代沟啊，跨越了位面的代沟！
他向云焱解释了头发对这个位面的人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的象征意义，蔡老板那话其实没有这么深的恶意。
最后总结道：“你还是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吧，搞明白两个位面的区别了，咱们再出去找工作，好不好？”
“不好！”云焱拒绝得斩钉截铁，“大不了以后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当他放屁！”然后跟催命一样催着游乐原再帮他找新工作。
游乐原无可奈何地叹气，想了想，把他安排到钭矿加工厂去了。这好歹算是自家的地盘，再惹出什么事来应该不至于兜不住。
这回云焱进步了，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被经理找上门来，并且脸上身上不带伤。
一回生二回熟，游乐原客客气气地跟人道歉，把人送走了。
“你没打人吧？”刚才经理没说别的，只是控诉云焱扰乱生产。
“没有！”云焱没好气地说，他当然是想把那些排放废气的混蛋们揍一顿了，不过昨天游乐原替他赔钱给蔡老板，他也看见了。如今自己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要是再打了人，岂不是又得再让游乐原掏钱。他是脾气臭，但也没不分好歹到这地步。
游乐原好声好气地问他：“这回是怎么了呢？”
云焱这回克制着没打人，所以一点都不虚：“他们工厂居然排放废气！”
游乐原无语，他都要怀疑云焱故意找茬：“排放废气是不好，可那是矿场加工厂啊，怎么可能不排放废气呢。”而且这个矿厂还是国家换给他的，一应设备都很先进，废气排放量已经是控制在最低限度了。
云焱难以置信地瞪着游乐原：“你能接受？”
“还行吧。”经济发展与环境污染是现代化的一体两面，在当代科技水平下暂时无解，只能是尽可能地减少污染，那个矿厂在排放废气前已经尽量净化处理了。
云焱突然反应过来，这个位面人类的主要活动空间是陆地而非天空，于是他绞尽脑汁的想了个例子。
“要是有人满大街随地拉屎，你也能接受吗？”
“那必须不能接受啊！多恶心人啊。”说到这儿，游乐原也明白过来了。
鸟族的主要活动空间在空中，空气污染对他们影响很大，所以云焱对工厂的废气排放才会这么反感。
“那什么……你再帮我找份工作吧。”这回云焱不像之前那么理直气壮了，但还是坚持要立刻、马上、迅速找到工作。
游乐原叹着气想，人果然不能太得意，一得意就要遭报应，之前他还暗喜前三个任务都完成得很轻易，没想到在云焱这里都找补回来了。
原本游乐原是希望云焱的工作能固定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里，这样有助于他尽快地熟悉了解这个位面的生活。不过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教训，能选择的工种就很有限了。再加上云焱催找工作跟催命一样，游乐原根本没时间好好地规划他的职业，只能暂时给他找了个送外卖的工作。
游乐原觉得送外卖接触的人都是短时性的，或许比较不会踩到云焱的雷点。
不过云焱第三天就垂头丧气地宣布自己被开除了。
游乐原见这回没有人气势汹汹地跟在云焱身后上门，居然还有闲心想，这回进步了嘛。
但是，这回云焱看着消沉很多，游乐原把他按到沙发上坐下：“这回怎么了呢？”
“有客户投诉我……”云焱闷闷不乐地说。
“投诉你什么呢？”游乐原耐心地问。
“投诉我把我自己的食物也放在外卖保温箱里。”云焱想起被连着保温箱扔到垃圾桶的食物还是很难过，那是他很辛苦才找到的。
“这也太过分了吧！”游乐原噌地站了起来，“都是食物，放保温箱怎么啦！”难道食物还要因人而分出个高低贵贱啊！
这是看不起人呢，游乐原怒气沸腾，操起手机就要找客服投诉。一顿操作猛如虎，过了半晌，他灰溜溜地放下手机。
“你说的食物……是什么？”游乐原抱着万一的希望跟云焱确认。
“豆丹。”
“是……豆子吗？”
“不是啊，是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