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师父,你是不是不行了?
悠悠山巅,缈缈云踪。
通天道观大门外山风微微拂过。
一人、一狗、一个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的储物囊。
陈长生呆立了好一会儿,才弯腰去看那只储物囊。
里面有吃的,喝的,用的,还有一些银钱。
什么样的朋友没事儿送这些东西过来给朋友的徒弟?
莫不是抚恤金?
陈长生被这个不吉利的念头搞得心烦气躁,胡乱收拾了一下这只储物囊,把它缩成巴掌大小拎在了手里,转头想要招呼自己刚买的狗回道观。
结果一转头间,狗不见了。
“什么情况!”
陈长生皱眉,他这花了90贯买的狗不会自己跑了吧?
他前世的时候经常听说一些忠犬的事。
这条叫东来的狗已经半大了,明显跟原来的小主人有了感情,很有可能一个不留神它就自己跑回去了。
陈长生转身往来路上寻去,怎么说也是90贯呢!
谁知还没等他走出几步,眼角余光就看见了一团白。
转头看过去,果然见那条白狗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道观大门旁那块高处的大青石上,端坐在上面极目远望。
山风吹拂着它长长的白色狗毛,浑然一副出世狗仙的模样,还真是和傅东来一模一样。
陈长生没来由得气上心头,冲着那狗就大喊一声:“傅东来,你给我下来!”
那狗倒是听见了,但也只是转过头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立刻下来的意思。
陈长生更生气了,他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头朝着那狗扔了过去。
他倒是知道自己力气大,而东来只不过是一条普通的狗,可别让他一不小心打死了,只用了小小小小的力气。
“嗷~嗷~嗷~”
但被打中的狗还是一阵惨叫,飞速蹦跶着跳下石头跑回了陈长生身边。
“我去,打疼了?我没使劲儿啊!”
陈长生连忙蹲下身子帮这条狗检查,实在没看出打坏哪儿了。
不过倒是被这狗的反应取悦了。
它没再一副高冷初尘的模样,而是摇着尾巴在他跟前表示臣服,还露出肚皮任他抚摸。
陈长生瞬间觉得自己这90贯没白花。
他家那只小狸花什么时候让他这样子尽情撸过!
值了值了。
伸手对着狗东来尽情地一顿撸,陈长生这才高兴起身,牵着狗绳推开道观大门往里走去。
一人一狗刚刚踏进大门,忽然一条灰影蹿了出来,直奔着雪白的东来扑去。
幸亏陈长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想要扑上去撕咬东来的小狸花。
即使是这样,狗狗东来已经被吓得缩到了陈长生腿边,尾巴使劲夹起来,明显被吓到的样子。
陈长生“嘶”了一声,高高地拎起被他抓住命运后颈的狸花猫。
“警告你啊,不要太过分,这位东来小朋友以后也是咱们通天道观的一份子,你要和它和平共处,不许欺负霸凌,否则扣你的小鱼干听见没?”
“喵呜喵呜!”
小狸花明显不服气,使劲挣扎着想要去抓陈长生的手,爪子上的指甲也都爆开,恨不得抓花陈长生脸的样子。
“行,你不听话我就把你的指甲剪干净,看你还怎么挠人,或者狗。”
陈长生说着还真要作势去拿家伙什去给小狸花剪指甲。
小狸花更生气了,奋力一个挣扎直接从陈长生手上挣脱,一溜烟儿跑走了。
陈长生知道它跑不远,转头又该回来跟他凶了,便也不在意,只弯腰安抚好狗狗。
“别怕别怕,有我呢,而且小狸花它就是凶了点儿,猫不坏的。”
比小狸花身形大出好多的狗东来低声发出委屈的呜呜声,同时继续很依赖似地贴着陈长生的小腿。
这样子柔弱有依赖的样子让陈长生十分受用。
他现在也算猫狗双全的人了。
想起他前世看见别人猫狗双全就十分羡慕的心情,这会儿顿时无比满足。
就是这猫和狗暂时不和谐,看来还需要一些时日来磨合。
不过这样繁事萦绕的日子,总好过陈长生一个人每天净琢磨傅东来的去处,快要走火入魔了要好。
…
日子继续在猫跳狗叫的细细碎碎中前行。
这天陈长生去后山看了依依,回来的时候在观里的那颗老榆树下划上一道横杠。
这次他不会再不知山中岁月了。
每过一年,他就会在这颗老榆树上划下一道刻痕。
“又是一个十年了!”
陈长生数着那些杠杠感叹。
距离上次傅东来的故交突然出现送吃送喝送钱又突然消失,又过去了整整十年。
东来长成大狗,小狸花变成了肥狸花。
虽然一猫一狗还是不太和睦,但也没再大打出手。
起码在他面前的时候没有。
另外就是,他收了个徒弟。
“师父,到点了到点了!”
正感叹着,一个八九岁的小道童拎着把木剑探出脑袋来催他。
“来了来了,这么急着挨揍?”
陈长生对着手掌忒忒两声,拿出做师父的威严,就要去好好教导一下这小东西。
前两年县里闹饥荒,大批大批的流民逃亡外地。
陈长生下山的时候发现这个生了重病被家人放弃的小东西,便带回来治活,留在了观里。
他没教过徒弟,当了师父后也只能拿出他师父的那一套敲打小徒弟。
但没让他料到的是,他这徒弟是个天才。
“来啊来啊,师父,你倒是打我呀!”
“师父,你是不是不行了?”
陈长生举着木剑满后院追这小东西。
犹记得当初他被傅东来打得像个蛤蟆一样爬不起来。
现在,他追着这小东西满院绕,快绕晕了也没打到他几下。
所以说,人比人得气死人。
别人的起点有可能是你一辈子到不了的天花板!
陈长生拎着木剑停住脚步,他头晕得厉害,得缓缓。
就在这时,十几二十年不响的道观门突然被敲响了。
陈长生神色微变,还不等他迈步,他那小徒弟已经像一溜烟儿一样飞到了大门旁。
“我来开我来开。”
门开了,傅东来的那位故交又来了。
相比上次,这次陈长生淡定了很多,迈着从容的步伐走了过来。
“世伯,你又来了?”
那位故交刚跟小道童打过招呼,这时抬头要跟陈长生说话。
下一刻,他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看着陈长生的面容半晌才讶异地脱口问道:“长生你、你这十年怎么一点儿变化都没有?”