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谈
陆铭朗紧紧盯着他，直到听清他在说什么后才放下心来，随后有些僵硬的放下自己的双手。
楼道里已经没有走动的人了，可旁边几个教室里的吵闹的声音依旧没停下来，斑驳的台阶，掉漆的扶手，头顶上的灯光一闪一闪的，灯泡旁边有好几只飞蛾。
陆铭朗看着地上的不断靠近又远离的飞蛾的影子，用力眨了眨眼，努力压下心头的紧张。
摸不准情况的其实是郁知安，自己莫名其妙被拦着后，就没下文了，此刻陆铭朗又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就在郁知安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陆铭朗终于开口了。
“还以为你躲哪学习去了呢，连上课都忘记了。”
说出口的声音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郁知安依旧捂着肚子，摇了摇头，“没有。”
“嗯。”陆铭朗重新睁开眼，情绪已经整理好。
“我……我们该上去了，上课了。”郁知安显然还惦记着已经打上课铃了这回事，在他的生活里，是从来没出现过迟到现象的。
陆铭朗看到那又准备冲的架势，抬手拦了一下，“你还想跑上去？”
郁知安看看他，又看看楼梯，很明显的意思了。
不然呢？
陆铭朗低头轻笑一声，“放心吧，办公室里没有老师，我下来的时候看过了，连门都是锁着的。”
这话就等于我们可以走到教室里去，不会被抓。
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后，郁知安率先踏上台阶，陆明朗紧跟其后。
“都上课了，你怎么还下来？”
在周围教室的吵闹声中，陆明朗听到了郁知安的声音。
本来还打算遇到郁知安时随便扯个借口糊弄过去，就比如自己也是刚刚走到教学楼门口或者刚刚在其他班级串门，可没想到自己把实话说出来了，郁知安又是个心细的人，自然会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我位置被她们霸着画黑板报，无聊，成旋又在收作业，正好看到你往教室这边跑过来，想着向你请教下。”
陆铭朗结合实际再加上自己的一些编造勉强给了他回复。
“……噢。”郁知安捂着肚子的手已经自然垂落下来了，看样子应该是缓和了很多，“那应该来不及了。”
陆铭朗注意力一直放在他的手上，等到回过神后才听清郁知安在说什么，稍稍思索了后回复道：“来不及就来不及，又不是第一次不交作业了。”
依旧是那种什么事都无所谓，什么事都不上心的语气。
两人正说着，也刚好从后门走进了教室，见到郁知安一进教室就有好几个人叫他名字想要请教问题，陆铭朗很识趣的没再打扰，而是调转方向回自己位置。
视线一转，一眼看到的就是成杰，他带着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陆铭朗，看他样子不像是突然看过来的，从陆铭朗一进教室门他就注意到了。
当然也包括走在陆铭朗前面的郁知安。
画黑板报的战场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了，除了地面上还有些各种颜色粉笔刮蹭留下来的痕迹。
陆铭朗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懒散的靠在椅背上，“看什么？”
成杰目光追随着陆铭朗，听到陆铭朗的问题后，眨眼间若有所思的表情消失，又恢复成了平时的模样，“刚刚成旋来收作业。”
“嗯，我知道。”
“我把你作业交上去了。”
“……老子一个字都没写！”
“啊……这样啊，我以为你写了。”成杰装作很无辜的说道。
“去给我拿回来。”陆铭朗不上他的当。
说到这成旋正好经过两人旁边，成杰叫住他。
“成旋，刚刚你手上的作业呢？”
成旋正想回座位上拿卷子，听到成杰叫自己，回过头看了看那两人，“放到办公室去了啊，怎么了？”
“噢！放到办公室去了，没事，我就问问。”
打发走成旋，成杰特别可惜的看向陆铭朗，“已经交上去了，拿不回来了。”
陆铭朗很气定神闲，“没事，反正我没写名字。”
完了还双手交叉，特别求学好问的问道：“你跟成旋真不是兄弟吗？”
没想到陆铭朗还留了一手，成杰懒得跟他争，“不是！”
成杰转过身去回到自己座位上，陆铭朗渐渐收回脸上的笑，看了看沉浸在讲题中的郁知安，现在换成陆铭朗若有所思。
之后的晚自习成杰都没怎么来找陆铭朗说话，似乎依旧沉浸着看漫画。
等到两人又碰上的时候是放学后陆铭朗把郁知安送到家，自己往家走的时候。
陆铭朗走了另外一条路，就快要接近自家小区时，碰上了也刚从自己家里出来的成杰。
他没有问陆铭朗怎么放学这么久了还背着书包在外面，只是招了招手，示意陆明朗跟自己来。
两人走到了附近的一座石桥上，桥梁砖块上的缝隙里长出了小草，不常踩踏的地面有少许青苔，两边的桥护栏上刻着的字早已分辨不出。
夜晚的风比白天要凉爽多了，周围有青蛙的叫声，旁边的居民区里传来交谈声。
陆明朗单肩背着书包双手交叠的撑在桥护栏上，耳边是成杰跟着走来的声音。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终于，成杰没忍住，率先开了口，“你最近……”
只说了三个字，然后就没了下文，陆铭朗不动声色的深呼出一口气，果然，他还是发现了不对劲。
当然，这也在陆铭朗的意料之内，发不发现是迟早的事。
“成杰，你有想过以后想做什么吗？”
成杰也学着他得样子，双手交叠撑在护栏上，“没有。”
都是同龄人，陆铭朗当然知道有些话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是听不进去的，况且，自己还是重生回来的。
意料之内的回答，陆铭朗勾了勾唇角，“我也没想过，但我知道我想抓住什么，绝对不能放手，我不想要什么。”
迎面吹来的风，吹乱了两个少年的头发，后面有人骑着自行车经过，清脆的铃声也拨动了人心里某根弦。
“大好的年纪，不想见见梦想实现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吗？你这一手完整的牌，一张都还没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