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轮回里一朵类似的花
大厦藏经阁的藏书已经被陈长生读了个遍。
有的甚至已经看了几十上百遍，光是读书笔记就已经不知道整理了多少本。
其中关于凡间修行练道的书册他读得最多，关于武道修行的思考和记录也最多。
有些东西在他心里反复咀嚼酝酿，似乎有什么马上就要破土而出，但又始终是差了些火候。
他想起在那些史料中看到的关于武道至尊黄天霸的生平。
那位前辈当年也是以凡人之资入道，虽然和傅东来那位故交一样致死也没能化神，最后也是老死的结局，但他却以武道称霸了凡尘整整一个时代。
这让陈长生看到了以武入道，通往顶峰的可能性。
虽然武道挖掘的是凡人身体的潜力，始终不能与天地沟通，但未尝不能辟道，成就一番传奇。
这天，陈长生他又将相关的书册整理翻阅了一些，将心得记录在自己的小本本上，然后盘膝静坐，苦思冥想，渐渐进入忘我之境。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他感觉到前面有浅浅的呼吸声，鼻息间还闻到了香香甜甜的糖果味儿。
陈长生慢慢睁开眼睛，入目就看见面前站了个很小很小的女娃娃，约莫着也就五六岁的样子。
比他当年捡到小徒弟的时候，岁数还要小上一些。
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瞅着十分甜萌可爱的模样。
见他睁开眼睛，那小娃娃嫩声嫩气地开口问：“你就是在这里看守的内侍官吗？”
“不是。”陈长生语气冰冰冷冷地说道。
小女娃娃被他这冷漠的样子吓了一跳，稍微往后退了两步。
但随即她又像是给自己壮了些胆子，挺起小胸膛踏前一步，大声说道：“你这么凶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嘛？”
陈长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再说了，他刚刚那叫凶吗？
他只是不想搭理而已。
“你说你不是内侍官，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肯定是撒谎骗人的！”
陈长生重新把眼睛闭上了。
小娃娃叉了腰得意道：“被我说中了吧？你肯定是内侍官，要不然也不会心虚闭上眼睛了。”
陈长生在心里“呵呵”。
这么可爱的小娃娃，如果是之前，他说不定还会搭理几句。
但经过仙儿的事情以后，他已经对凡人的心性感到失望，尤其是这种看着可爱其实长大后会变成白眼狼的小东西更是不想搭理。
“咦~这里有一条好白好大的狗。”
闭着眼睛的陈长生听见小女孩发出了惊叹。
明显她是看到了一旁趴在狗窝里的东来。
小孩子的脚步声细碎前行，小女孩儿的声音商量似地问：“我能摸摸你吗？”
看来已经凑到了狗东来跟前。
东来这时候又恢复成高冷狗的模样，明显不想搭理这个小娃娃。
小女孩儿只好重新转头来问陈长生：“内侍官，我能摸摸你的狗吗？”
陈长生沉默装死。
小女孩明显有些犹豫，但犹豫了再三还是没抵得住东来一身白毛的诱惑，慢慢朝着狗头伸出了小手。
“汪呜！”
一声很凶的狗叫传来，除了被小狸挑衅一般很少发脾气的狗东来忽然凶狠地朝着小女孩儿龇出了獠牙。
小女孩啊的一声惊叫，一连往后蹦了好远。
“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还这么凶！”小女孩儿对着狗东来控诉。
又去找陈长生告状：“你的狗咬人！”
陈长生继续装睡。
他知道狗东来跟他一样，不想再搭理没良心的小女孩儿了。
小女孩儿撇着嘴马上就要哭了出来似的，但看见这一人一狗都不搭理她，只好又使劲把眼泪咽回去。
她用力地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意，但还是没有走了。
过了一会儿，她重新走到了陈长生面前，问他：“你既然是守在这里的内侍官，那一定知道很厉害的武学书在哪里，你能帮我找出来吗？我想练武功。”
陈长生还是不搭理她，只是心里忍不住吐槽：怎么这皇宫里的小女孩儿都喜欢练武啊？
小女孩儿见他不理，倒是没有像仙儿那样直接跟他动手，而是自己跑去一个一个的书架那里踮着脚看书架上的书有没有她想要的。
只是她太矮了，使劲垫脚也看不见。
她只好想去拖凳子过来站在上面看，可是又力气太小拖不动。
最后她还是回到了陈长生面前，问：“你为什么不帮我找呀？”
“你为什么不肯睁开眼睛？”
“你又不是哑巴，刚刚还跟我说话了的。”
“你是讨厌我吗？”
“可是我又不是丑八怪，你为什么讨厌我呀？”
但任她怎么说陈长生始终不睁眼，也不回应。
终于，那小女娃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你好过分，你和你的狗都好过分，你们都不理我？”
一边哭，这小娃娃一边跑出了藏经阁。
陈长生等到哭声远了，这才掏了掏耳朵睁开眼。
“小丫头哭声怎么这么洪亮？耳朵都要给我震聋了。”
他怎么记得小徒弟哭起来没这么大动静？
不对，他那个天才徒弟，从小好像就没哭过，天天练功练得别提多开心了。
也不知道那小兔崽子现在怎么样了？恐怕通天宝典中的道法心决，都已经被他练得差不多了吧？
陈长生一边感叹一边去看狗东来，果然也看见它使劲抖了抖耳朵，看来也是被刚刚的小女娃哭声震到了。
陈长生把东西略微一整理，起身走到东来旁边，拍拍它的大脑袋说道：“出去走走吧？去吃点好吃的！”
他这10年窝在这皇宫和藏经阁里，对于宫里的美味佳肴快要吃吐了。
也是时候出去透透气品尝一下凡间的美食了。
本来还一脸高冷的狗东来一听他这话，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拿脑袋在他身边蹭啊蹭，舌头对着他的手使劲舔，尾巴也摇成了陀螺，口水没用多大会儿就流了一地。
“馋死你算了！”陈长生无奈地指着狗头说。
于是一人一狗时隔十年，踏出大厦的皇宫，再次来到了皇城外的市井小道上。
距离上次他走过这里，已经是十年前和小五结伴而来的那次了。
他记得当时路边有很多皇城特色美味小吃铺。
当时他就想着有空过来尝尝这皇城的特色美食有多特色。
只是过了十年他领着东来想要吃一吃的时候，却发现当年那些美食铺子早已经十室九空。
战乱刚过，皇城内的皇族改了姓名。
而皇城外甚至是这天下的百姓，又何尝好过。
地球上的某位文士曾经说过：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陈长生心生悲悯，却也仅此而已。
郎朗青天之外，更高的天道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