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侯冈简和游乐原早就对类似的问题对好口供，啊不，对好说辞。
侯冈简淡定地说：“几十年了，我自小在这方面有些天赋。”种族天赋。
“对古代语言文字也有些兴趣，偶然接触到‘虞泉古文’，断断续续地研究了几十年。”其实就一个月。
何主任又问了几个细节问题，确定了侯冈简不是弄虚作假的人。于是侧身从夹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起身放在侯冈简面前，郑重地说：“这次来，除了向侯冈先生道谢，再一个就是想聘请侯冈先生为国家古文字研究员。”
“虞泉古文”材料当然不只公开的那些，可他们研究了几十年，进度还不如侯冈简一个人。
哇塞，这一下子就吃上公家饭啦。游乐原欣喜地看着侯冈简，好像看到了好几个0扑腾着翅膀往自己飞来。
侯冈简一扫聘书，斟酌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比起坐享其成等着钱家分红，他还是更愿意找份工作自食其力。反正要找工作，研究古文字也算“专业对口”。
何主任见侯冈简对待遇什么的问都不问一句，更觉得他淡泊名利，不愧是肯沉下心来潜心钻研古文几十年的人才。
在侯冈简签下聘书的下一个瞬间，游乐原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当着何主任的面，他也很淡泊名利地没有立即去看。嘻嘻嘻嘻……
第二天，消息灵通的各路媒体们便不断地透过各种方式联系游乐原，想借游乐原得到侯冈简的联系方式好采访他。侯冈简没有手机，也不耐烦接受采访，主要是怕在镜头前漏出什么马脚，毕竟不是本位面的人。
于是游乐原替他一一婉拒。
游乐原现在对拒绝媒体采访很有经验了，前有郑戟招来的，后有侯冈简招来的，他一时恍惚觉得自己做的其实是经纪人的工作。
为了便于工作，侯冈简带着几件衣服和两大行李箱的钭搬到研究院去了。游乐原再一次看到他是在手机头条新闻视频里。
激动的主持人采访着更激动的几名专家学者，大家都亢奋得有些语无伦次，总之表达的意思就是这次研究取得空前的突破，种种结果指向一段失落的辉煌文明，对我国有巨大的意义，对世界有深远的影响……
主管“虞泉古文”研究的领导还特地点名钱家和侯冈简表示感谢，对侯冈简的研究能力更是赞不绝口。
侯冈简照旧拒绝接受采访，因此没有他的采访视频。底下的评论一直在问侯冈简是哪个，然后大骂记者不懂抓重点，尽采访领导。
游乐原真是替记者感到冤枉……
视频里切换到“虞泉古文”研究组的集体表彰合影。
游乐原一眼就看到站在正中间的侯冈简。跟身边的研究人员比，他高出了大半个身子，横向有前排两个人那么宽。站在一群清瘦的研究者之间，真是不和谐得很。
评论里有不少赞同游乐原想法的：
“那个大个子真是占地方啊，什么来路，居然站在最中间。”
“这体格一看就是保镖啊！看来这次研究真的很重要，连拍照也守着。”
“寸步不离才保险，你们没听说吗？昨天研究院里又抓到一个间谍。”
“哼，叫他们说‘虞泉古文’是我们国家捏造的，现在后悔了吧。”
“国家考虑得很周到啊，就是该把我们重要的研究人员保护起来。”
然后一部分网友就围绕着这个保镖武力值有多高讨论起来……
游乐原好心地提醒他们此人也是研究员，被嘲讽眼睛用不上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游乐园真是替自己感到冤枉……
……
“虞泉古文”的研究进度一日千里，孙家自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且不说孙家有多气急败坏，孙立肃如何被骂得狗血淋头，没日没夜忙活了一个多月的游乐原还没歇够劲，就接到了第三次工作通知。
根据通知，接应地点是在海边。
到海边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背对着他面向大海，察觉到游乐原的靠近，转过头打了个招呼。
游乐原一时觉得有些怪异，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等人站起来跟着他走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人肢体很僵硬，就好像这具身体不是他的似的，举手投足更像被人操纵的木偶或机器人。
看出游乐原的疑惑，水正清开口解释：“这具身体我用得还不是很熟练。我来自大海，系统跟我介绍了这个位面的情况后，为了便于生活，我就定制了人类的外在形态。”
原来还能换形态啊，换了也好，不然他上哪儿给他找待在海里的工作。
回到家，游乐原把水正清安排到侯冈简的房间，幸而侯冈简住到研究院去了。不过，往后来的人……或非人越来越多，住宿早晚是个问题，得尽快想个办法才行。
有了侯冈简的前车之鉴，游乐原仔仔细细地问明白水正清的各种生活习惯。
幸好水正清换了本位面人类的躯体，所以虽然他原来的生活习性与人类有很大不同，但是是可以适应人类生活的。
游乐原放下心来，开始有闲心八卦。
水正清面带微笑，有问必答。
与本位面不同，水正清所生活的位面是海洋生物掌握了霸权，相对的，陆地生物并没有进化出智慧。
他见桌上有纸笔，还随手画了一幅肖像简笔画。
游乐原凑近一看：“这不是海豚嘛。”
“海豚？”
游乐原拿手机搜出海豚的图片给水正清看。
水正清看了摇摇头，说：“不一样，你看，我们的眼睛更大，喷气孔和吻部都更小，前肢、背鳍和尾鳍都更修长，整体更矫健优美。”
游乐原仔细看了看也没看出来什么区别，不过反过来想，可能水正清看人类和猿猴也没什么区别呢。当然，也有可能是水正清绘画水平不高的缘故。
不过他也没好再问，因为水正清看着画的眼神渐渐伤感：“这是我的妻子，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游乐原也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他，说节哀好像怪怪的，干脆去厨房忙活午餐去了。
作为一个名下有房（不能买卖）、有车（郑戟的）、有矿（没利润）、有企业原始股（侯冈简的）的四有青年，游乐原还是朴素地保持了自己做饭的生活习惯。
郑戟回来后，游乐原给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
而后郑戟跟进厨房，看着外面小声说：“他看人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游乐原一笑，水正清何止是看人的眼神怪怪的。
“他看猫看狗也是那样，可能那副身体的眼睛就长这样的。”游乐原一边忙活一边解释。
那种眼神怎么形容呢？带着几分喜爱与宽容，他一开始还在心里犯嘀咕。不过一路回来，他观察了一下，水正清看路上所有的人，看路边的猫狗什么的都是这种眼神，这才松了口气。
郑戟听了也才把心放回肚子里，他被水正清那么看着，浑身都别扭。不过水正清看着还挺好相处的，面上一直带着微笑。
就这么过了几天，水正清的举止越来越自然，除了拐弯时会习惯性甩一下小腿，几乎看不出和人类有什么区别了。游乐原这才敢放他出门。
能出门后，水正清就迫不及待地想到海边去，他现在虽然不必生活在海里，但几十年的生活习惯不是那么好改的，这几天一直在渴水，皮肤都有些脱皮了。
游乐原不由得想到一个问题，是躯体决定灵魂的性质，还是灵魂主导躯体的表征呢？嗯，马斯洛生存需求果然没错，他现在工作稳定，衣食无忧，都开始思考起这么深奥的问题了。
水正清第一次出门，游乐原当然不放心他一个人出去。
一到海边，水正清连衣服都不脱就急切地往海里跳。
游乐原被海风吹得直哆嗦，冻得脑子也僵了，看他跳下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哇靠，这么高就往下跳啊。不过游乐原也不怎么担心，之前水正清说过，他的外在形态是人类，但内在结构保留了海洋生物的生存特性，总之就是海陆两栖。
旱鸭子游乐原表示很羡慕。他叉腰往海里一看，今天来海里游泳的人可真不少啊，这么爱好冬泳的吗。嗯？怎么都往这个方向游过来了？
游乐原看着那些人在水正清跳下去的位置上下扑腾，莫名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们在扑腾什么——他们以为水正清失足落水了！
游乐原连喊了几声都没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于是连忙顺着斜坡跑下去，不过到的时候，水正清已经被那些人“扶”到岸边了。
水正清配合着那些人的动作，一副无奈又纵容的样子。
这神态怎么怪怪的？
游乐原突然想起了以前看到过的一个短视频，一个男子在河里游泳，岸边的一头小象以为他落水了，急忙淌过小河用鼻子把他捞起来往岸边拱，那男子抱着小象鼻子，就是这么副神态。
游乐原突然明白过来了。水正清作为原位面的海洋智慧种族，看其他生物，可不就跟人类看其他动物是一样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