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摊牌
她也真是点背到家了，之前跟踪防风邶，阴差阳错中药，第一次来泡温泉，又被相柳逮个正着。
不过，她很庆幸今天来到这个地方。
她现在还一阵后怕，刚才相柳悄无声息浮在水面上的样子，让她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心悸。
经过昨晚，她也想了很多，与其在他身边做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兔子，不如直接摊牌，与他并肩作战。
不管他信不信，她都打算试试，她现在不是普通人，每一处都像是为他而生，他会留下自己的。
司念找了个安全地方躲好，探出头问他：“你现在心情如何？适合谈话吗？”
相柳后槽牙磨的咯咯作响，只想好好教训她一顿，以解心头愤懑。
两人对峙一会，相柳忽地笑了，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司念被他笑的发慌，整个身子往石头后面一缩，只留半个脑袋在外面：“算了，还是这样说吧。”
相柳冷嗤：“怂货！”
“你！”她刚踏出脚，又忙退了回去：“你不用激我，我就是怂货怎么了！”
相柳突然捂住胸口，头缓缓垂下。
司念喊道：“喂？你没事吧？相柳？”
她再也顾不上其他，飞奔到他身前，半跪在地上，双手搭上他的膝盖，满目焦急：“你哪里不舒服？”
“相柳？相柳？你别吓我。”她着急地撸起他的袖子，喊他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哽咽。
她手刚搭上他脉搏，相柳倏地睁开眼睛，一个反身将她压在石块上，双目赤红，露出锋利的獠牙逼近她：“真想吃了你。”
司念猛地抱住他，眼眶积蓄已久的泪珠倾泄而下：“呜呜呜，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相柳身形一僵，又恢复了最初的样子。
女子的泪珠一颗颗砸在他脖颈处，顺着他脖子流进衣服里，在心脏处汇聚，明明是水，却如一把烈火灼烧着他，陌生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垂在身侧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司念死死抱着他，脸埋在他肩头，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刚才的画面一次就够了，她就是拼了这条小命，也一定要护他周全。
相柳感觉肩膀处的衣服已经湿透，他嗓音沙哑地威胁道：“别以为你耍这些小把戏，我就会放过你。”
他轻叹一声，揪住她的后衣领：“我有九条命，死不了，有这闲工夫，不如担心一下你这条小命。”
司念扶住他肩膀，抽抽搭搭的说：“那你保证，不会轻易浪费你的九条命。”
他对她真是太仁慈了，让她如此得寸进尺，还敢跟他要保证。
“你”
“你保证！”司念不依不饶，杏眼已经哭的又红又肿，倔强地看着他。
相柳收住话头，慢慢将头撇向一处，错开两人交汇的视线。
司念视线又模糊起来，举起胳膊擦过眼睛：“嘶！”
相柳一把扯过她胳膊，司念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手腕处不知何时被擦伤，红的发青、青的发紫。
他宽厚的大掌按住她的伤口，低声道：“蠢货。”
司念看向自己被甩开的手，手腕已经完好如初。
她跪坐在地上，仰头看他：“我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会莫名奇妙附在晧翎二王姬身上，后来，我”
相柳双手背在身后，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讲述，神色平静的叫人看不出情绪。
“你信我吗？”她虽然隐瞒了一些事，但是该说的都跟他说了。
相柳低头俯视她，反问道：“你觉得我应该信吗？”
司念真切道：“我不属于晧翎、不属于西炎，甚至不属于这个大荒，我不是任何一国的人，对你、对整个辰荣义军无半点恶意，别无所图，没必要骗你。”
“别无所图？”相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利用你可以利用的一切接近我，叫别无所图？”
“也不是别无所图。”司念压的腿有些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岩石上：“我图你。”
相柳表情有一瞬间的波动，目光冷厉地看向她。
司念使劲仰着头，让自己所有的表情暴露在他视线之下：“从小到大，我一直做同一个梦，梦里都是同一个人，那人白衣白发，不染尘埃，如九天神袛。”
“有个高人告诉我，我跟这人有未了尘缘，有一天会去到他的世界，见到他，跟他再续前缘。”
“直到某天，我来到这里，经过多方打听，知道要找的人是你，所以才会主动接近。”
司念一口气说完，眼神真诚的让人看不出真假。
相柳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想从她表情发现一些端倪。
“不染尘埃？九天神袛？”
他自嘲一笑：“你既然多方打听过，应该也知道我是杀人不眨眼的九命魔头，人人避之不及的妖怪。”
相柳缓缓蹲下，拉近两人的距离：“你确定没找错人？”
“没错，就是你，我的柳柳蛇。”
真是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相柳将她提溜起来：“你说你突然去了晧翎二王姬身上，又突然在山间醒来，又突然失忆，被别人捡到，恢复记忆才来找我，就为了莫须有的‘尘缘’？”
他可真能装，明明作为防风邶见过自己。
司念往回扯着自己衣领，小鸡啄米般狂点头。
“对了，我还碰到一个跟你很像的人，我恢复记忆后，直接把他认成你了。”
她隐瞒了自己知道他另一个身份的事，主要是编这一套话就耗尽她所有脑细胞，不想再给自己增加难度。
相柳停住脚步，扭头看她。
司念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那人叫防风邶，不会是你幻化的吧？”
原来她突然对防风邶态度转变，是把防风邶当做了自己。
相柳如冰的脸庞仿若春风拂过，隐隐有消融的迹象。
司念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以为他很满意她如此聪明，得意道：“我就知道”
“不认识！”
“啊？哦。”她差点咬着舌头。
“你就知道什么？”
司念讪笑道：“我就知道不是你，嘿嘿。”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温泉边。
司念声音带着期待：“现在你应该相信我了吧？”
相柳笑的温柔，弯腰覆在她耳边吐气如兰：“我是九个脑袋都进水了，才会相信你的鬼话。”
说罢，不等她反应过来，一把将她丢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