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陛下真是个大好人
陈长生随着那位公公来到金銮殿，这才发现这位大厦的皇帝正在大宴群臣。
公公径直领着陈长生到了御前。
陈长生抬眼就看见御座上坐着一位面黄肌瘦的中年皇帝，左面一位美女，右面一位才人。
舞池里还有一群衣着暴露的美人在翩翩起舞。
等到公公把陈长生领到了眼前禀报一声，那皇帝才从美人身上收回了视线，看向陈长生。
“道长是通天观的小神仙？”皇帝态度倒是不错。
陈长生按照修行修士的礼仪对皇帝行了礼：“通天观陈长生见过陛下。”
“免礼免礼。”
皇帝总算舍得放开身旁的美人，对陈长生道：“小道长看着岁数不大，不想竟然可以代表你们通天观来此修行阵前，想必也是本事了得！”
陈长生心下有些惭愧，实话实说：“在下修为低微，只是沾了师长的光而已。”
皇帝却只当他是谦虚之词：“小道长不必谦虚，如今这些修行门派里就数你们通天观最了不起。”
“想当年，你们观中的那位仙长独自一人打翻其他数十门派，那是何等的风姿！”
陈长生十分意外，问：“陛下见过我师父？”
他瞅着这皇帝的年岁，估计也就比自己虚长几岁。
而自从他9岁那年穿过来，傅东来就已经极少出山，更别提到这皇城之中。
这皇帝怎么会见过师父？
皇帝听他这么一说，摆摆手道：“朕倒是没有亲眼看见，那时还是先祖父在位的时候，如今算来也有近百年了。但宫中藏有尊师的画像，相关史料上也有着当时的记录，我每每读到对尊师都是心生向往，十分钦佩的。”
陈长生心说原来如此。
“不知在下是否可以看一下我师父的画像？”陈长生向皇帝问道。
“自然可以。”皇帝挺热情，立刻着人去拿。
这空挡里他还充当起了说书先生，给陈长生讲起了当年傅东来的所作所为。
“当年那些修真门派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乱子，二十八个门派挑事儿，一齐围攻尊师。”
“但尊师丝毫不惧，只身站在那传送阵前负手而立，长须飘飘白衣胜雪。”
“那些门派攻上去的时候，你师父身形都未动一下，只是随手一挥，无数剑气就将那些围上去的修士打得倒飞出去。”
“不想那些修士中还有施阴招放符咒和凶兽偷袭的，你师父却还是不动如山，只一抬手间，那些什么符咒凶兽老魔小丑，瞬间就被打的满地乱窜落花流水。”
皇帝口才不错，说得好像他当时就在现场一般。
说话间内侍已经飞快取了画像和相关史册过来。
两个内侍一人一边缓缓将那卷轴展开，陈长生定睛细看，便看见那画卷上慢慢露出来的老者。
衣袂翩飞，超凡脱俗。
正是他38年未见的师父——傅东来。
陈长生只觉鼻头微酸，一双眼睛涨得厉害。
说来有些难为情，其实他的储物囊中也有一副画像。
那是某一年中的年节时分，他看着对面空空荡荡的位置，忽然就有点儿想不起傅东来的模样了，想必是年头太久，记忆流逝。
为了不把那老东西的样子忘干净，陈长生就决定帮他画一副画像。
但他的画技了了，实在是画不出来，最后灵机一动，便叫了狗东来过来，让它坐在月下一动不动，由此诞生了一副他师父的画像。
而宫中画师画技比着陈长生不知好了几千几百倍。
眼前画上的傅东来被描绘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怨不得陈长生一下就红了眼眶。
这画上的傅东来仙风道骨，超凡出尘，也只有陈长生知道，他那都是装出来的，私底下实际上就是个又懒又馋又爱阴阳怪气的坏脾气老头。
“这确实是我师父。”
陈长生默默看着那副画作对皇帝说。
皇帝见陈长生睹物思人，便大方挥手道：“既是小道长的师父，那这画就由道长保管吧！”
陈长生：“这怎么好意思？”
皇帝道：“无妨无妨，朕再让他们画一副便是，我看小道长也是器宇不凡，还可以顺便让他们帮你和你师父画副双人像。”
陈长生：“……”
皇帝人还怪好的嘞。
他这念头刚落，就听皇帝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小道长能不能答应。”
陈长生心下有了预感，只道：“陛下请说。”
那皇帝道：“当年朕的先祖父曾得尊师一颗延年益寿的药丸，因此活到108岁，不知小道长可否也能赐我一颗药丸？”
陈长生心说狗屁药丸。
傅东来在时曾反复教导过他，让他不可随意插手凡间的事。
他自己又怎么可能给老皇帝什么延年益寿的药丸。
因为压根儿就没那东西。
他估计是那个老皇帝自己比较能活。
但眼前这个就不一定了。
陈长生默默观察着面前这个一看就是纵欲过度还不知能活几年的皇帝。
感念这皇帝赠了他师父的画像，还是替皇帝诊了一下脉，答应回头整几瓶治病的药丸过来。
顺便他还提了些意见。
“陛下，想要长寿光靠药丸是不够的，还需要节制，需要心怀天下苍生。”
那皇帝听了陈长生的话，忙挥挥手让身边的美女才人先退开一些，这才对陈长生说：“道长说的是，其实朕非好色之人，只是听闻修行有采阴补阳的法子，因此践行一下。”
陈长生心说你可拉倒吧，别拿我们的采阴补阳当成自己好色的借口。
那皇帝看他讳莫如深，明显不赞同的样子，便又环顾他下面的群臣，说道：“其实，朕真的是个好人，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
“黄侍郎，你说，朕是不是体恤百官，怕你们当值时看不清，特地命人连夜赶制了大批蜡烛？”
那位被点到名字的黄侍郎面如菜色，眼下乌青，明显是加班太多休息不足的症状，但也只能连连点头，大呼皇帝仁德。
皇帝接着又点：“王丞相，上个月你老父亲仙逝，朕是不是专门派高手一路将老人家护送回乡？”
王丞相看起来比黄侍郎敢说话一些，只听他道：“陛下有心了，老臣谨记。您那高手功夫太好，翻山越岭时拎着我那老父亲的棺椁飞上蹿下的……下、下次不敢再劳烦陛下挂心这些琐事。”
皇帝却当王丞相在感激他的皇恩浩荡，只摆摆手：“哎，王爱卿这是说哪里话，下次朕也当体恤。”
接着，他又把目标看向了其他大臣，对陈长生继续炫耀他是好人证据。
“小道长，你看见朕这些臣子身边的美人儿了吧？这也都是朕体恤大家辛苦，赏赐下去的。”
陈长生打眼看了一下，果然看见每个臣子身边都有服侍的伶人，还根据不同口味有男有女。
只是这些人看起来倒像是皇帝放在大臣身边监视的，体恤伺候只是顺便。
本来陈长生还想劝这皇帝且珍惜些这权势富贵滔天的日子。
现在看来，还是师父说得对，凡间的事，少管。
他敷衍着对皇帝说了句：“陛下，真是个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