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伤疤
郁知安弟弟的学校是新贤县的一小，跟二中是两个方向，但离得也不是特别远。
在距离第一节课上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陆铭朗回来了，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碰见了郁知安，他在早点摊那帮忙收拾东西。
陆铭朗脚步一转，径直走过去。
郁知安最先发现他，身后的风扇尽职尽责的转动着，郁知安消瘦的身体躲在宽大的校服里，被风这么一吹，瞬间显现出来。
陆铭朗刚刚一走近，郁知安就递给他一份早餐。
陆铭朗没有立马接过，反而是微微歪头问道：“特意给我的？”
额前的刘海有些长，被风一吹，有些糊了眼，郁知安侧过头，一手整理着头发，另一只手准备收回来，“我妈妈给你准备的，不知道你吃没吃，你不要就算——”
“那就是特地为我准备的，我没说不要。”
在郁知安收回去之前，陆铭朗立马接了过来，旁边的张雅婷听到动静转头看过来，“铭朗回来了啊，那早餐就是留给你的，放心吃啊！”
“好，谢谢阿姨！”
陆铭朗三两口解决了自己的早餐，叼着根吸管喝着豆浆，“阿姨，早餐还有剩下的吗？我打包带走一份。”
“有的！我给你装。”
张雅婷立马忙活着去打包早餐，在一旁的郁知安显然已经忙完了，但他却没有离开。
“喏，好了，铭朗就不用付钱了。”
“好，谢谢阿姨！”
接过张雅婷的早餐，临近上课，两人都没再多留，直接往学校走了。
到教室的时候刚好打上课铃，还冒着热气的早餐很直接的放在了已经饿摊的成杰桌上。
成杰生无可恋的靠在椅背上，毫无波澜的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陆铭朗。
“陆铭朗你大爷的！把我一个人推出去，拿我当枪使呢！”
陆铭朗气定神闲的把他桌面的笔往里面放，“第一节课是老班的课，你早餐还吃不吃？”
成杰气鼓鼓的看着他，像是壮士断腕般的坚决，可还是抵不住生理性的抗议，“吃！”
陆铭朗轻笑一声，回到自己座位。
就离开这么一会功夫，桌上又多了好几张白花花的试卷，陆铭朗瞬间感觉太阳穴在突突突的跳。
认命的整理好试卷，然后把待完成的放在一起。
陆铭朗低头专心的对叠着，修长的手指按住试卷重叠的边沿，另一只手的手腕压在桌面，拇指微微下压，然后往前滑，按出一条折痕。
几张试卷陆铭朗不厌其烦地叠着，神情专注，仿佛在自己手里是绝世的工艺品，而不是普通的试卷。
最后一张试卷滑到最末尾，陆铭朗抵着的头突然一转看向那个一直看着自己的人。
眼里盛满着淡漠的情绪，在发现那道视线是郁知安后，眨眼间，眸子里是快要溢出的笑意。
陆铭朗一边把叠好的试卷整理好，一边看向郁知安，头微微一动，仿佛是在问有什么事情吗？
郁知安像是看懂了又像是没看懂，抿了抿唇，坐到自己位置上低头看书去了。
陆铭朗也没计较，在班主任走进教室之前，也坐了下去。
在学校的日子总是充实忙碌的，眨眼间，高二的第一次月考也结束了，年级安排的竞赛也进入了决赛，在国庆放长假之前，参加决赛的同学也考完了。
临近迎来长假，每个还在教室上课的学生都很躁动。
今天下午再上两节课就可以放假了，但好巧不巧的是这两节课刚好是英语课，5班的人即使再躁动，也不能表现出一点点。
胡英讲完了最后一道题，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写的全是英文单词，她双手撑着讲台，一个一个扫视下去。
本来还昂着头看着黑板上的时钟的人，在胡英看过来之前，一个个跟鹌鹑似的，很有默契的低下头，假装在订正试卷。
“班里的座位该调了啊，同学们有什么好的意见吗？”
谈到学习以外的事这群鹌鹑立马来了精神，纷纷探出脑袋，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老师不会按照月考成绩吧？”
“要不按照身高吧。”
“别啊，这多伤人心啊。”
“我觉得还是……”
整个教室瞬间闹哄哄起来，只有陆铭朗，刚刚还无所谓的状态，在听到要换位置之后，神色立马就变了。
转动着笔的手顿住，视线一转准确无误的放在郁知安身上。
如果记忆没有错乱的话，上辈子郁知安手臂上划伤就是在这次换座位之后的不久。
上辈子座位怎么换，陆铭朗都是一个人坐在后面的，不过那次是郁知安的位置往后调了。
记得那段时间正好是桂花盛开的季节，某次陆铭朗再一次迟到，被老师训完回到教室，在经过郁知安身边的时候，不小心瞟到他手臂那块衣料上有红色的血迹。
不多，也不明显。
但他周身泛着的药味却是陆铭朗极其熟悉的，所以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自那次过后，好像每次见他，他都穿着长袖，虽说也可以理解为天气渐渐转凉，理应穿长袖了。
第一次看到那道疤是两人在一起后的第一个夏天，那天情难自禁的陆铭朗压着他在教室接吻，双手摩挲着他的手臂，突然摸到一条长长的凸起。
疑虑的掀开他的衣袖后，发现了一条长长的疤痕，伤口早就已经结痂掉落，留下的是一条细长的白色。
提醒着主人这里曾经有过伤痛，那时的陆铭朗问过他这条疤痕的由来。
当时的郁知安也没有详细说，只是说某次放学回家遇到喝醉的混混抢钱，自己奋力逃跑后留下的。
言简意赅、云淡风轻。
只字不提当时的自己有多害怕。
而那时的自己竟然也没多问，只是低头轻吻着那条早已痛过的伤口。
在陆铭朗接触到他那条伤疤时，坐在陆铭朗桌子上的郁知安浑身颤抖了一下，那时耳边的喘息声戛然而止。
陆铭朗稍稍离开了一些那条伤疤，用额头抵上去，在一片静默中，许下了沉重的诺言。
“以后我保护你。”
郁知安手攥紧陆铭朗的校服衣摆，在陆铭朗再一次吻上来的间隙里，轻声叫着他。
“陆铭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