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祖母的打算
用过晚膳，颜家一家就出发了。
他们坐的马车很平凡，并没有镇国将军府标志，低调出行。
路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颜玉萱小孩子心性，总是掀起车窗往外看。
整个京都灯火明亮，街道两旁挂着红灯笼，很是喜庆。
又有小商贩游街吆喝，各种吃食玩具，看的人眼花缭乱。
“快看，那个花灯好漂亮！”颜玉萱叽叽喳喳：“那个糕点看起来好好吃……还有还有……那个面具，我喜欢那个美人面具，真好看！”
“你消停会！”颜老夫人被吵的头疼，不过眼底却有着慈爱：“待会出去逛逛，把你想要的东西都买来！”
“嘿嘿！谢谢祖母，我待会也给您买喜欢吃的米糕。”颜玉萱笑眯眯的抱着老夫人的胳膊，眼底眉梢都是愉悦。
颜老夫人拍了拍颜玉萱的手，目光落在一旁的颜玉菱身上：“菱儿可有想要的？待会让萱丫头给你带些过来。”
“谢谢祖母，菱儿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无妨，待会让人护着，你也出去转转。”老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深意。
颜玉菱见此心中思量，祖母似乎……话中有话！
是有什么事？
很快车驾到了京城最大的酒楼祥云酒楼，小二立马出来接迎：“客官里面请！”
上了楼，颜玉菱偶然一瞥，另一个楼梯间，一身便服的谢容枫和谢容瑶兄妹正在那里！
谢容枫一直看着这边，与颜玉菱四目相对，突然就勾起了唇角，眼底是阴霾。
颜玉菱心间陡然闪过一丝不安。
“菱儿在看什么？”老夫人侧目看过来。
颜玉菱收回了视线，手指轻轻动了动：“没看什么，祖母，我们进去。”
入了坐，颜玉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窗户往下看。
他们虽在二楼，却将万家灯火尽收眼底。
下面很多男男女女结对执灯而行，也有一家人带着儿女赏玩嬉戏。
“那里有个猜谜语的……还有杂耍，我要去看。”颜玉萱眼睛闪亮看向老夫人：“祖母，我就去看看，一会就回来，好不好？”老夫人对颜玉萱的撒娇没辙：“叫几个护卫跟着，不许一个人去！”老夫人虎着脸道。
“是是是！我去找爹，让他给我安排护卫！”颜玉萱兴奋的跑了！
等颜玉萱一走，颜玉菱心里一凛，迎上老夫人深邃的目光：“祖母？”
“菱儿！”老夫人老了王氏一眼，王氏会意，起身关了窗户和门。
颜玉菱正襟危坐，她知道祖母有话说！
可是什么话家里不能说，偏要来这里？
颜玉菱轻轻的看过去，老夫人的双眼凌厉，神情肃穆。
很快，老夫人很快开口了。
“菱儿可有心仪之人？你入军多年，都怪祖母，竟忽略了这事！”说着老夫人叹息一声，语气渐渐软了几分，可那双眼，凌厉依旧，不错眼的盯着颜玉菱。
“没有！”颜玉菱不曾犹豫，斩钉截铁的开口：“但是祖母……孙女暂时不想嫁人！”她捏着手指开口，目光直视老夫人，表达她的想法坚决。
“胡闹！”老夫人皱眉：“女大当嫁，哪有你想不想的！”
“祖母，孙女暂时不愿，求祖母成全！”说着颜玉菱跪下来重重的磕了头。
老夫人见此眸色沉沉：“菱儿，你老实说，不愿嫁人，可是因为……”老夫人顿了顿：“太子？”
颜玉菱心里陡然一沉，手一颤：“祖母在说什么？菱儿不懂！”
老夫人盯着颜玉菱看了许久：“既然如此，你的婚事，便由我做主，你的及笄礼那天，直接小定！”
颜玉菱猛的看过去，两人目光相撞，谁也不曾让步分毫。
“祖母曾说玉菱婚事，自可做主！”这是她入军时，祖母给父亲说的话。
因为她身为女子，却不得不为了家族从军，所以为了补偿，祖母曾说的话。
所以上一世，三皇子，是自己的选择，这一世，包括云家贺寿那天，祖母也只是让自己相看，并未想着直接替自己做主订亲。
老夫人沉默一瞬：“谣言菱儿也听了，你和太子……不可能！”就在最近，当今处罚太子，原因自然是因为这谣言，当今怎么可能让颜家女嫁给太子为妃？
颜家军权暂时交了，但是漠北军营还有颜玉琛，所以颜家，处境依旧危险！
不彻底拿到漠北军权，当今不会放心！
这个道理，颜城懂，老夫人也懂，颜玉菱更懂！
所以这话一出，气氛瞬间僵住。
“也不是强迫你，你们暂且认识相处，到时候先订亲，成亲可以缓一缓！”老夫人似乎服了软。
颜玉菱却知道老夫人这是以退为进。
颜玉菱握紧双手，唇角紧抿，双眸低垂，遮住眼底的冷寒，颜家，还是太危险，必须尽快脱离困境！
见颜玉菱依旧不语，老夫人叹了口气：“那人我看过，是个好的，你们先见一面。”说着给王氏递了个眼神。
王氏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老夫人又拉起颜玉菱，语重心长：“孩子，我知道苦了你了，只是我老了，不贪求荣华富贵，只愿儿孙满堂，承欢膝下，就算现在闭眼，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老夫人的话让颜玉菱心头一哽，嗓子像堵了什么东西，难受的厉害。
老夫人的愿望很简单，可是上一世，却带着铺天盖地的绝望和透顶的失望抱憾而终。
而这一世……再不能因为自己，落得和上一世一样的结局。
她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底的疼痛和酸涩，握紧了老夫人的手，终是妥协了：“我见”
老夫人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开始介绍：“他是你爷爷好友楚太医的嫡孙，现在正在太医院当职，医术好，已经是正五品御医，听说陛下有意要提他。长得也不错，你见一面就知道了。”
楚太医……颜玉菱想了想，楚御医同祖父一起跟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打了天下。楚御医本是军医，后来被太祖纳入太医院，亲封御医，专为帝王看诊。
上一世最后，楚御医也曾到牢中看望祖母，两人相顾无言。
后来出狱查探颜家灭门幕后真凶时，他才知楚御医在当今年老昏聩之时趁机上言颜家冤情，被陛下下令杖责撵出皇宫，本就年老了，因此一口气上不来，就去了。
这是除了外祖家，另一个为了帮助颜家而不得善终的人。
颜玉菱心里又是一沉，这些，都是前世的自己，欠下的债，今生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