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不是别人的附庸
“咣当。”
谢医生手术室的门被打开,所有人聚精会神,盯着那一股从手术室里照出的光线。
他们都很清楚,宋钟究竟是死是活马上就要揭晓了。
而在所有投射目光的人中,自然是宋勇的内心最为急切,最为紧张。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爸宁可不做这个议员,也不希望你出什么意外啊?”
在此时此刻宋勇也不顾忌什么神佛之论了,他立刻跪在地上,两只手握在一起,朝着不知名的神明开始做最虔诚的祈祷。
在一旁目睹宋勇行为的苗生慧很诧异,其实她也可以理解宋勇先生担心儿子的心态,甚至可以理解他病急乱投医的心理。
但这似乎也是问题所在,救治病人的明明是医生,护士。
但神明总会来插一脚。
那些从医人员,但是无论是救治成功与否,如果成功了,很多病人家属就会把功劳归咎于自己的祈祷或者是神明的帮助。
如果失败了,又把责任一股脑怪在医生,医护人员身上。
也许这样的想法有些偏颇,但是苗生慧很确定,绝对没有人会因为医生手术失败而责怪神明的,他们只会责怪医生。
这么一想的话,苗生慧对自己的未来顿觉有些失望,因为她很确信,假如自己将来能成为一名主治医生。
她所遇到的这种破事儿只会多不会少,而且就在现在,凭借着在医院里工作几个月的经验,苗生慧已经见识过了不少生离死别。
好在她是处于莫奈城的高端医院,所以来这里的用户大多还算是能保持一点风度。
想想,如果是在平民区,那么肯定各种医患矛盾绝对不会少。
“医生,我儿子他到底现在怎么样了?”看到病床上的宋钟被谢医生推出来,宋勇立刻发问,急切地想要知道结果的他根本无法等待。
“宋钟先生没有什么大碍,现在已经基本恢复。
并且脱离生命危险,回去好好调养。
啊,也不要回去好好调养了,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当然如果你们一定要坚持的话,也可以带回去调养。”
谢医生的谈话倒是简单,脸上也丝毫没有紧张的神情,甚至连一滴汗水都没有在他的脑门上汇合,全然是一副轻轻松松,稳稳当当的表现。
但实际上在十几分钟前,他还是满头大汗,用来擦汗的毛巾都已经换了好几条。
在他刚刚给宋钟问下样本的几分钟内,宋钟的身上出现了强烈的尸变反应,如果他没有采取下一步行动,那么宋钟很有可能会直接尸变。
谢医生可不敢想象一只行尸居然出现在自己的病房里,而且外面还有一群急切等待的家属。
假如让宋勇知道经过自己的手术后是这么一个结果,那么自己就只能选择下辈子小心点了。
还好,宋钟有备用计划,计划也很简单,宋钟切开了自己手臂的血管,给宋钟喂了一点血进去。
宋钟的不适反应立刻就消失了,或者说他因祸得福,身体机能稍有强化。
身为异能者,谢医生的身体也是经过病毒改造过的。
和常人最大的不同,除了拥有异能外,就是自己的免疫系统已经成功和病毒形成了共生关系。
当然这共生关系并不完全和谐,双方依旧冲突不断,因此相比于共生更好的说法应该算是一种平衡关系。
而这种平衡的代价就是能量消耗过大,以至于他需要时不时采取一点奖励来给自己的免疫系统回回血。
不过这一次对宋钟来说大概没有什么变化,给宋钟的那些免疫细胞很快就会消灭病毒,然后再被宋钟自己的免疫系统给消灭掉。
一来二去,算是保住了宋钟的命。
谢医生借此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资料。
确定了梁陈喆的确是异能者。
既然梁陈喆的血液可以将他人感染,那么就证明梁陈喆本身也已经达成了免疫系统与病毒的中和状态。
为什么都已经达成了中和,血液样本依然会对宋钟造成感染呢。
那更好理解,毕竟病毒是可以在血液中长久保存的,但是那些免疫细胞可不行。
专门的对抗病毒的免疫细胞在体外存活率并不高,需要人体不断的重新制造以此来填补每日死亡而造成的空缺。
这就导致异能者的血液一旦离体以后,他们的血液很快就会具有病毒感染性。
对于那些自身免疫系统不好的人,那就是妥妥的毒药,会将人变成行尸。
运气稍好一点会进化成为异人。
当然如果运气再好一点的话,那说不定可以成为一个新的异能者。
在宋勇以及他的一排小弟对着谢医生千恩万谢之后,他们把宋钟给抬上了车,送回了他们的据点。
宋钟此刻依然处于昏迷状态,但是呼吸越来越稳健,脸上的血色也越来越浓厚,身体状况肉眼可见的好。
对于谢医生来说,这只是他众多实验中的一次而已。
而根据他的经验,在这次手术完成后,他依然会把整场事件记录在自己的电脑里,装进一个加密文件夹。
终于到了晚上,对谢医生来说,自己的工作可以结束了。
正在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助手苗生慧走了进来。
“谢主任,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医生有点纳闷。“你都把门打开了,都漏了个脸了,还问我能不能进来,你不都已经做了吗?”
想到这里,谢医生没有给苗生慧好脸色,然后说到。
“不能,我要走了,有什么事儿?”
“嗯,我有一些资料落在里面了,我想进来查一些病人的资料。”
“啊,这么麻烦。”
谢医生很烦,你找资料,怎么偏偏在自己要下班的时候给自己找事做呢?
万一你这个资料一查查半小时,我难道还要在这里陪你待半小时吗?
可是苗生慧是属于出师有名,如果因此耽误了病人的安危,那说不定麻烦还要找到自己身上。
“好吧,那就让她查吧。反正这丫头估计也活不了几天。”
谢医生不得不将自己手上的包放下来,重新打开灯,然后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安静地看着苗生慧一脸娇羞地走进来。
开始对着自己书架上的厚厚的资料,一件一件检查翻阅。
看着苗生慧忙活的场景,谢医生开始浮想联翩,大脑放空,好好回想。
自己应该干些什么,自己已经做了些什么以及未来又要做些什么。
自从来这里做医生以后,日子过得都好无趣。
“虽然有组织里的那几个活……好吧,那几个家伙根本就不能称作是活宝。”
有那几个该死的畜生,给他的生活增光添彩。
但是自己大多数的职业生活还是相当无趣。
但这也是没办法,自己的身份和组织必须要保密。
而保密的最佳方法就是保持低调,不让任何人看出来自己的身份特殊。
出于低调的考虑,谢医生一直在医院里保持沉默,和人的交往也极其有限。
除了几个个别的人以外,他基本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话。
每天完成工作到点下班,拿工资以后就处理自己的事儿。
他的个别几个同事都觉得这样的人很无趣,甚至还有几个不开眼的想拉着他一起给领导过生日,美其名曰大家一起交流交流感情,为将来的升迁做做准备。
谢医生对此从来都是一口回绝。
“抱歉,我很忙,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我完成了我的份内之事,其他的事你们自己处理。”
“我要不要也找几个朋友一起出去吃饭,喝喝酒,整点烧烤?”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谢医生才可以暂时摒弃一切多余的思想,开始潜下心来研究自己的独特生活啊。
“主任,我找到了。
呃,我先走了。”
“行,你赶紧走吧,哦,对了,关于你的事情,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应该就在这几天你注意一下,手机保持通畅,我会联系你的。”
谢医生说话说得很轻描淡写,苗生慧听了这话,却立刻满脸羞红。
明知道眼前这个40多岁就半地中海的男人是在调戏自己,但是碍于权职所限,自己肯定不能反抗。
因此苗生慧只能微微地回答一声。
“主任,讨厌啦!”然后就转头离开。
谢医生听了这话,摇摇头。
猎物就是猎物,但是又能怎么样呢想要攀高枝,需要付出点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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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有价值的也就剩下这副躯体了。”
谢医生在心里暗暗地讲,然后再次娴熟地拿起包,关上灯,整理好东西,关上门并锁好离去。
等到谢医生离开以后,苗生慧才从拐角处探出头来。
别误会,她可不是想进主任的办公室去偷什么东西。
她只是单纯地不想和主任见面而已。
她知道主任垂涎自己的美色,像这样发臭的中年男人一定是贪图自己的肉体。
严格来说她想的也没有错,但是可能和她理解中的肉体有那么一点区别。
苗生慧叹了口气,不管怎样,既然主任愿意再次主动联系,并且强调这件事儿,那么自己留在富人区的事儿肯定是稳了,自己得到提拔这件事也肯定是稳了。
美好的新生活就在外面等待自己。
现在只需要跨过最后的黄昏,黎明就将到来。
“迎面走来的你,让我如此蠢蠢欲动。”
“啊,我的手机响了。”苗生慧手里捧着一大堆资料,然后感觉自己的裤子口袋开始震动。
但现在自己的双手都没出放啊,怎么能接手机呢?
苗生慧只能加快步伐,赶紧先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去,把一大堆资料卸下来,然后姗姗来迟地掏出手机。
但是当她看到手机显示屏的第一眼,她就感到一丝厌恶。
“她居然没有把我拉黑,还算她有点良心。
但是,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难道说她依旧,哎,快接电话呀!”
此刻在富人区门外,一个中等身材,年方19,穿着有些土里土气的青年正盯着手机。
在停不住地跺脚,紧张地呲牙。
他的名字叫苗顺,和苗生慧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虽然非常厌恶,但是苗生慧依然没有狠下心来彻底挂断手机。
于是她打通了电话,而听到第一句话后,她就为自己的仅剩的一点点善良而感到后悔了。
“妹妹,你听得到我讲话吗?
你为什么要离开?
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有给家里回个电话。
妈妈现在躺在床上,天天都很痛苦,你为什么不回来看看她?”
“你怎么拿着妈妈的手机?
妈妈的手机卡不是早就没钱了吗?你是不是又去偷抢了?
偷抢?我没有,我自己打工挣来的钱,刚充进去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咱妈现在状态很糟糕,需要人来照顾,你赶紧回来吧。”
“我不回来。”
“什么,你说你不回来?凭什么?”
“凭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吗?我要是这次回来,你还可能放我走吗?
而且我现在的工作正处于关键期,一天都离开不得。”
“妹妹,你怎么可以为了钱而放弃亲情呢,妈妈那么爱你,有什么好的东西都想着要给你。
你怎么可以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呢?她可是你的妈!”
“妈?我根本就不是妈亲生的,我很清楚,我只不过是为了给他的儿子搞个媳妇儿而已。
你和妈的小心思我全都清楚,你们就是看不得我独立,看不得我在社会上自己争取地位做事情。
想把我拉回那个肮脏丑恶的地方?没门!”苗生慧大声质问着自己的兄长,语气里满是愤怒。
这份愤怒把周围的同事和部分闲着遛弯的病人都给惊到了,他们不禁安静下来,侧耳倾听,想要知道又能从中吃到什么瓜。
“我……你……好吧,你确实不是妈妈亲生的,但是那又怎样?
我们一起生活,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你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呢。
而且妈妈现在生了重病,躺在床上,天天都说着想你,求求你了。
妹妹,你就回来吧,妈妈真的很想你啊。”
“你闭嘴!
需要寄点钱的话,我可以给你。
但我绝不会再回到那个肮脏破旧的贫民区了。
再谈这件事,我就直接给你拉黑,此生永不见面。
收起你那龌龊肮脏的心,我就是我,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