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云家贺寿
转眼间两天过去，颜玉菱的身体也基本好了。
今天她将随祖母入云家贺寿。
这是她从军回来第二次出现在京城世家贵族面前。
她脑海转了一圈，上一世的今天她也是随祖母去了云家，且在今天，见到了传说中的三皇子谢容枫！
想到这里，眸色渐冷，到底还是要见面了！
她轻轻抬起头，看向铜镜，影影绰绰间，自己那双眼仿若一片黑洞，深不见底！
“呵！”她轻笑一声，唇角轻勾，肌肤如雪，眼底却沉不见底，笑不达眼底，她抬手覆上自己的双眼。怪不得越看越陌生，感觉自从这一世再睁眼，她都快不认识自己，竟原来是这双眼吗？
今天穿着虽不如进宫那天繁复正规，却也端庄华贵，着一身天青色云锦长裙，外披纯白狐皮大氅，只露出一张倾城容颜，额上花钿轻点，双眼狭长眸中带光，花容悦色，惊艳动人。
“妹妹真是好颜色！”看着这样的颜玉菱，颜玉柔捏紧了手帕。
“如何算是好颜色？”上座的人一身暗红衣裳，眉眼犀利，虽是六十岁年纪，却精神很好，因为年轻时上过战场，所以一身的威严非常重。
听到她的不悦，颜玉柔脸色微白：“祖母赎罪，孙女说错话了。”
“我世家子女，容貌如何不评说，且菱儿身为嫡女，你为庶女，评论她之容貌，本是不该，何况用词如此轻浮，堪比风月之所！”她的一双眼犀利非常，让人不敢言语。
这话一出，颜玉柔呼吸一滞，脸色苍白朝颜玉菱行了一礼：“姐姐向妹妹赔罪！”
还不待颜玉菱开口，就已经有人说话了。
“母亲，玉柔也是无心之过，何况哪有姐姐给妹妹赔罪的道理。母亲便饶了玉柔罢！”说话之人却是镇魂将军继夫人王氏，穿着华贵雍容，举止得体，惯会做和事佬，将事化小。
“此事便罢。玉柔言行还需学习！前些日子已经替你相看人家，最近便在家学习，不必外出！”
此话一出，颜玉柔猛的抬头看向老夫人，眼里带着一丝妒意。
“怎么，不服？”老人神情一冷，语气加重了几分。
“孙女不敢！”颜玉柔牙关咬紧。
“王氏，此事交于你负责，我颜家虽是军户却也是一品镇国将军府，子女礼数如何能废！”
“是！儿媳这便去办！”
“嗯！玉萱呢，可是收拾好了？”
“我好了祖母！”远远的便听到清脆的声音传来。进了门，便看到她穿一身大红对襟袄子，脸圆圆的，眉眼弯弯带着笑意，让人不自觉的心情就好了几分。
她是颜玉萱，颜家嫡出三小姐，是颜城与继夫人王氏的女儿。
老夫人见此，眼底带了两分笑意：“那便走罢。”
随着老夫人入了马车，颜玉菱和颜玉萱端正坐好，老夫人看的满意。
“再过不久就是你的及笄礼。”老夫人突然开口。
“还要劳祖母费心。”颜玉菱垂眸开口。
“转眼菱儿入军至今六七个年头了，军中生活清苦，可怪祖母？”
“菱儿不敢！”当初家中嫡子三岁，如何能上战场？她是嫡女，理应担责。
“及笄之后，菱儿可愿再入军中？”和前世一模一样的问话。前世回答“愿意”，及笄之后却紧随而来赐婚，未入军中。
“菱儿不愿！”今生，她重新来过，却为了护佑颜家，此刻不能再入军中。
“也罢！”老夫人叹息一声：“今日云家大宴，来人都是京城有名勋贵之家，可游玩结交些朋友。”
“菱儿知道了。”祖母的意思她明白，此刻宫中未曾说明三皇子纳她为妃，家中怕也不愿卷入皇权争斗，但是她又不愿再入军中，所以想要将她的婚事敲定。
只是如今她又如何能嫁人呢？
一路静默不语，很快到了云家大门前。
朱红大门，石狮屹立，威严不已。
门口有人接待，下了马车与老夫人一道进入。
上首端坐着一人，虽是古稀之年，却精神矍铄 ，双眼如炬，让人不敢逼视。
“贺国舅爷寿诞！”老夫人笑着开口。
“颜老夫人今日怎么来了！”下首一位老夫人笑容满面站起来，正是国舅夫人。
“国舅爷古稀寿辰，如何敢不来！”
“有几年不曾见老夫人走动了。”国舅夫人拉着颜老夫人的手坐下。
“这二位是……”
“我那不成器的孙女。”老夫人虽如此说，却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玉菱，玉萱还不快给国舅爷和夫人见礼！”
“玉菱见过国舅爷，国舅夫人！国舅爷身体安康寿比南山！”
“玉萱见过国舅爷，国舅夫人，国舅爷福如东海，日月昌明！”
“哈哈！好孩子！”国舅爷笑容满面。
“这就是嫡出二小姐和三小姐，真是聪慧，妹妹好福气！”国舅爷夫人拉着老夫人笑的开心。
“老姐姐说笑了。”两人很快熟络，连称呼也变了。
“听闻二小姐斩了敌军之首，真是将门虎女！”老夫人看着颜玉菱点头，看得出来眼里很是欣赏。
“老姐姐快别夸了，就是小打小闹。”
“二小姐英勇，当夸，当夸！”国舅夫人大笑开口：“云笙带两位小姐去院子玩耍，我与老夫人说说话。”
“孙女这就带两位过去。”自后面出来一女子，肤如凝脂，姣若秋月，穿着一身浅碧色长裙，外罩淡色长纱拖曳至地，眉眼如画，姗姗而来。
“有劳云小姐！”颜玉菱淡笑开口，面上不过分热情也不会冷淡。
云笙，云家长房嫡女，哥哥云景，更是太子好友，甚至因太后之故，也算是太子表亲。
甚至前世云笙差点成为太子妃！
颜玉菱垂眸，只是今世，她拒了蕙质兰心，云笙那天得了蕙质兰心……
“玉菱，我能这样叫你吗？”云笙眉眼轻弯，唇边带笑，很端庄的女子，堪称世家嫡女典范。
“可以。”颜玉菱点头：“云小姐随意。”
“那你也叫我云笙吧，云小姐云小姐的太过生分。那天就看到你了，觉得你真是与众不同，性子爽直，本想认识一番却不想你竟提前退席，幸好今日有机会。”
“本来军中散漫惯了，那天第一次入宫不懂规矩冲撞了公主。倒是让你们见笑了。”
“也是，不过你算是得罪了公主殿下，今日公主也会过来，希望待会不会找你麻烦。”云笙眉头轻蹙，显得有些担心。
颜玉菱笑笑，倒没想到这云笙也是个直性子：“无碍，待会不见面就是了。”她确实不想再见谢容瑶。
“玉菱！”颜玉菱随着云笙走向湖边小亭，亭子四周挂着帷幕，轻轻拨开，里面或坐或站五六个女子，又有红泥小炉，煮水点茶，很是惬意。
其中一个女子见了她一声便叫了出来，眼底带着惊喜，似是没想到在这里看到她。
“蒋婉？”颜玉菱看着那双杏眼叫出了名字。
“我就知道你还记着我！”蒋婉欣喜。
她家祖上也是从军，到她父亲从了文职，嫡亲大哥也在国子监读书。所以此后再不从军。
两家相交，小时候关系很好，颜玉菱从军临走，蒋婉哭着相送，只是这以后也就再无联系。
未想今天再见，蒋婉倒是先认出了她。
“不敢相忘！”颜玉菱笑开来，仿若欣喜。
只是心底亏觉，上一世死时25岁，又于宫中游荡几十年，却忘了去看看曾经好友境况如何。如今大梦初醒，时光倒流，看着周围人的笑，恍惚生出几分陌生和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